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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栎阳常宅见薛洋 ...

  •   栎阳城--
      栎阳城与我先前曾见到的景象截然不同,如果说姑苏温婉,那这栎阳倒是热情。自从我们一走进这栎阳城的街上,人声鼎沸,沸反盈天。
      我跟在蓝忘机身旁,好奇地看着周围的铺子,各种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多的是我没见过的。魏无羡在后面刚准备买酒,回头就看到我同蓝忘机已经走了好远,立刻赶了过来。
      “你们要去哪?”魏无羡一手扯着蓝忘机肩膀上的绣带,一手拽住我的胳膊。
      “什么去哪?”我回头看他,不去找阴铁吗,还能去哪?
      在蓝忘机的注视下,魏无羡讪讪地松开了手,掩饰性地笑了笑。
      “找此地驻镇的仙门世家。”蓝忘机侧首看他。
      魏无羡脚一跳手一拍:“找他们干什么?哎呀,我就说你们两个出门办事,离了我真不行!”魏无羡说着还摇了摇头,又托着下巴看着我调侃道,“嘶--怎么说阿忧你也不像蓝湛那么--对吧,怎么也不知道呢?”
      “什么?”我一愣。
      魏无羡一副‘果真没有我你们就完蛋’的样子叹气:“你们去找他们,能问出什么来才怪!”
      蓝忘机轻轻转身,看他:“那要如何打听?”
      “嘿嘿嘿~”魏无羡托着下巴挑眉,伸手指向了一处,“去那里!”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招牌上写着‘旗厅酒肆’。

      于是,在魏无羡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五人进了那酒肆,在小二的带领下在大堂的一个小方桌坐下。
      刚一坐下,魏无羡就掏出一贯铜钱拍在桌子上,豪爽地冲小二说道:“三壶酒!”
      江澄一听,立刻瞪着眼看着他:“你疯了?!”
      小二给我们放好茶壶,拿着钱,笑着称赞:“公子爽快!我们栎阳的常山红下了肚啊,劲可足了!非得公子这样的人才能驯服!各位稍等啊。”
      “哎,等一下。”魏无羡余光看向我,又掏出了一贯钱放在他手上,“记得,把你们店里最好吃的点心甜食拿上来~”正在给自己倒茶的蓝忘机,目光轻轻扫过魏无羡。
      小二掂了掂手里的钱币,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得嘞客官,您等着!”说完立刻去准备了。
      魏无羡豪爽地摆摆手,又看向江澄,向他解释道:“我们花点钱才能套出话来。”
      江澄不敢置信魏无羡就这样大手一甩给了那么多钱,冲魏无羡翻个白眼:“你钱用完了别管我要!”

      我目光注视着蓝忘机极其优雅流利地倒了杯茶,向我这边推了推,我手自然地接过来吹了吹,在茶水入口前听到这番话,手下一顿,有些惊讶又颇有些窃喜意味地看向魏无羡:“你也喜欢?”那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趁机吃点?
      魏无羡摆摆手,笑着说:“哎,哪有~给你点的。我记得阿忧你最喜欢吃这些东西了,既然我们来了这里,就一定要让你尝尝嘛~”
      我抿了口茶,弯眼轻笑着:“多谢魏婴。”

      这时,离我们还有好几步远的小二就高喊着:“酒来喽!”说话间来到我们跟前,“公子,您要的酒。”说着就将盘中的酒放下,“甜食正在做,我等下就给您端来。”刚放下一壶酒,魏无羡就迫不及待的拿了起来打开闻了闻,感慨这酒闻香醇浓厚。
      我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看向他那一脸幸福的样子,内心暗戳戳地想着,这酒有那么好吗?回想起上次的经历,我一抖,直接否定,酒,一点都不好!
      蓝忘机将茶满上,瞥了一眼魏无羡:“有话快问。”
      魏无羡摇着手中的酒壶,假装不经意地问:“小二啊,我们这是第一次来到栎阳城,你们栎阳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说来听听啊?”
      小二放好酒看着他,问:“您想问些什么好玩的事啊?”
      魏无羡斟酌了下怎么开口:“我指的好玩,就是越怪越好玩。所以,有什么怪事?”
      “怪事?”小二满脸写着‘不懂’。

