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穷尽一生做不完的一场梦》白兔白又白

16、月色

　　柔柔在自己的世界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查阅手机讯息。十二通未接来电，十个留言，统统来自亚历山大，而易阳只有一则讯息，说他要出城几天，叮嘱她走夜路要小心，要好好吃饭等等。

　　柔柔沉吟了一下，再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午夜一点多。这下可好，返魂尸的夜袭将她的时间表全搅乱了。

　　柔柔试着打给易阳，他的手机在关机状态。拿起钥匙，柔柔叫了出租车到易阳所住的公寓，用备用钥匙卡进入易阳的单位，可是主人却不在家。

　　想了想，由于实在无法放心，柔柔拨打了另一通电话。这回电话铃声只响了两下就有人接听：

　　“Alex！妳出什么事了吗？妳人在哪里？”亚历山大的声音听来毫无睡意。

　　柔柔十分抱歉地说：“我在我哥家，对不起今天临时有事。。。。。。”

　　“妳待在那里不要离开，我现在过去！”

　　“你不用。。。。。。”柔柔话没说完，对方已经挂断。

　　不到半个小时亚历山大便风风火火出现在柔柔面前：“妳吓死我了！没来上班也不听电话！易阳临走前才让我看着妳。。。。。。”

　　“你知道我哥去哪儿了？”柔柔皱眉，不晓得为什么她心里有些不安，可能因为易阳从来不曾这样一声不响的不知去向。

　　“我。。。。。。我不知道啊，他只是说要离开几天。”

　　柔柔认为自己绝对是个没心没肺的妹妹，但她没有心力再深究其他。她原本担心没去学校易阳会担心，现在他不在城内，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她的学业可以等，她的工作可以等，待摆平了血祖再继续就好了。

　　亚历山大送她回宿舍时她以要专注学业为由提出了辞职，可是亚历坚决不肯。

　　“这个位子就保留给妳，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毕业后，看是要开店还是开诊所，我都支持妳。”

　　柔柔回到异世界后，脑海挥之不去的是亚历山大和她说话时的态度；以前只觉得亚历喜欢逗弄她而且很轻佻，可是到她开始为某人神魂颠倒后，才发现她没有比别人高明多少。

　　在昆兰面前她就是个话痨，因为实在太想听昆兰说话了，所以总是忍不住一直逗他开口。不但如此，她还强吻了人家。

　　唉，和她比起来，亚历山大的伎俩根本小菜一碟。她真是欠亚历一个道歉。

　　柔柔抱着红酒来到天台，找了个可以挡风的位置坐下后，就着瓶口喝了起来。

　　昆兰并不喝酒，可是他家里各式各样的酒多得可以让艾佛永远不用清醒，但艾佛这几日出奇的克制，达奇都快怀疑他准备戒酒了。

　　日子看似如常，实则暗潮汹涌。柔柔知道艾佛为什么每日限制自己不喝超过两杯，严格说起来，昆兰也知道。

　　昆兰对叛徒是特别敏感的，毕竟他亲睹了太多被叛变推翻的王朝和家族的下场，因此他一听就知道艾佛没有对达奇等人说实话。

　　昆兰私底下质问艾佛时柔柔并没有听全，在提到艾佛的前妻凯莉时，柔柔正睡眼惺忪的从房间出来，昆兰立即让他闭了嘴。

　　可是柔柔有的是上帝视角，她知道艾佛遇到了被血祖控制的凯莉，而凯莉以他们的儿子扎克威胁，要艾佛帮血祖弄到光之熄。扎克是艾佛的软肋，血祖会利用扎克，昆兰也会。艾佛就是在昆兰的怂恿兼煽动和帮助下最后成功偷走了光之熄。

　　“所谓同伙间的信任也就这样而已。。。。。。”柔柔感叹的又喝一口酒。

　　“在嘀咕什么？”昆兰没声没息在她身边坐下。达奇曾多次抱怨昆兰行动太安静，会生生把人吓死，所以要求他走路多少发出点声音，不过昆兰完全没理会。

　　“没什么。”刚才那句话是用中文说的，昆兰应该不明白，柔柔突然起了个顽皮的念头，转头对昆兰说：“今晚的月色真美。”

　　天上高挂着一勾新月，真正应景。柔柔不确定昆兰听懂了没，不过看来即使他听懂了，他也不打算有任何表示。

　　沉默了一会儿，昆兰进入正题：“妳听到艾佛说的话了？”

　　“听到一点。”柔柔并不否认。

　　“妳相信我吗？”昆兰轻声问。

　　柔柔点点头，笃定地说：“我相信你。”

　　其实昆兰很清楚，要确保一个计划万无一失，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让不该听到计划的人消失殆尽。换做以前，他会毫不犹豫这样做。

　　昆兰盯着天上的月亮看了半天，终于再度打破沉默：“血祖死后，妳最想做什么？”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柔柔愣住了。那时昆兰说他没有‘以后’，所以拒绝回答；那么她呢？她的‘以后’又是一幅什么样的光景？

　　见小丫头不语，昆兰似笑非笑的模仿柔柔当时的话：“希望妳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过上想过的生活。”

　　没想到昆兰还会调侃人，柔柔笑了。她把头枕在手臂上看着昆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Q，你喜欢的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知道昆兰结过婚，他的妻子有个女儿，昆兰非常爱她。

　　昆兰从未对人谈起自己的过去，当然也不会有人敢问。那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每回想一次都如同在伤痕上重划一刀，可是这丫头偏偏喜欢逼着他正视最疼痛的部分。

　　“她。。。。。。”昆兰怔了半晌。“是个很好的人。”

　　除了很好，他居然想不出其他形容了。那是他承诺要爱一辈子的人，但他的一辈子实在太漫长。那么多年过去，他甚至有点记不清她的长相，这才是最令他难以接受的。他为什么不敢回想？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他害怕有一天自己终将把对方遗忘？

　　“很好的人？我想也是。”虽然昆兰的说法有些模糊，柔柔也不深究。“曾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大概也没什么遗憾了吧。”

　　柔柔将视线收回，抱着膝盖小口喝着剩下的红酒。

　　遗憾吗？昆兰低头看着眼前精致灵动的小丫头，觉得还是有遗憾的。他和艾佛的计划如果成功，意味着他的生命也会划下句点。可惜他看不到小丫头再大一点的样子，她现在还很稚嫩，待她长大成熟些，一定是个难得的美女。

　　起风了，柔柔习惯性往昆兰的方向移动，直到肩膀碰到了昆兰的手肘，她索性把头靠到昆兰手臂上。昆兰身材高挑，即使坐着柔柔的头也够不到他的肩膀，这让柔柔颇为懊恼。

　　也许是月色太美，也许是临别将即，昆兰竟不躲她，任由她靠着。

　　两人静静相偎，谁也不说话。柔柔的意识快要进入睡乡前，她好像听到昆兰说了：

　　不久之后，我会还妳一个太平盛世。

　　柔柔的心刺痛了一下。对不起，Q。我没办法看着你去死，所以我不能跟你说这次的行动注定会失败。血祖不能死，因为我不想你死。你若不在，我的心该往何处安放？

　　把熟睡的柔柔抱起，昆兰再次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他从来没想过会相信自己以外的人，可他相信这个丫头，相信她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站在他这边。

　　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一些，昆兰在柔柔耳边轻声说：

　　今晚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