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转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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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素秋坐在沙发上大喘气。
自从和前夫离婚后，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瞬间垮了下来。明明回到了熟悉的故乡，但蔡素秋还是迅速消瘦，身材变得愈发单薄。向南站在小客厅里看着蔡素秋，一度怕她喘得太过用力，把薄薄的胸膛给撑爆掉。
向南沉默着垂下了眼眸。
蔡素秋勉强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她看了眼前的向南一眼，出声询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语气尖厉，仿佛身前站着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她的仇人，一个“怪物”。
向南静默片刻，回答：“同学的哥哥。”
蔡素秋几乎是瞬间笑出了声：“你同学的哥哥送你回家？”
向南不回话。
蔡素秋继续诘难道：“向南，你原来还会和你同学的哥哥亲嘴吗？”
向南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哑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蔡素秋以往很喜欢向南的乖顺和沉默，眼下却厌恶起了对方这种打一巴掌都不吭声的态度。
向南的沉默像是一把利刃，捅到了她心底最痛的陈伤上。刚刚向南和骆宇接吻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眼前回放，成为了一个无法挥去的噩梦。
蔡素秋觉得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再有比她更可悲的女人了。
她突然发了疯似的从沙发上起身，双手握拳在空中挥动了几下，拼命遏制着自己失控的情绪。
家庭没破裂前，蔡素秋生活美满，也是一个很爱漂亮的小女人。她会烫头发染头发，把自己打扮成当下最时髦的样子。可离婚后，什么都不一样了。
蔡素秋的头发自从上次染成棕黄色后，就再也没有染回来。发根处长出了新的黑色头发，把她的发型衬的有些不伦不类。由于长时间没有打理，蔡素秋的头发不再像从前那样顺滑，反而变得粗糙毛躁，配上她此刻脸上的表情，愈发显得疯癫。
蔡素秋焦灼地在巴掌大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向南看着有些不忍，小声道：“妈……”
“谁是你妈？”蔡素秋停下脚步猛地回头看向向南，瞪眼道“救不起来了，你们都救不起来了！我真后悔啊，怎么没把你早生几年。向南，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判‘流氓罪’抓到牢里去，让警察来治治你！治治你的恶心，治治你的变态！”
向南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勉强维持着神志清醒，装作没听到蔡素秋的话。
蔡素秋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用双手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埋头笑了两声，呢喃道：“我早就应该猜到，乌龟的儿子是乌龟，老鼠的儿子是老鼠。上一辈留下来的孽债，血都是脏的，脑子又怎么会清醒！”说完，她又转向向南，伸出手指指责道：“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你爸是变态，你也是！”
听到蔡素秋的话，向南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随后他缓缓抬头，直视向蔡素秋，平静道：“妈，你呢？”
蔡素秋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向南脸上毫无表情，继续道：“我是变态的儿子，那你也是变态吗？”
“……”
回答他的是砸在头上的烟灰缸和落在自己脸颊上一个响亮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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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急忙起身靠近楚暮，关心道：“楚暮，我没砸痛你吧？”
楚暮揉了揉额角，笑着说“没事”。
砸是真砸，但剧情里的烟灰缸是用特殊材料做的道具，很容易碎，砸到脸上也不怎么疼。可那个巴掌却是实实在在的，傅昀朝走到楚暮身边不容置喙的拿下了他用来遮脸的手，随后蹙着眉头接过元媛递来的冰袋，轻柔地贴到了楚暮脸上。
十二月上旬，《北方以北》在重庆取景的所有剧情拍摄完毕，全剧组转场回到了北京。
十八岁的向南离开北京去重庆的时候，正在读高二下学期。可还没等他迎来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高三，又跟着蔡素秋灰溜溜的回了北京。
蔡素秋觉得丢脸，向南却只觉得难过。
缺了一角的烟灰缸，额头上无法褪去的伤疤，是他这短短半年时间经历的唯一见证。
离开重庆前，他甚至没能和骆宇道别。
时隔一年后，在两地来回辗转，蔡素秋和向南在北京重新定居。