      我在这期间又喝了一杯茶,想着等下就有好吃的,便出于回礼,好心地帮魏无羡解释:“就是哪里有什么鬼宅,荒坟,分尸,又或是哪里有什么异动,有没有人被噬魂,诸如此类。”
      我刚一说完,桌上几人都看着我,小二手抖了下,看向我,有些磕磕巴巴:“啊......这位姑娘,您这般出落,没想到,口味却这么重啊...”
      “哎哎哎,就是这个意思,有没有啊?”魏无羡出声打断了小二。小二想了想,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蓝忘机放下茶杯,看着他,“栎阳东南为何处?”
      小二一愣,这个可以回答,想了下,说:“东南?啊,那是常氏的仙宅吧。”话音刚落,他就一副明了的样子,“公子,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近来有一件怪事。”他说着,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您几位顺着这个道,出了城,再走个几里,能看见一副修的挺漂亮的宅子,那个便是常氏的宅子。”
      聂怀桑念叨着:“栎阳常氏?”他抬头看向小二,“就是驻守此地的仙门世家?”
      小二点头:“对,就是仙门中人。”

      见这事勾起了我们的兴趣,再加上一直没客人同他去讨论这些怪事杂谈,这小二很爽快的将他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大抵就是常氏被灭门一事,以及近来总听闻院内有人敲门,吓得从来没人敢靠近那宅子。
      小二说完便退下了,留下我与聂怀桑面面相觑,他三人倒是面色沉重。
      聂怀桑展开扇子,问:“这事儿......这么吓人的吗?”魏无羡沉重着脸,没说话。我望着茶中的倒影,思索着,一般来说这种事只会越传越邪乎,应该是被添油加醋了吧。

      沉默间,小二吆喝着过来了,放下了三碗白嫩嫩的像是豆腐上面点缀些花样的甜点,有些骄傲道:“您的糖蒸酥酪,这可是栎阳最有名的小吃,尤其是我们店,那才叫一个一绝!好多人都慕名前来呢!您尝尝!”
      魏无羡轻笑着点点头,将甜点都推向我。我眼中发着亮光,故作矜持地一笑,不顾身旁蓝忘机的眼神,立刻拿过一小碗。嘿嘿,反正是魏婴请我的,能奈我何?也不管他们又讨论了什么,我专注于眼前的甜食,轻轻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甜食带来的不只是舌尖上的美味,还有心上的愉悦。
      这甜品当真名不虚传,甜而不腻,可入口即化,细细品来还有桂花香,只是......当我正开心的要将第二勺送入口中之时,一股麻麻的感觉从舌根散开,从喉咙至腹有一种灼烧的感觉,我手一顿,咂咂嘴,内心感慨,这种感觉,真奇妙,不亏是栎阳小吃。
      我也没细细探究,在他们讨论声中,很快第二碗就快空了。
      聂怀桑虽然一直听着他们讨论,但注意力一直在我这,眼见我如此大快朵颐,面上还都是开心,对这甜点也更好奇了些,吞了口口水,悄悄问:“阿忧妹妹......我可以尝一尝吗?”
      我手下一顿,点点头:“自然。”说着我将那碗没动的推向他。聂怀桑放下扇子,高兴的拿起勺子。魏无羡原本正听江澄说着话,一看,喊道:“哎哎哎,聂兄,我点给阿忧的,你怎么还拿过去了。”
      聂怀桑连忙塞一口,口齿不清道:“阿忧妹妹同意了的,你再说也--咳咳咳!”聂怀桑吞得急,一下就被呛得脸色通红,还冒出了生理性眼泪,灌了几口茶才缓过来,一愣一愣地看着手中的甜点,喃喃道,“乖乖,这甜食怎么还放烈酒啊?”
      原本正在笑着聂怀桑的魏无羡嘴角一滞:“什么?酒?”聂怀桑放下勺子点点头,眼神看向我。
      “?”我刚咽下最后一口,你说这有酒?

