《总裁家的小戏精》飞飞鱼的碎碎念

4、下次能不能温柔一点

　　周三，双方法务部终于就合同达成了共识，下午三点半，程弈嵘和杨总在约定的地点见了面，两人很快签好了合同，然后一边喝着茶一边讨论着项目的后续实施问题。
　　不知不觉，时间就走到了五点半，两人干脆就在茶餐厅附近找了个饭店吃晚餐。
　　晚餐后，程弈嵘笑着邀请杨总一起去喝一杯，杨总却摆摆手拒绝了：“下次吧，今天就不了，我女儿今晚在上兴趣班，一会儿我得去接她下课了，去晚了她又得跟我闹腾了。”说着，又问程弈嵘，“说到这个，程总这些年为了程氏太拼命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啊。怎么，有中意的人没有？”
　　程弈嵘笑了声，摇摇头：“多谢杨总关心，我还不急。”
　　“也是，你们年轻人，慢慢来，确实不着急。”
　　“杨总不也还年轻吗？咱俩差不多岁数吧。”
　　“哈哈哈哈，程总真会说话，不过啊，要我说，要是遇上喜欢的人，就好好把握吧。我谈恋爱之前啊，也觉得一个人多好啊，没人管着我，后来遇见了我老婆啊，才发现，嘿，有个人管着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两人又相互玩笑了几句，程弈嵘看着杨总开车离开，这才走向自己的车。
　　他坐在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原本他以为要陪着杨总喝几杯的，但是现在杨总回家了，他晚上便没有了安排。现在才七点，回家也太无聊了些。
　　这样想着，他拿出手机准备给林越铭打电话叫他出来玩。
　　只是，他刚拿出手机，就看见屏幕上显示有三条微信消息。等他点进去，就发现三条消息都是文瑞给他发的。
　　17:26
　　——先生，我在学校东门口等您好吗？
　　17:52
　　——您还在忙工作吗？
　　18:31
　　——先生，您是不是忘了要来接我吃饭啊？
　　程弈嵘想了想，这才记起，昨天早上，自己好像说了会去接他吃饭来着？
　　他当时也就是为了摆脱文瑞的纠缠，随口答应了而已，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执着。
　　他“啧”了一声，刚想给对方回个消息，又突然停住了动作。他把手机锁屏，随手扔在副驾驶上，插上钥匙，发动了汽车。
　　等他把车开到A大东门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校门口进进出出的学生都是三五成群的，在热热闹闹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正靠着不远处的电线杆子，低着头一动不动。
　　程弈嵘看着那个身影，突然有些内疚。
　　等很久了吧。
　　等不到回复也不知道给自己打电话。
　　要不是杨总晚上有事，万一自己真去喝酒了，这小孩还要继续等多久啊！
　　他找了个车位停好车，迅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等他走近了，似乎是感觉到有人靠近，少年抬起了头，就看见程弈嵘站在自己面前。
　　借着路灯的光，程弈嵘看见文瑞的眼角有些发红。
　　他心里的内疚感更重了。
　　“先生……”文瑞呆呆地看着他，半天才继续道，“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言语间充满了委屈。
　　“我……”程弈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多地，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死机了，因为文瑞已经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腰，把脸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平时看着这小孩好像小小的，没想到竟然身高都快赶上他了。
　　“先生下次可不能这样迟到了。”少年趴在他的耳边，小声道。
　　“好，不会了。”程弈嵘下意识地抬起手按着少年的后脑勺，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后，他突然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下次？什么下次？下次一起吃饭？怎么可能！今天绝对绝对就是最后一次了！
　　但是，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算了，自己避着点他就好了，没必要非得明明白白地讲出来。
　　他往旁边看了看，就看见已经有不少人在偷偷打量他们两个了——毕竟两个男人，在校门口，抱在一起，确实是挺引人注目的。他感觉有些尴尬，伸手把人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微微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你随便点，算是我补偿你。”
　　没想到文瑞却抬头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这算什么补偿，这顿饭本来就是您答应我的！”
　　“好好好。”程弈嵘摊开双手，无奈地哄着他，“那我们先去吃饭，你想要什么补偿，等下一起给你好不好？”
　　程弈嵘带着文瑞去了一家西餐厅，文瑞点了份羊排和一份甜点，而程弈嵘就只要了一杯果蔬汁。
　　看了看服务员离去的背影，又看向程弈嵘，文瑞疑惑地问道：“先生就只喝一杯果汁吗？”
　　“我……”程弈嵘顿了顿，耸耸肩，“我减肥，最近应酬太多了，吃得有点腻。”
