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谈恋爱》才疏学浅的冷执

73、父亲

　　“我还是继续问你梦里面的事好了。梦里面有出现秦楚和窦恺这两个人，梦境里的窦恺对你的敌意和友谊都是真实存在的吗？”唐风问道。
　　“对于我的表妹秦楚，我一直心怀愧疚。和梦境里的相反，她高中时喜欢窦恺我根本没去管她，任由她去喜欢了。我曾经把窦恺当做朋友，所以这两个人大学毕业后结婚我由衷地祝贺他们。秦楚毕业后没多久就怀孕了，窦恺在她怀孕期间出轨，秦楚知道后当然是选择了离婚。
　　窦恺家知道怀的是女孩子并不想要，再加上秦楚想要抚养孩子，孩子的抚养权归属秦楚了。
　　我对此感到愤怒，亲自找到了窦恺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妹妹。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卓越，你表妹脸算不上绝色，性格不是温柔贤惠的类型，又没有好的家境能够给我的事业带来帮助，我能娶她还是看在我们俩的情分上，否则我压根不会娶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喜欢她大可以明明白白说出来，结婚了就是要负责的不是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妹妹配不上你？像你这种滥情又肮脏的人才配不上我妹妹！窦恺，在物理方面你我都有天赋，学识上我们有默契。可你对待感情的态度让我失望。我告诉你，你现在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再来伤害我妹妹！我妹妹会找一个比你更好的人。孩子跟我妹妹姓，你每个月必须付赡养费，父亲该负起来的责任你别想跑。’我生气地揪住他的领口喊道。
　　窦恺一点都不害怕地说：‘钱我会给，但是孩子我可不养。你以为我图你妹妹吗？我看中的人是你，卓越。你有天赋，有一定的家庭条件，也能跟很多人处好关系。和你这样的人做亲戚才是我的目的。既然都撕破脸了，我便告诉你，我的打算是日后我要是在课题上有难关在工作上有不顺，我都可以用亲戚的名义让你不得不来帮我。你觉得你妹妹很可怜吗？被骗也只能怪她自己蠢。我还是高看你了，卓越。你的好心肠和没用的抱负注定你这辈子都爬不到高处，像你妹妹那样的一大堆可怜人会拽着你不放，让你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你对于自己出轨这种事就一点都不感到愧疚吗？更何况那个孩子也是你的骨肉，你一点爱都不愿意给自己的孩子吗？’
　　窦恺冷笑着说：‘我为什么只能喜欢一个人？我只能保证最喜欢的那个人是秦楚，不能保证不去喜欢别的女人。我会出轨也只能说是秦楚自己没有魅力吧？骨肉？不过是受精卵发育而来的胚胎罢了。’
　　那之后我和窦恺就没有联系了。哪怕知道不是我的错，我还是感到懊悔，为什么我没能早一点看清窦恺的为人，没能提前阻止秦楚呢？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秦楚可以在高中时就放下窦恺，遇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
　　唐风也跟着叹息：“卓先生，我们并不能替别人做出改变，每个人都应该学会从自己的错误中吸取教训，这个结果是秦楚所要承受的，不是你的。你看着是对这个世界了无牵挂才不畏生死，实则是心中放不下的太多了。这些东西一直压着你，迫使你想要解脱。”
　　“原来你会做心理疏导啊？”卓于群故作惊讶地说。
　　“精神和心理又不分家。你不要随便怀疑我的能力好吗？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专业素养很低的人吗？”唐风不满地用手指敲了敲文件，“下一个问题。梦境里你的母亲，朋友和爷爷奶奶都有出现，却唯独少了父亲。你似乎不愿意回想起父亲的样貌，不愿意和父亲处在同一空间。卓先生，你和父亲的关系不好吗？”
　　卓于群对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双手交叉，上牙紧紧咬住下唇，想要笑一笑缓解这种莫名的紧张又发现自己实在笑不出来。
　　“我不知道。我对父亲的情感，很特殊，很多时候我会感觉他很陌生很冷漠，可是当他真正离开我的时候我又感觉生命里缺失了一块，有点空空的，不是很想哭又有点难过。
　　从小父母对我的教育就很严苛，尤其是我的父亲，对我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小的时候，我怕他，也讨厌他。他总是在忙他的事业，很少回家。他有很多朋友，很多饭局，他教导我如何和别人家的孩子处好关系。
　　他从未出席过我的家长会，每次家长会老师表扬我的时候接受这份荣誉的只有我的母亲。我曾经很想得到他的认可，满分的数学卷子也好，书法比赛获奖也好，跆拳道的缎带更换也好，他像是一个吝于赞美的人，不愿意说一句夸奖我的话。