      蓝忘机在听到聂怀桑的话之后瞬间扭头看我,伸手就拿过我面前的甜食,但是已经空空如也无济于事了,眉头微蹙,转头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端起甜食靠近闻了闻,神情微动,看向蓝忘机的目光有些躲闪,僵硬的笑了笑:“啊......我真的不知道......”眼见蓝忘机面色深沉,立刻喊道,“小二!”
      “哎,客官,您有何吩咐?”
      “我说,你们在甜食里怎么放烈酒啊?”魏无羡皱眉说道。
      小二笑着搓搓手:“您有所不知,原本这糖蒸酥酪就是混有米酒的,但是我们店主发现,放了烈酒会更好,做法更有挑战不说,也可以让人初时尝不到感觉,入口化了才能体会到这酒的味道,且这烈酒是我们老板独家酿造的,后劲可大呢!这可是我们店一绝啊。”说完,四个人眼神全都望向我。
      “......”我暗自咬着牙,烈酒?我怎么办?醉酒我控制不住,但是酒醉之后的事,我还记得呢。
      “.....”魏无羡挠着头让小二退下了,目光有些担忧的看向我,“阿、阿忧,你......还好吧?”
      我吸了吸鼻子,假装镇静:“嗯,没事。”
      “......”呵,我才不信。魏无羡一想到之前听学时醉酒的那次,就觉得完蛋了。
      蓝忘机目光一直望着我,“无事?”
      我回了个微笑:“没事的,有事我会说。”
      聂怀桑啧啧的摇摇头,目光中带有一丝敬佩:“看不出来啊,阿忧妹妹,酒量这么好的吗?”
      我违心地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呵,好?可能只是还没开始醉罢了。

      魏无羡听了暗自叹气,恐怕只是还没醉罢了,兴许他是这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见过这姑苏蓝三小姐醉酒的人。
      见他们都在看着我,神色不一,我端着茶杯,劝道:“快用膳吧,等下不是还有要事。”话毕,魏无羡有些心虚的笑了下,招呼着:“对对对,来,来,喝酒......”

      我独自饮了一杯茶,望着眼前的佳肴,脑袋浑浑噩噩的,思想迟钝,但是却更加放松了些。放下茶杯,我一只手拄着头,看着蓝忘机。蓝忘机哪怕是用膳,都好像带了点儿仙气一样,堪比画作,他可真是谪仙公子啊。而且,我扫了眼他全身,没有受伤,真好。我轻轻笑出了声,盯着蓝忘机微红的耳垂。
      蓝氏家规不可食时言语,蓝忘机放下碗筷,待食物吞咽至腹后,看我一眼又收回目光:“不可坐姿不端。”
      此言一出,旁边三位眨着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过来。魏无羡咬着筷子,看向对面的人,心中叹道,完了,怕是醉了。
      我望着蓝忘机眨了眨眼,傻傻地笑着,丝毫不知道自己此刻眼波流转,顾盼生辉。蓝忘机余光瞥到了,面色一僵,眼神落在别处,握紧了拳,刚要说话。就见我笑嘻嘻地向左微微动了动,靠近了一些蓝忘机,一下子就直接扑到他怀里,还说着:“蓝湛~”
      “!!!”魏无羡张大了嘴同江澄震惊地看着,聂怀桑手一抖,手里的筷子直接‘啪嗒’落在桌子上,滚到地上。

      蓝忘机呼吸一滞,身体僵硬的宛如石头,一动不动。我搂着蓝忘机的腰身,头埋在胸膛里,感受着里面的心脏跳动,心情突然放松了下来:“真好!你还在,没有事,真好~”
      我正喊着,忽觉眼前胸膛轻微的震动,头顶上传来蓝忘机冷冷的叱责声:“坐好!”
      我撇着嘴,抬头便看到蓝忘机那锈刀雕刻般的下颌,面色冰冷地看向前方,我脑袋晕晕的,也就感受不到蓝忘机绷紧的身体,不自知地又搂紧了些,声音闷闷地问:“蓝湛啊,我不要!我怕我一撒手,你就不是这样了。”
      蓝忘机神情一愣,低眸看着怀中人。温香软玉在怀,连呼吸都突然一滞。可压抑在心底的那根弦猛地一紧,兀自攥紧了拳头,收回目光蹙眉,喊道:“蓝酒!”
      嘶--凶我?我轻哼一声,撤开了距离,但手依旧扯着他的衣袖,委屈着脸,看他:“哎呀,蓝湛!你干嘛凶我?!”
      见我终于不再如此荒唐,蓝忘机才冷着脸把目光施舍给我几分。
      我见他这样才肯正视我一眼,心生郁闷,脑子一转,笑了下,趁他不注意,抬起手扶着他的肩膀靠近他的脸庞,直视着他。
      蓝忘机没料到我突然靠近他,一瞬间便同我的眼神对上了。