和骆宇没见面的第一百七十六天，向南的掌心里飘下了北京的初雪。
——重庆下雪了吗？
——应该没有。
楚暮陪着隋遇坐在监视器后面，看着画面里的“骆宇”提着行李包走出车站，在大雪中哈气取暖的画面时，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
骆宇没钱，出行只带了一个很小的行李包，里面塞了一套换洗衣服。
他还是很要风度的穿的单薄，作为一个从来没见过雪的南方人，骆宇在独自一人孤身到北京找人的时候，甚至不知道为自己多添件衣服。
楚暮忍着喉间的酸涩，低头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温水。
隋遇侧头看了他一眼，挑眉道：“心疼了？”
楚暮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道：“心疼。”
这是一场被人期待了很久，却徒劳无功的见面。只要骆宇不说，向南永远都不会知道——二零一零年的冬天，骆宇曾跨越了两千多公里，从重庆到北京，只为了能找到他，和他见一面。
在二零零九年的相遇之前，要是有人向骆宇问起他对北京城的印象，除了“首都”这两个字以外，他大概只能想起零八年那场空前绝后的奥运盛事。可在零九年的冬天后，再提起北京，骆宇睁眼闭眼，第一个想起的都是向南。
只有向南，全是向南。
十二月的北京已经很冷了，傅昀朝刚拍完一场戏，立马套上了棉大衣。
隋遇一边招呼着工作人员收机器一边笑着看向两位男主角，开口道：“那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我们十五号再见面。”
傅昀朝和楚暮点头应“好”。
隋遇看了眼傅昀朝的头发，又道：“发型也可以改了，剪个稍微短一点的寸头吧。”说完后不忘加一句提醒：“也不用太短。”
傅昀朝：“明天就剪。”
隋遇满意颔首，之后看向楚暮正要说话，楚暮先发制人道：“隋导放心，马上减肥。”
隋遇被楚暮噎了一下，险些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他打量着对方还带着点肉感的脸，开口道：“不用太辛苦，减个五六斤差不多了。”
楚暮乖乖答应。
《北方以北》预计拍摄时长两到三个月，其中还包括剧组换场地和主演休息调整的时间。
之后要拍摄的是向南和骆宇长大再遇的剧情，从少年到青年，不仅是演员的神态和语气，就连造型上都需要有不小的变动。楚暮当初增肥十斤是为了让自己能多些肉感显得年轻，现在那些体重全部都要重新减去。
因为剧组的拍摄进度快，所遇隋遇十分大方的给傅昀朝和楚暮放了近半个月的假期。
十天时间当然不可能单纯闲着，在这期间李巧梦给楚暮安排了不少工作，还美名其曰帮他减重。
坐车离开剧组的时候，楚暮还有些没从戏里走出来。他把头靠在傅昀朝的肩膀上，眷恋又依赖地抱住了对方的手臂。傅昀朝回握着他，温暖的体温透过两人相接触的皮肤传来，透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楚暮的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楚暮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接通后询问道：“喂，哥？”
楚江淡淡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小暮，结束了吗，今天的戏都拍完了？”
楚暮：“拍完了。”
楚江接着道：“那你今晚回家吗？”
楚暮直起上半身看了身边的傅昀朝一眼，犹豫道：“我今晚……”
楚江既然打电话过来问楚暮了，那么应该是希望他能回去的。楚暮伸手捏了捏傅昀朝的指尖，回道：“我今晚回去。”
傅昀朝低头望向楚暮。
楚江：“我和爸今晚都没有应酬，晚饭一家人一起吃吧。”
楚暮同意的回了句“好”。
一般在这个时候，两人就应该挂电话了。可楚江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停顿了一下继续用自己平淡的语气提问道：“对了小暮，傅昀朝有时间吗？”
楚暮一愣。
楚江：“如果方便的话，你们一起过来吧。”
楚暮揪住了傅昀朝的衣袖，不敢相信道：“一起？”
“嗯，”楚江道“爸妈都知道了。”
楚暮：“……他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楚江：“我一个多月前和他们说的，都劝好了，别担心小暮。”
楚暮暗地里松了口气：“谢谢你，哥。”
“本来就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爸妈不会为这种事情和你生气”楚江道“晚上就只是大家在一起吃顿饭，不会太正式，你们人来了就好。”
楚暮点头：“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楚江：“小暮，肉球和你一起从重庆回来了吗？”
楚暮：“回来了，现在还在酒店。”
楚江提议道：“把肉球也一起带回来吧，三四个月没见，妈很想他。”
楚暮立即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傅昀朝回头询问道：“怎么了，是什么事？”
楚暮笑着用自己的食指勾住了傅昀朝的小拇指：“傅老师，今天晚上有空吗？”
傅昀朝点头：“有。”
楚暮拉着对方的小拇指晃了晃，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开口道：“那晚上陪我一起回家吃饭，好不好。”
傅昀朝一怔：“回家？”
“对，”楚暮点头“和我一起回家，去见我爸、我妈还有我哥。”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转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