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谈恋爱》才疏学浅的冷执

44、锋芒

　　“你知道吗？你已经病了很久了。宝贝，躲在狭小的房间里病是不会好的。你需要去阳光下走走。”乔莞尔看着自己的双手，左手的小指上还残留了一点玫红的指甲油。
　　黎知之注意到了乔莞尔的那一点指甲油，觉得有些恶心：“我一直都站在阳光下。难道你是我的诊治医生吗？你真是一位不拘小节的医生，上一场手术做完后的血迹还没洗净就急着来关照我了。”
　　“我可不会做手术。我明明是个艺术家，给别人单调的生活涂上鲜艳的色彩。”乔莞尔将那一点残留的指甲油抠掉，“你知道每个艺术家都渴望塑造完美的作品。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作品。”
　　“你不需要我来当你的作品。你需要的只是一面镜子。当你看着那面镜子，你就会感叹：‘多么完美的作品！’。艺术就是这么简单。”黎知之将书包拉链拉开，手伸进书包碰到手机，并没有拿出来。
　　乔莞尔看了一眼黎知之的小动作，继续说：“现在的课程是免费的。以后你再想跟我学可能就要付出代价了。你该不会觉得你能逃避一辈子吧？哈哈，去深山老林，不去吸引任何人的目光？你早晚要迈出这一步的。”
　　“那是成年人的事，不是吗？这不是现在的我应该考虑的问题。”黎知之将手机指纹解锁，再把手机侧了个面，确保从乔莞尔的角度看不见手机屏幕，点开录音，放下了手机。
　　乔莞尔似乎生气了：“黎知之，你装什么清高？我为你的不幸感到难过，为什么不让我来救赎你呢？”
　　“你觉得我可怜吗？我觉得你比较可怜。”黎知之再次看向乔莞尔，“你高高在上奴役了别人？开什么玩笑，你只是在不断折磨自己去满足别人的欲望和期待。真要说救赎的话，应该是我来救赎你。”
　　“你说我有病，你们都认为我有病。”黎知之冷笑一声，“这个病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谁知道这个病呢？爱你们的人知道。”
　　黎知之的语气变得温柔：“哪怕你没有那样美的容貌、讨人喜欢的性格、优秀的能力，也会有人爱你的。只要你是天使，我便愿意爱你。”
　　乔莞尔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我不是天使。我想让别人觉得我是天使。你带我走好不好？我想要你，我不想要什么镜子。”
　　“我不能带你走，你有你自己的路。不过我可以陪你走一会儿。”黎知之站起来，背上蔡禾的包，手上拿着自己的包，“走吧，我陪你去树林里走一会儿。”
　　她们一前一后地走着，黎知之走在前面，乔莞尔走在后面，距离半米左右。
　　树林里温度偏低一些，人很少，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透进来，照亮一些生灵，舍弃一些生灵。
　　等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黎知之停下脚步。
　　“现在你可以说了，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事先声明，你之前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相信。你的任何一个举动，我都怀疑你在演戏。”
　　乔莞尔讽刺地笑出声来：“说什么？说什么你都不信。说爱你，你不信，说讨厌你，你是不是就相信了？‘我不是天使’这句是真的，‘我想让别人觉得我是天使’这句也是真的。”
　　“我喜欢你的聪明，又讨厌你的聪明。”乔莞尔抬起头，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你为什么想和我单独聊天呢？”
　　黎知之并没有用力捏住书包的上部，而是从底部托着书包：“难道不是你想和我单独聊天吗？”
　　“不是哦，我可没说过这话。你将我带到这种地方来是想做什么呢？”乔莞尔将手放下，靠近黎知之：“对了，你说你想救赎我。你想怎么救我呢？”
　　乔莞尔一步步逼近黎知之：“用你书包里的小刀救赎我吗？”
　　黎知之震惊地后退：“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不愿意和我成为好朋友，让我感到伤心。”乔莞尔露出完美的甜甜的笑容，“因为我说的话让你讨厌了，你就想害我吗？我明明想救赎你，阻止你那邪恶的想法。”
　　黎知之感到莫名其妙：“你在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害你？”
　　“你不想害我的话，为什么在包里放小刀呢？”乔莞尔笑得越发开心，“我说了吧，我花时间去了解你了。”
　　“可能连你的父母，甚至朋友都不知道的关于你的一些事情，我都知道。”乔莞尔脚步轻盈地绕着黎知之转圈，“你从初中起，不管去哪里，只要携带包，就一定会在包里放小刀。”
　　“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为什么随身带着呢？你看，我说你有病吧？”乔莞尔转了一圈停下来看着黎知之，“为了自保？谁知道有犯罪倾向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呢？”