      蓝忘机彼时不过是位十五六的少年,在云深不知处接触的女修甚少,在外更是不与他人接触,更不用说哪里同女子这般亲近过,看向这近在咫尺、笑魇如花的面容,原本就隐忍的思绪,此刻更是乱得不像话。
      我不知道蓝忘机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小计谋得逞,原本还有些雀跃,想要问他什么,却因为这不过咫尺的面孔,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想要说的话都忘记开口了。
      我看着那双带有不明情绪的琉璃眸,下意识地说道:“蓝湛,你真好看。”

      蓝忘机呼吸都紊乱了起来,回过神来伸手按着肩膀推开我,冷声呵斥:“蓝酒!!”
      我一被推开,心情就低落了下去,哪里还顾得及蓝忘机话语中的轻轻颤音。我可怜巴巴地看着蓝忘机,刚要说话,就见他突然面色难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按住桌子。
      “蓝湛!”从眼前一幕回神的魏无羡立刻看向蓝忘机,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蓝忘机咬紧牙关,伸手克制着放在胸口封印袋的阴铁。
      “凝神。”魏无羡出声,紧张地看向蓝忘机。
      这变故太快,快到我只能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原本就迟钝的脑袋,现在只觉得‘轰隆隆’一个闪电劈过脑海,从头冰冷到脚。曾经发生的事仿佛又在眼前上演,我轻轻抖着,却因为巨大的恐慌无法动弹。

      聂怀桑本来一直在看戏,看到蓝忘机突然这个样子,也是一吓,拿出扇子扇着,余光无意一瞥,惊骇得差点把扇子扔了出去:“阿忧妹妹?!你......”
      不知何时,我的眼泪正‘啪嗒啪嗒’的落下来,鼻尖都有些微红。
      蓝忘机此刻只能顾得上压制阴铁的怨气,完全不能再顾及我。魏无羡觉得牙疼,虽然不知道这次怎么和上次有差别,但这哭泣倒是还有。江澄怔怔地看看蓝忘机,又看看我。聂怀桑不知所措的出言安慰着我,什么不要担心啊,蓝二公子很厉害啊。
      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害了蓝湛。
      我正无声地哭着哭着,脑袋一片混沌,面前的景象渐渐模糊离我远去,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聂怀桑眼尖手快,接住了我,一脸不知如何地看向蓝忘机与魏无羡。魏无羡见我睡过去,心里松了口气,便专注于帮蓝忘机。蓝忘机以灵力相斗,片刻后,终于缓和了这怨气,阴铁也不再有动静,这才运功调整呼吸。等平静下来后,看向靠在聂怀桑肩头的人,眼神撇过聂怀桑,目光中闪过一丝不爽。
      但是寻阴铁之事又不能再耽搁,蓝忘机看着聂怀桑,片刻才道:“护好她。”眼神又停顿了几秒才收回目光看向魏无羡,冷冷道,“走,去常氏。”
      魏无羡眨眨眼,怎么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就在他们三人准备走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嘤咛。
      我捂着头,从聂怀桑肩膀上起来,眸光有些迷茫的看着站起身的蓝忘机与魏无羡,还看到了刚准备起身江澄,以及坐得笔直笔直的聂怀桑。
      “啊?”我挠了挠头,不解地问,“怎么了?要走了?”
      “不是......阿忧妹妹,你......?”聂怀桑一脸犹豫的看着我。
      “啊?”我迷茫的看向聂怀桑,见他不再说话,我又看向他们几人,江澄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动作僵持在半起身,魏无羡脸上有些看戏的意味:“阿忧醒了?”
      “啊......”我露出一丝疑惑的面孔,“我......?”
      只见蓝忘机面色平静眸色深沉的望着我,我扫了一眼桌子,问:“怎么了?”
      “... ...”蓝忘机收回目光,“无事。走吧。”
      我点点头,拿起剑就要要同他们离开。聂怀桑因为害怕,铁了心要在那酒肆等孟瑶,我们便也不强求,不再停顿的来到了这常宅。

      看着面前这座明显已经荒废的宅子,我却没心情去探究,先前醉酒的事,啧,我咬着下唇,蓝湛没一把劈开我真是我命大。我哀愁地在内心叹气,没办法,只能假装记不得了。酒这种玩意,真是......