　　他下意识觉得，绝对不能让文瑞知道他已经和别人一起吃过晚餐了，不然这小家伙肯定又要闹个没完。
　　MD，他现在为什么这么怕这小子？
　　他到底是怎么被这小子给弄得这么没脾气的？
　　食物上来以后，文瑞拿着刀叉，对着羊排下手，可谁知道折腾了半天，才堪堪切下一小块肉。
　　程弈嵘看着都替他觉得累。他叹了口气，正想要开口说话，就看见面前多了个叉子，叉子上叉着的那小块羊肉，诧异地看向文瑞——对方正伸着胳膊举着那个叉子。
　　“呐，你尝尝吧，我听朋友说这家的羊排很好吃的。”文瑞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又把羊肉往前递了递。
　　程弈嵘看了看文瑞，又垂眼看了看嘴边的那块肉，摇了摇头：“你吃吧，我不饿。”
　　“吃嘛——”文瑞坚持道，鼓着腮帮子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尝尝嘛——”
　　无奈之下，他只好低下头，控制自己的嘴唇不碰到叉子，张嘴咬下了那块肉。
　　“怎么样？好吃吗？”
　　程弈嵘慢慢咀嚼着嘴里的肉，羊肉煎得火候正好，肉质鲜美，酱汁可口，他点点头，等把肉咽下了，舔了舔嘴唇：“好吃，快吃吧。”
　　文瑞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接着低下头去，又开始和餐盘里的羊排较劲。
　　程弈嵘叹了口气，伸手从对方手里拿过刀和叉，把装着羊排的餐盘端到自己面前。
　　“先生……”从程弈嵘的手碰到他的手的时候，文瑞就仿佛一只受惊了的小猫，整个人都慌住了，任由程弈嵘拿走了他手上的餐具，又看着对方把自己面前的盘子端走了。
　　等他心绪稳定下来，就看见程弈嵘正动作娴熟地把餐盘中的羊排切成小块，边切着还边抬起头看他，戏谑道：“按你那个切法，这顿饭得吃到明天早上了。”
　　文瑞盯着程弈嵘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扩大了脸上的笑容。
　　“诺。”切好羊排后，程弈嵘放下餐刀，一手把餐盘放回文瑞面前，一手把叉子递给他。
　　文瑞却只是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没有去接叉子，反而把头往前凑了凑，张开嘴：“啊——”
　　得寸进尺！
　　程弈嵘在心里骂了一句，维持着递叉子的姿势，收敛了表情：“自己吃。”
　　“先生欺负我——”少年又开始撒起娇来，嘟起嘴巴做出委屈的表情。
　　程弈嵘眉心跳了跳，无奈地看着他：“我又怎么欺负你了？”
　　“就是欺负我！”文瑞瞪着程弈嵘，“我刚刚给先生喂了羊排，现在先生却不肯喂我，这不公平！”
　　程弈嵘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冷哼了一下。
　　好啊，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他咬了咬牙，点点头：“好啊，公平。”于是，抓着叉子叉着一小块肉，递到文瑞嘴边，看着文瑞咬下，这才放下叉子，“这下公平了吗？”
　　文瑞见好就收，笑眯眯地拿起叉子，开始用餐。
　　而程弈嵘就坐在他对面，一边喝着果蔬汁，一边用手机看文件。
　　吃完羊排，文瑞开始享用甜点，他抬头看了眼专心看着屏幕的程弈嵘，突然问：“先生在忙工作吗？还是一边陪我吃饭一边和别人聊天？”
　　程弈嵘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几秒，勾了勾嘴角：“朋友在约我去喝酒，我说在陪小朋友吃饭，晚一点再去。”
　　文瑞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赌气般说：“先生坐在我面前，脑子里却想着要去找别人花天酒地……先生晚上喝醉了，也要把别人带回家吗？”
　　程弈嵘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怎么？上了两回chuang，你开始连我的夜·生活也要管了？”
　　“哼，怪不得媒体都说，你们这种资本家私--生活都很乱。”文瑞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随便什么人你都能拉回家吗？”
　　程弈嵘嗤笑一声，附和道：“是啊，可不是嘛，不然你哪有机会这样赖上我了。”
　　一时间，文瑞似乎是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他，于是没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专心吃着羊排。
　　难得把对方堵得哑口无言，程弈嵘有些得意，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等过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又强行把嘴角压了下来。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抬杠。他在心里暗骂自己。
　　吃完饭，程弈嵘开着车送文瑞回学校。车子十国两个红绿灯路口，眼见着就要到校门口了。
　　文瑞看了看窗外倒退的街灯和行道树，又转头盯着程弈嵘：“先生还记得欠我一份补偿吗？”
　　程弈嵘看了看他，又继续盯着前方的路：“记着呢，想要什么？”
　　“我想要您的时间。”
　　程弈嵘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去看他，但是前方车辆交汇，迫使他不得不盯着路况。
　　没得到他的回应，文瑞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今天晚上，先生让我等了那么久，耽误了我的时间，我想要您的时间作为补偿，不算过分吧？”