　　黎知之用力地托住书包，没有丝毫慌张的样子：“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书包里放刀了呢？”
　　“有没有放小刀一会儿你让同学和老师检查一下你的包不是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了？”乔莞尔认为黎知之在强装镇定，“我觉得行凶未遂这个罪名挺适合你的。”
　　“你认为一把文具类型的小刀会被用来行凶吗？不是水果刀也得是美工刀吧？”黎知之对乔莞尔的话感到好笑，“照你这个说法，剪刀和圆规也能拿来行凶。”
　　乔莞尔眯起自己的狐狸眼：“我不需要证明你是否真的对我行凶。我只是想给老师和同学们留下一个印象，一个你可能会行凶的印象。”
　　“你说的对，一把小刀能证明什么呢？可是在这样春光明媚的日子，为什么你会带着小刀呢？放在文具袋里忘记拿出来了？”乔莞尔想用手去拽黎知之的书包，“你真的不明白吗？重要的不是你做没做这件事，而是别人相不相信你。”
　　黎知之抓住乔莞尔的手：“这就是你的底牌吗？我没带小刀的话，你不就是在说谎？”
　　“小刀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物理伤害又不一定要借助武器。”乔莞尔没有甩开黎知之的手，反手握住，“这当然有赌的成分。可我相信我的判断，99%你的书包里会有小刀。”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黎知之用劲挣脱乔莞尔的手，“你真的了解我吗？你通过别人了解到的我是真实的吗？”
　　黎知之再次向后退了两步，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你没有我行凶的证据。巧的是，我有你想害我的证据。”
　　黎知之将手机背对着乔莞尔，点击结束录音，保存，退出录音：“树林这么安静的地方，录音效果还是不错的。”
　　乔莞尔的脸色突然一变：“你什么意思？”
　　“你想要检查我的书包吗？”黎知之将自己的书包递给乔莞尔，“随便检查，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
　　乔莞尔把书包认认真真翻了三遍，都没发现小刀。
　　“这不可能。按照我的预想……”乔莞尔忍不住战栗，“你什么时候录音的？”
　　“你猜呢？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会答应和你单独相处吗？”黎知之靠近乔莞尔，“你想要身败名裂吗？”
　　乔莞尔很快冷静下来：“我们谈个条件吧。你把录音给我，我不说你的任何坏话甚至可以帮你获得别人的好感。”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和卓于群的事都说出去还有你过去的一些事。”乔莞尔向后退了两步。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黎知之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乔莞尔，“你觉得我会在意别人的恶评吗？从你威胁我的那一刻起，你就输了。”
　　“卓于群和我有什么呢？我们在学校里甚至连话都没说过。”黎知之没有妥协的意思，“只要有了这份录音，你说的任何话都不再有信服力。”
　　“你好像对自己的处境不太清楚。你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污蔑我或者证明你自己的清白。你是生是死，现在由我说了算。”黎知之边说边向乔莞尔靠近。
　　乔莞尔继续向后退：“你想置我于死地？你早就算计好了？”
　　“我不会将录音发出去。但你要是再做出任何试图控制我的行为，可能就不止录音这么简单了。”黎知之笑得没有任何温度，“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知道我以前会携带小刀后还敢来招惹我。”
　　“你认为你能赢我是因为舆论是你的优势。恰恰相反，舆论是你的软肋。我压根不在乎别人对我的恶意中伤。”黎知之停下脚步，“谣言不会因为说的人多了就变成真的，但是谎言一定会因为说的次数多了被人拆穿。”
　　乔莞尔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脸颊流淌下来：“哈哈哈哈哈……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居然栽在你手里了。”
　　黎知之没有安慰同情的意思：“我要是你，就不会当着打败我的人哭。你没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你怎么能无情成这样？”乔莞尔眨巴自己的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有一点我还是想强调，我的方式可能不对，但我喜欢你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也是真的。”
　　“我不喜欢你，也算不上讨厌。”黎知之转过头往回走，“我无法和你做知心朋友。你太危险了，不适合交心。我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