      夜黑风高,微风四起,又给眼前这座荒宅蒙上了阴森的色彩。可惜,并没有听到先前那小二说的敲门声。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常宅,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并无敲门之声,会不会是那小二在胡说八道?”江澄出声看向我们。
      蓝忘机举起手中的阴铁,微皱眉,道:“有人在这里用过阴铁。”
      “!!!”我一愣,又是阴铁,我刚想靠近蓝忘机再问个清楚,就见他不着痕迹的向旁边退了半步,与我拉开了距离,然后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我被他这举动给傻在原地。等我再去看蓝忘机,就见他垂着眼眸,没看我,平淡地说了句:“走。”
      行吧,我把刚刚想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内心哀叹,不会吧,不会被讨厌了吧?

      还未等我们靠近大门,突然就听到眼前的大门后,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沉重而又诡异。魏无羡向前一步,单手画符打在门上,眼前的门伴随着吱呀声被推开,待一阵诡异浓厚的烟雾散尽后,只见两具红衣女子尸体挂在门上,随微风摆动着,就像前来索命的厉鬼。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蓝忘机向我身旁靠近了一点点,刚好给我挡住了眼前的景象。我内心有些暖意的轻笑着。哎嘿,还是从前那个蓝湛嘛。

      等我们走进常宅,才看到这院内血流成河,满地都是尸体,横七竖八,死法也各不相同。
      我皱着眉,看着一旁的魏无羡轻轻拨开一个尸体的眼皮,冷着脸抬头对我们说:“这里的人死前,都被炼成了傀儡。”
      江澄愤恨道:“究竟是谁,如此凶残。”
      突然,蓝忘机拿出了阴铁,我看过去,只见阴铁不知为何,突然异动,闪着光芒。我们慢慢转身,就看到房顶上横卧着一个人,一身黑衣仿佛融入夜色,他满面笑意,时不时的还会露出一对虎牙。那笑容丝毫不达眼底,像是刽子手行刑前的怜悯,只见他就这样笑着看着我们,可我却总觉得,他那笑容在对着我时,甚为灿烂。
      薛洋像是聊家常一般,坐在房顶瓦块上,慵懒地问道:“来了?”
      不等我们说话,他把目光转向我,那目光赤条条的,就像能够洞悉我的一切,突然他笑着露出虎牙:“嗨,小团子,我们又见面了。”
      我一愣,脑海里飞速地搜索着这张面孔。
      蓝忘机站着我身旁不远处,询问般看向我,问:“你认识他?”
      我盯着薛洋,半晌,摇摇头:“否。”
      与其在这瞎想,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不知对方说不说。我看向他出声询问:“敢问兄台,是否认错人了?”
      “哈哈哈哈哈。”薛洋毫不在意地笑着,好像早就知道我要说的话,轻轻摇头笑着,“小团子,哪怕你化成灰我也认识。更何况,你如今又这么好看。”
      我的手轻轻抚上面纱,不信外界传言,难道他见过我的样貌?知道我是何样?
      薛洋伸手勾住鬓边一丝头发把玩着,缓缓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记得我,你们这种自诩正义的仙家门派之人,从来不会把我们这种人放在心上。哪怕许了誓言也会转头忘掉。”正说着,他突然面色闪过一丝阴骛,“啧啧,可我就不一样啦,无论是好是坏是人是鬼,我可都牢牢地记住了。
      “小团子。”薛洋站起来,随意地拍拍衣衫。
      “什么?”我有些云里雾里,可是却依稀觉得小团子这个称呼,好像有些熟悉。
      “哈哈。小团子,虽然呢,你不记得我了,可我呀,可知道你好多事哦~”薛洋抱着剑,笑着看着我,“你最爱摸鱼爬树找鸟蛋啊,烤鱼烤野鸡吃得不亦乐乎。
      “还会偷跑出来买糖酥糕点。”
      我一愣,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他像是突然想到一样,挑眉一笑,像是突然想到,说:“啊,对了,我还知道,你从九岁便不出山,哪怕之后出山也必戴面纱。”
      我与蓝忘机皆是面色一冷,虽然世人都知道,可除了父亲兄长外,应该再不会有人知晓我是从九岁改了性子,又是为何这样。
      “你......”我语气一顿,稳住呼吸,按耐住内心的疑惑,“知道便知道吧,索性又不差你一个。”
      薛洋像是早就知道我会这样说,无所谓地笑着:“可是,小团子,我也知道你九岁,发生了什么啊,那事若是说出去......”
      我心下一惊,喊道:“你敢!”教数之事......我攥紧拳,剧烈的呼吸着克制住内心的惊恐与愤怒。
      “我们打过!”我话音刚落,便飞身到那屋顶之上,动作快到蓝忘机刚要说的话都未说出口。

