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假恩威》毛杉稻士

5、第 5 章

　　身份、面子，是曹董最喜欢用的两把武器。使出这两招，什么人都得就范。靠这两板斧，曹董“治”了不少人。他最喜欢看硬骨头折腰，倔脾气低头，所以每每有年轻企业家或者创业者要投资、要合作，曹董都十分“积极”。

　　这次，这些年轻人居然用身份和面子反将他一军。

　　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几声，曹董矮胖的身体椅子背上用力一靠，显示出他此刻的不满。因为这个动作，他头顶单薄的头发丝甩了甩，露出贫瘠的头皮，啤酒肚把昂贵的衬衣撑得满满的，纽扣就在崩开的边缘。

　　场面有些许尴尬。

　　组织这场宴会的，是一个颧骨很高，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头发白了一半，似乎是浓密的代价。他身上的西装同样价格不菲，可惜因为人太干瘦，像挂在竹竿上。他站在曹董身边，恰好凑一个“10全10美”。

　　这个中年男人据说原本是做珠宝生意的，赌石上瘾，亏空了家产，后来不知道怎么搭上了曹董，常常为他攒局，很受曹董信任，因此被圈子里的人尊称一声“鲍先生“。

　　鲍先生打圆场：“大家都入座吧。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气盛，什么话都敢说，跟我年轻的时候那会不一样了。”

　　刚刚拐弯抹角、把曹董架到火上烤的年轻企业家都呵呵笑，装傻不接话。几个中年企业家怕事，也懒得当炮灰。

　　没人搭茬，鲍先生也没办法，只好让这个话题过去。

　　这个包间是个大圆桌，能坐二十几个人。座位十分有讲究，谁地位高，谁就能坐离曹董近的位置。原本看在庄又曼的性别和样貌上，曹董暗示过鲍先生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但刚进门那一出让曹董不快，就近的位置自然没有庄又曼的份了。

　　作为一步一步爬向成功的人，庄又曼察言观色自然不会差，十分有眼色地坐到曹董斜对面去，既离得远，又避免了曹董一抬头就看见她。挨着做的，也是庄又曼本有结交之意的人。

　　来之前，庄又曼听说过不少曹董的传言，所以没想从他手里捞到资金或者项目——和这种人做生意，代价太大。她真正结交的目标，是参与宴会的其他几个企业家。

　　曹董可以拿项目组局玩弄别人，她也可以借他的局来攒人脉。就是不知道曹董知晓了她的心思，会是什么滋味。

　　一圈人陆陆续续落座，曹董的固定项目来了——鲍先生打了通电话，不久包厢响起敲门声。

　　鲍先生：“进来。”

　　包厢门应声打开，一行漂亮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男女都有，就是样貌像一个流水线出来的，要是统一着装，连性别都分不出来。因为企业家里，女性和喜欢同性的男性不多，在场“侍奉”的男性比较少。

　　站庄又曼身边的年轻男子打扮要清爽一些，显然是鲍先生提前调查过她。这让庄又曼有种被窥伺隐私的不舒服。

　　这群小年轻挨个往参加宴会的企业家身边一站，数量刚好，有异性配对，也有同性配对。庄又曼身边也有一个年轻男子。

　　这人靠过来时，福威十分有危机感地隔开他和庄又曼，自己紧紧挨着恩人站。

　　真是烦死了，怎么又有人想抢我的位置！福威漂亮的眉毛拧出一个结。

　　庄又曼朝身边站着同性的企业家看过去，表情管理差一点的，露出被看穿的窘迫，还有几个不露声色的，不知是表情管理好，还是其他什么。

　　“你们人，性别一样的也可以在一起啊？”福威谨记出门前的交代，有问题凑到庄又曼耳边小声问。

　　“可以。”

　　“哦。”福威点点头，默默记在心里，为哥哥的报恩之路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又问，“那公的人也会生孩子吗？不对，是男的人。”

　　庄又曼好笑：“不会。”

　　福威露出一脸嫌弃，“啊？男人好没用啊……”

　　庄又曼努力控制自己别笑出声，可嘴角压都压不住上翘的冲动。

　　“你说男人不会生孩子没用，那男狐狸精会吗？”她小声问。

　　福威眼睛亮晶晶：“会呀会呀，你要和我生吗？”他又比男人多一项技能，转正指日可待！

　　“回去再说。”庄又曼要笑死了。小嗲精就是解油腻。

　　福威颜值实在太出众，就像一只白天鹅，站在鸡蛋群里——其他人连鸡都不算。他仿佛有磁力，将其他人的视线吸过来。两人一脸笑意地黏糊对话，吸引力加倍。

　　跟狐狸护鸡仔一样防着，分配给庄又曼的年轻人，更是全程盯着福威。

　　一桌人开始商业互吹，庄又曼同身边的人攀谈。鲍先生的视线一直在巡视全场，庄又曼不好做得太明显，稍微交流几句，和人交换联系方式，就冷了下来，合作细节等回去再说。

　　一群人寒暄了几圈，菜陆陆续续端上来，曹董身边站着的两个小姑娘夹菜放到他面前的碗里。

　　曹董不满意地瞥了小姑娘一眼。小姑娘可能第一次上这种场合，没有看懂曹董的暗示。曹董不悦地撇嘴。

　　曹董这种上位者有种奇怪的“自矜”，自己想法绝不会自己说出来。

　　鲍先生适时开口，“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曹董的手可是点石成金的手，怎么能受累夹菜？”一边说，他还一边使眼色。

　　小姑娘总算明白过来，表情僵硬地夹菜喂到曹董嘴里。曹董的表情立刻好看了起来，。

　　哈，难怪鲍先生能一直跟在曹董身边。庄又曼反胃地想。要不是得罪不起，真想立刻起身走人。

　　“不错，手艺不错。”曹董一边说，一边握住小姑娘的手，也不知道这“手艺”说的是厨师还是小姑娘。

　　庄又曼内心作呕，下意识地捏捏福威的手。

　　福威拉庄又曼的袖子，“我要那个，你帮我夹一下。”百无聊赖的庄又曼，依言夹起来，手还没放下，福威就弯下腰，仰着漂亮的脸蛋冲她：“啊——”

　　满桌的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表演一个“攻守易位”，庄又曼将一块鸡肉塞到福威嘴里。

　　偏偏福威咀嚼了几口，还要欢天喜地地称赞一句“好好吃哦”！

　　其他人，尤其是刚刚吃到喂菜的曹董，表情十分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