　　过了好几秒，程弈嵘才缓缓点头：“嗯，不过分，你想怎么要？”
　　“周日下午，您来学校接我，陪我去逛书城。”
　　“书城？”程弈嵘笑了笑，“我以为你现在没有心思看书了。”
　　文瑞似乎是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又似乎是有意装傻充愣，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继续解释道：“我要去买考研复习的书，可能会比较多。”
　　“我知道了，拉我去当搬运工呢？”程弈嵘点点头，又想起之前文瑞似乎说过要考研之类的话，不禁问道：“你想考外地的学校吗？”
　　全国有飞行器设计专业的学校本就不多，本市就只有一个，要是不想升本校，那就得去外地了。
　　“先生为什么这么问？其实我们学校的研究生也挺好的。”
　　那就是准备升本校了。
　　“没什么，只是看你之前谈起专业，自信满满的样子，以为你是能保研的那种。”程弈嵘揶揄道。
　　他发现今晚他好像突然在言语上压制了对方——嗯，感觉真不错！
　　果然，一向傲娇满满的小家伙这会儿正低着头，鼓着腮帮子。
　　“唉，其实能理解啦，你又要打工赚钱又要……又要做其他的，成绩嘛，不挂科就行。”程弈嵘“善解人意”地“安慰”他，“我读书的时候成绩也不算特别好，排名才第三，差一点就被第四名超过了，好险，不然就不能保研了。”
　　程弈嵘觉得自己特别幼稚，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欺负这小孩儿，谁让这小孩儿之前次次都堵得他哑口无言呢！
　　“我专业课成绩年级第一。”文瑞突然抬起头，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突然皱起眉头，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但是，我的身体不太好，体侧成绩每次都刚好卡在及格线上，把总成绩拉下去了很多。”
　　程弈嵘感觉自己被“年级第一”四个字冒犯了，他沉默了半天，决定无视这四个字，反问道：“身体不太好？”
　　“对啊，我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倒也没什么病痛，就是力气小，又不怎么能剧烈运动。”文瑞解释道。
　　“这样啊……”程弈嵘看了他一眼，想了半天，却没想出要继续说什么。这个时候如果继续抬杠，好像有点不太好——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
　　抓着方向盘的右手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看过去，就见对方的左手伸过来覆盖在了自己的右手上，他感觉自己的心忽然就柔软下来，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对方委屈地控诉道：“所以先生下次能不能温柔一点，之前……每次都那么凶，我……我身体有些受不了啊……”
　　程弈嵘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皱起眉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等等……
　　“嘶——”突然的急刹车让车子轮胎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变得十分刺耳，程弈嵘感觉自己的胃被安全带勒得有些难受，他脚下死死得踩着刹车，咬了咬牙，按下了车门锁开关，转头瞪着男孩儿，“到了，下去！”
　　“本来就是嘛！还不让人说了……”文瑞控诉着，声音很小，却刚巧能让程弈嵘听到，“先生每次喝醉了酒，自己不知道，真的很痛啊……”
　　“下去！”程弈嵘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咬牙切齿道，“你要是再不下去，我就在这校门口让你再痛一次！”
　　文瑞的脸再一次慢慢涨红了，他收回手，小声地说了句“哦”，然后不情愿地打开车门，磨磨蹭蹭地下了车。
　　等车门被关上，程弈嵘放开脚刹，用力地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加速往前奔去。
　　等开出一段路程，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超速了，于是赶紧松了松油门。
　　他看着前方的路，半天，突然笑出声来：“这臭小子！”
　　此时，放在座位之间置物台上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盯着路况，伸手拿过手机，解锁。
　　点进微信，就见备注为“瑞瑞”的头像上多出了个标红的“1”，他点进聊天框，点开来对方发来的语音消息。
　　文瑞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出来：“先生，校门口限速，您刚刚超速了，下次不能这样了哦！”
　　程弈嵘感觉今晚自己的牙齿都快被自己咬碎了——他到底是为什么要答应这小王八蛋来接他吃饭的！
　　没有下次了！
　　绝对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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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瑞：先生，我劝您不要跟我抬杠（眯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