      我看着面前一直在笑着的薛洋,怎么这人比魏婴还能笑?有什么好笑的?想到他的话,我只觉得这笑容过于扎眼。我咬了下牙尖,道:“出招吧,我们打过。”
      薛洋摇摇头,皮笑肉不笑道:“小团子,说好的,我不会和你打。”
      “你!”我越过薛洋,看向他身后,冷笑了下,“行,不打。
      “看样子,有人来管你了。”

      只见月色之下,飞来一道人影,那人影稳稳落于屋顶之上,身姿绰约,玉树临风,清风怡然。
      我一眼扫过那人手中的霜华剑,轻笑道:“明月清风,晓星尘。”
      晓星尘柔和的微笑着向我行礼:“蓝三小姐,好久不见。”说完他就看向对面,敛了笑意,“薛洋,今天不会再让你逃了。”
      我轻轻侧身,微微一笑:“既然晓兄你们认识,我便不掺和了。”说着我便飞身落在蓝忘机身旁。

      薛洋同晓星尘说了几句话便要逃,被魏无羡那至今无名的丝线扯住手腕勾了回来,甩在地上。
      “这是什么?”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的江澄出声问道。
      魏无羡看着我,笑着:“红线。”
      “???”江澄身子一僵,看看我,又看了看魏无羡。
      薛洋笑着看着这捆住他的东西,听到这东西的名字,挑了挑眉,露出虎牙:“好玩。”
      “你同他见过?”站着我身旁的蓝忘机冷不丁的出声问着。
      “啊。”我知道他问的是晓星尘,我点点头,“曾经有次与你一同夜猎,你带弟子善后,我在街上买东西,被恶人缠上,还未等我出手,晓兄替我解了麻烦。”看着蓝忘机突然有些沉下来的面孔,感觉他要误会了什么,我又补充道,“仅此一次而已。”
      蓝忘机半晌才道:“未曾说过。”
      我一愣,解释道:“我觉得没什么大事......便......”
      蓝忘机扭头看着我:“抱歉。”
      我突然心下一跳,连忙道:“无需歉意。”便躲开了蓝忘机的目光,看着眼前两人交手的画面,心中却翻涌。

      薛洋本想用乾坤袖逃跑,却被赶来的宋岚同晓星尘一起制服,并且绑在祠堂中。
      宋岚拱手行礼:“原来诸位都是世家弟子,难怪气度风雅,出手不凡。”
      魏无羡轻笑着回礼:“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久仰。”
      宋岚轻笑着目光扫过我腰间,冲我点点头:“夙愿出,奸邪湮。我曾听星尘说过一二事,久仰大名,蓝三小姐。”
      我的思绪正在回忆着是否见过这薛洋,便只是伸手淡淡回礼:“过奖。”
      就在这时,被绑的薛洋突然大笑了起来。
      魏无羡抱着剑冷笑:“小朋友,你笑什么啊。”
      薛洋笑着:“没什么,看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世家相互寒暄,觉得实在是虚伪的想吐而已。”
      “你!”魏无羡甩开手,有些气的看着他。
      薛洋说着看向我:“不过呢,小团子,你可以除外,毕竟,你暂且还和我记忆中一样。”
      我目不斜视地看着他,他也毫不在意的看着我笑着,任凭我看。
      晓星尘叹气:“这个薛洋,虽年纪轻轻,但劣迹斑斑......”