　　我年少时期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这个家，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一直活在父母的控制下。
　　我和父亲的关系破裂就是我选了他不认可的专业导致的。他希望我去学经济而我选择了继续读物理。
　　他也有事业不顺的时候，应该是厂实在开不下去了吧，他来骂过我，问我为什么不能帮他，为什么他花巨大的资本来养我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馈。我说那是你的事业不是我的，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能力替你解决。
　　再之后我和黎知之结婚了他对我的看法就更大了。他认为我懦弱又没有出息，因为我什么都听黎知之的，连经济都全交给一个女人掌管。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强掌权了一辈子却养出来我这样的儿子。他说指望我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孙子了，结果我和黎知之压根不想要孩子。
　　他就是不肯放过自己，气太多了，年纪不算大却毛病很多。三高，痛风，还有脑梗。渐渐地，居然还开始痴呆了。我那时候意识到，父亲原来是这样狼狈又可怜的一个人。
　　我从小就想着长大后一定不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但是在父亲去世后，我越来越发现，父亲对我的影响根本无法抹去，开始理解他的一些行为。
　　我曾经对于他的那套送礼走关系的行为感到不屑，当自己真正有了家庭后才意识到父亲是对的，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人情社会。父亲未必一直高高在上，为了事业和家庭他可能也曾无数次弯腰低头。
　　每次其他人羡慕我强大的社交能力的时候我也会想到父亲，这似乎是他唯一教会我的东西，却比学识对我的帮助更大。
　　秦楚的女儿小六学自行车的时候我在后面推，那一瞬间我似乎又看到了父亲。他是在什么时候松手的呢？他松手的时候我肯定没有注意到吧，只顾着自己向前骑了。
　　所以我不愿意去想我的父亲。在我不懂事的时候我对他的认知和情感都很单薄。随着岁月的流逝，他永远地停在了原地，而我对他的认知和情感却变得越来越复杂。”
　　“好吧，卓先生，我没想到这个话题这么伤感。目前对于你的亲友，我没有太多想问的了。还是继续问你跟黎女士的问题好了。”
　　唐风咳嗽了两声：“你跟黎女士在期末大会上对视的那一眼是怎么做到的？你会捡到她扔掉的贝壳不会真的是什么天降竹马的剧情吧？你现实生活里也给她写过童话故事吗？你们第一次约会也像梦里那样吗？你们现实里到底是谁先告白的啊？谁追的谁？”
　　“你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我都搞不懂你是不想吃瓜速战速决还是想吃的瓜太多。”卓于群调侃道。
　　“我只是希望你挑重点讲，真的没必要给我讲那么多细节。就是起因经过结果。”唐风说。
　　卓于群点头：“好的，没有重点，一本书都是考点，优秀的观察员要学会自己画重点。”
　　“算了，不开玩笑了。我以前跟黎知之说：‘我高中时就算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起码也做过几次演讲吧，你一次都记不起来？’
　　她不高兴地回我：‘你是脸上写着保送清北还是说出来的话能变金子啊？多看你一眼我还能对你心动不成？’
　　我便说：‘万一呢？你这人净说大实话，就不能设想一下吗？’
　　她说：‘就算我真的去看你，人海茫茫你也不知道我在看你。我才不会去做那种蠢事。一眼万年都是慢镜头调的倍速，有什么好想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看不到你？你只要看着我，我就一定能看见你。高中时你但凡多看我两眼，我都不可能忽视你。’
　　她便挑眉看着我说：‘你自己说的啊。要是我以后看着你的时候你没注意到我你就完了，卓于群。你非要假设这种无聊的事，我就跟你赌一把，如果真有一见钟情，你绝对是先动心的那个。’
　　我很无语：‘黎知之，你这个人怎么什么都喜欢跟我比？你凭什么觉得是我先动心？你都主动看我了，肯定是你先动心才对。’
　　她便不理我了：‘幼稚鬼，说得好像我真会去看你一样。’
　　我当时以为她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毕竟她总说我恋爱脑喜欢幻想一些无聊的事情。
　　这件事会在梦里实现就说明她其实是有放在心上的，只是不想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