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假恩威》毛杉稻士

4、第 4 章

　　内心吐槽归吐槽，但张晨程毕竟是一个业务能力经过庄又曼检验的家政，否则安分守己拿工资的家政那么多，哪里轮得上他长期霸占优质客户。

　　而庄又曼是什么人？是白手起家，为自己在商业圈挣得一席之地的女人。就连张晨程说“不知道你的口味，会被同事嘲笑”，她都能面不改色地点评“你们企业文化有问题”。所以，能成为庄又曼的长期家政，张晨程业务水平当然过硬。

　　这不，张晨程很快就带了一套休闲装上门，刚好合福威的身。

　　“多余的，你留着当跑腿费吧。”庄又曼拿着小票，给张晨程转账。

　　张晨程推拒，“不用了，又曼姐也太客气了。”

　　庄又曼严肃地把小票收起来，“一码归一码，这本来就不在我的付费服务范围内。”

　　被撇得这么干净，张晨程也没办法。何况庄又曼有理有据，他实在找不到话来反驳。“那我就先走了。”

　　“好，注意安全。”庄又曼客气地送张晨程离开。要不是福威第一天穿来的衣服太劣质，被不小心扯坏了，她也不用这么麻烦。

　　入户电梯门一关，庄又曼就喊：“福威，来客厅。”

　　福威穿着新衣服出来，眼睛亮晶晶，“这个衣服好舒服！”

　　庄又曼打量他——不得不说，狐狸精常年在各类作品里占据妖精界榜首，是有道理的。这出众的颜值，独特的气质，让人全是世俗的欲望。

　　“我听说，妖精都可以自己变衣服出来。你倒好，找我报恩，我还得给你买衣服。”庄又曼打量他。

　　她的话刚落音，一条巨大的火红尾巴“唰”地塞到她怀里，中止了庄又曼后面的话语。

　　“那我用尾巴赔！行不行！”福威恶狠狠地盯着她，用最凶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手里的毛毛被福威变化过，又是新鲜的手感，这次的尾巴，每一根都像丝般柔顺、滑腻。庄又曼轻轻抚摸，心都酥了。

　　庄又曼搓揉着毛毛，问：“你有合法的身份证吗？”

　　福威：“我有。我们狐狸精也是与时俱进的，下山会准备好。”

　　庄又曼松了口气。

　　“你不是总裁吗？我要是没有身份证，你不能给我解决身份问题吗？我听说，总裁都是无所不能的。”福威抓住机会反击，当场报嘲讽之仇——你说我不如传说中的狐狸精，你还不如传说中的总裁呢！来啊，互相伤害啊！

　　“无所不能的是超人。想什么呢，贿赂户籍工作人员篡改身份信息，是违法的。”总裁是能力、财富、美貌光环，而不是违法乱纪的BUFF。庄又曼的理智没有被毛绒绒吞噬，真是吾辈楷模。

　　嗡嗡。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庄又曼的“毛仙绒死”。

　　男助理杨柯给庄又曼发来行程提醒：“庄总，明天晚上17时九里大酒店饭局。我明天下午16时到您家楼下接您。”

　　庄又曼看见提醒，有些疲惫。

　　这次饭局的中心人物曹董，是个腻到走路都会留下油脚印的男人，集天下油腻男中年之大成，将有限的权钱优势投入到无限的油腻事业中。

　　比如曹董有个“微不足道”的爱好，吃饭的时候，喜欢找漂亮的年轻人在旁边“侍奉”，还得站着，跟古代奴婢似的。只要换一套古装，就是刚刚出土的活文物，堪称封建残余的完美写照。

　　所以，庄又曼对这场饭局有生理性厌恶。这场饭局关乎一项重要合作，庄又曼不得不去。

　　庄又曼虽然也是一家公司的所有者，或许是因为性别，或许是因为年轻，时常会被这些油腻权贵当作餐盘里的菜。为了避免曹董这种人对她“挑挑拣拣”，或者塞男人，庄又曼一般会带上男助理杨柯，能挡一点是一点。