      我也没在意晓星尘说了什么,只是看着薛洋,认真地回忆着,薛洋......
      薛洋挑眉,邪笑着:“我说,小团子,这么看着我干嘛,喜欢上我啦?”
      我没说话,一丝熟悉从脑海中划过,薛洋颔首:“来来来,靠近点,我让你仔细看个够。”
      脑海中薛洋的面孔同儿时帮过的一个小乞丐的面孔一对,我一愣,轻轻问道:“你是......小可怜?”没等到薛洋回答,我伸手够到他的左手一看,果不其然,虽然带着黑色手套遮住,但是,我是亲眼见过的,自是知道那下面是空的。
      薛洋眸中闪过阴骛,旋即消失又笑着道:“呵,小团子,终于认出我了?”
      我抿着唇,身旁众人微微诧异地看向我们。
      “阿忧,你,当真认识他?”魏无羡收了收惊讶的神色,问着,我扭头就看到蓝忘机也是询问的神色望着我。我点点头。
      听到我们的对话又见到我点头承认,晓星尘也不禁诧异:“蓝三小姐,你为何会同这薛洋相识?”
      我一愣,没说话,这下倒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回头盯着薛洋,回答道:“儿时顽劣偷跑下山数日,在夔州相识。”没再在意身后众人的神色以及欲言又止,我望着薛洋原本似笑非笑望向众人的面容,却在看见我时灿烂至极,平静问道:“你说的常氏,便是这,栎阳常氏?”
      薛洋没承认也没否定,眼中闪过狠毒面上却露出虎牙笑着:“想不到小团子,你还能记得我当初说了什么?”
      我没再出声,垂眸静静想着,常氏自是不能原谅,薛洋的做法也不可取,可是,这是非恩怨,又怎么能设身处地的想呢,没经历过又怎么置评呢。
      我正想着,蓝忘机冷冷道:“交出阴铁。”我这才想起了,我们是为了阴铁才来的。便也看向薛洋,但是,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而且蓝忘机的那块阴铁进了祠堂后也再无异动。
      眼见薛洋只是讽刺的笑着不说话,魏无羡望着他,不屑一笑,说:“蓝湛,你跟他啰嗦什么呀?直接上手不就好了。”说着魏无羡便走向薛洋,我退到蓝忘机身边给他留了空。
      魏无羡笑着冲我眨了眨眼,伸手仔细的摸着薛洋的身上是否有阴铁。
      薛洋像是被碰到了痒处,大笑着扭扭身子:“你一个名门世家的公子哥,对我一个大男人上下其手,就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吗?”
      魏无羡停顿了一下,颇有些自豪的道:“不好意思,仙门百家,论脸皮厚,我是第二,绝对没有人敢争第一。”
      这话说的薛洋一愣,看着他:“呵,你这个人,倒真的挺有意思哈?”说着薛洋眼神扫过我,唇角勾笑,“别找了,你来搜我身,倒不如让小团子来。只要她来搜,说不定我就说了。”
      “不可能。”蓝忘机和魏无羡立刻毋庸置疑地出声否决,眼神不善地看着薛洋。
      薛洋倒没在意这眼神,也没在意他们又说了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看着我笑,漫不经心道:“我只是夔州的一个小流氓。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东西。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把我放了。”
      “薛洋!”宋岚皱着眉,出声斥道,“你别想耍什么花招!今日我与星尘在,定不会让你再逃的。”
      薛洋嗤笑了一声,不屑的看了一眼宋岚,眉间浮起一丝杀机,却又消散,扭头看向我,懒散地说道:“哎,小团子,陪我说会话吧。”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心情不明的看着他。薛洋也不在意,只是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晓星尘,一会又瞅瞅这个那个的。

      因为这阴铁在祠堂中迟迟没有动静,可先前确有异动,我们便准备在院中找一找。
      “你们找吧。”我站在原地没动,看向回头看我的蓝忘机,“我在此看着薛洋,还要劳烦二位道长帮忙探寻了。”说着我向晓星尘与宋岚抱手行礼,他二人虚扶一把,表示无需多礼。
      蓝忘机轻轻点头,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薛洋,抿着唇同魏无羡出去先行探寻了。等他们都去院中找这阴铁,我回头,直视薛洋,毋庸置疑地口气,说道:“你与温氏一伙。”
      薛洋轻笑,看着我示意我继续说。
      “阴铁不在这。”我肯定道,“你藏在了哪?”
      薛洋歪着头笑起来,片刻后,才说:“小团子,你给我颗糖。我就说。”
      我看着他,考虑这番话的可靠性,见他神色看起来很真挚,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了那袋糖,就一个了,想了一下便拿了出来,放到他嘴边,“最后一个了,给。”
      薛洋笑着将糖吃下,嚼了嚼才说:“你猜。”
      我一愣:“你......”
      薛洋大笑着,嘴里的糖咬得咔嚓响,眉间一丝狡猾:“小团子,你还是那般好骗。”
      罢了,一颗糖而已,索性没什么损失,我叹气,认真道看着他,问道:“你为何会这样。”薛洋的笑容一滞,眼底满是阴骛偏执。
      正当我还想说话的时候,突然就听到门口传来聂怀桑的声音,还有一行人的脚步声。

      “魏兄,蓝兄,江兄!”
      “咦,阿忧妹妹呢?”