　　虚假的总裁，每天冷着脸等人融化；真实的总裁，在应酬里商业假笑。

　　一想到这里，手里的毛毛都不绒了。

　　福威十分敏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他凑近庄又曼，伏低身体，仰着精美的脸蛋看她。

　　庄又曼鬼使神差地，就问：“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饭？”

　　“好啊。”福威什么都没有问，即问即答，“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一边说，他被庄又曼抱在怀里的尾巴还晃了晃，显示出他的好心情——恩人离不开我，我稳了！能转正了！

　　问题脱口而出后，庄又曼本来有点小后悔，但见福威毫不犹豫地答应，又按下心里的后悔。

　　“你明天在家休息，我自己过去就可。”庄又曼给杨柯发完短信，开始着手给福威购置行头。

　　庄又曼本就时尚钝感，而福威的身份又微妙，和杨柯不太一样，所以他的着装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差，不能太商务，也不能太轻佻。她领着福威出门，逛了好一圈，才选到合适的休闲西装。得亏福威先天条件出彩，否则还真是难办。

　　福威收获了一路惊艳的眼神，一回家就摔着大尾巴，骄傲地说：“看见了吧！大家都在看我，我是最漂亮的，是合格的狐狸精。”

　　“是。”庄又曼好笑地应他。

　　次日，庄又曼自己开车，带着福威前往九里大酒店。福威换上了新买的休闲西装，出发前，头发被庄又曼请上门的造型师精心打理，现下正是艳光四射。

　　一进包厢门，就见主位坐着最讨厌的曹董。

　　曹董身体往后靠，一只手在桌面无意义地敲击，脸上是他标志性的似笑非笑，“小庄真悠闲啊。”

　　曹董拖长了调子。

　　庄又曼听出他的潜台词：指责她来得比他晚。明明她是按时到的。

　　——也不知道谁立的不成文“规矩”，辈份小、地位低就得早点来。偏偏这个曹董最喜欢提前来，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不说，还要仗着辈份和地位霸凌其他人。

　　庄又曼可不惯着他，抢在其他人搭话钉死她的罪名之前，说：“我可没有曹董悠闲，小家小业少不得亲力亲为。忙得很啊，所以这不，我到约定的时间点才来。”强调自己忙而且没迟到。

　　场上有几个年轻企业家，都被迫进过曹董的“油腻香锅”，听着这话，个个心里爽得偷笑。曹董脸色有点不好看，又挑不出她的错。

　　庄又曼才不管他。

　　等庄又曼进了门，露出身后的福威，曹董的眼睛瞬间亮了，“哦哟，自带的男伴很漂亮啊。我说怎么小庄今天姗姗来迟呢，敢情你也会被美色迷了眼啊！人啊，都不能免俗嘛，啊？哈哈哈……”

　　曹董像抓住了庄又曼的把柄似的，喋喋不休。他一副“我懂我懂我都懂”的样子，扯着庄又曼的腿，要拉她同流合污。

　　福威：“你说的不对。”

　　曹董收起了笑容，立刻有马屁精训斥福威，“什么不对！曹董怎么会不对！年轻人不会说话，就少说话！”

　　福威认真地道：“我不是因为漂亮才来得晚的。而且，你们也不是因为不漂亮，才先来啊。”

　　马屁精：“……”我干嘛多这个嘴问一句。

　　“阿威不要乱说。”庄又曼心里快笑开花了，脸上一派严肃地抢在曹董发火之前解释：“他是我朋友的亲戚，因为某些原因，心智就……”庄又曼指了指大脑，示意“你们懂的”，“曹董是做大事发大财的人，肯定不会和病人计较的，那多有失身份啊！”

　　几个心思活的年轻企业家趁机给曹董添堵：“庄总这话说的，曹董肯定不会计较的！”

　　“就是就是。”

　　“曹董是什么人物，至于嘛！”

　　曹董：“……”好气，想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