      听到问我,我看了一眼确保薛洋逃不出去,便从祠堂走出,走到蓝忘机身侧。聂怀桑见到我冲我摆摆手,然后有些害怕的看看周围,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得这样惨?”
      聂怀桑身后的孟瑶向前几步,冲我们行礼,面上带笑:“聂宗主关心各位公子的安危,特派在下前来迎接。”说完,他看向我与蓝忘机,笑时面上还带有酒窝,说道,“宗主接到蓝宗主的密函,还请公子与小姐前往清河一叙。”
      我与蓝忘机皆是一愣,对视了一眼。
      蓝忘机面上一紧,追问:“兄长来信,可是云深不知处有事?”我也有些紧张的看向孟瑶,按理说,兄长应该不会这样突兀写信才是。
      孟瑶安抚的看了我一眼,说:“应无大碍,不过还请两位随我一同前往,聂宗主在不净世等候。”我侧首看向蓝忘机,他凝重地轻轻点头。

      魏无羡想起薛洋一事,转头看向晓星尘,诚恳道:“晓兄,薛洋私藏阴铁一事事关重大,不知道晓兄你是否放心将人交给我们,带回不净世,交于聂宗主处置。”魏无羡看向聂怀桑,“对了,这位便是聂宗主之弟。”
      晓星尘面带微笑的看了我一眼,复又看向聂怀桑:“聂宗主一向颇有侠名,爱憎分明,想必定会以公理论处。”
      聂怀桑摇着扇子,得意道:“那是自然。”
      宋岚抱手行礼:“诸位不如即刻出发,以防夜长梦多。”
      我一愣,仔细琢磨了这句话的意思,立刻道:“二位不同我们一起前去吗?”魏无羡等人也是疑惑地看向这二人。
      晓星尘看向我,轻笑道:“我们就在此与各位告别了。我与子琛曾立誓,轻血缘传承,重志同道合,不想依附任何仙门百家,只求问心无愧,因而,就不参与世家的事务了。”
      我内心很是佩服敬仰,这二人可真是在世仙人啊。
      蓝忘机见我先前的神色,便出声询问:“不知二位师承何处,如何寻得。”
      宋岚微笑着拱手:“在下师承白雪阁。”晓星尘紧随其后:“在下师承抱山散人。”
      我与魏无羡皆是一愣。魏无羡师祖乃是抱山散人,而我则是因为......我想起伯母曾对我说的话,多看了晓星尘两眼,欲言又止。

      我们一行人行至一路口,路口向前便是前往清河,向右便是去往他地。在此处,就要同晓星尘和宋岚告辞了。
      我见着远处魏无羡同晓星尘说话,便猜到,他定是为了询问藏色散人的事情,原本我还想去问,看现下,还是算了吧。
      蓝忘机见我垂眸,问道:“叔母之事?”
      我叹气,抬头看着他,点点头。
      蓝忘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抿着嘴看向前方。
      我怀着心事也看过去,虽然之前在大梵山知道了些关于我母亲的事,可是我记得伯母提过抱山散人,好像还提过藏色散人。可是当时我还有些年幼,便记不清了。在寒潭洞之时,蓝翼前辈也没谈起。我正想着,便被蓝忘机声音打断了思绪:“不如一问。”
      “啊......”我愣了一下,“我......”
      “解惑而已。”蓝忘机收回目光,看向我,“免有遗憾。”
      “唔。”我想了下,蓝湛的意思就是说我既然想要去问,就去问便是,免得之后想起这事留下遗憾,毕竟,抱山之徒,现如今,也唯有晓星尘了,若非有缘,我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与抱山散人相关的消息了。
      我眸光微闪,向着蓝忘机点点头,便向前方正在交谈的魏无羡与晓星尘走去。
      晓星尘见我过来,微笑着拱手行礼:“蓝三小姐。”我也伸手回礼,魏无羡见我过来定是与晓星尘有话说,刚好他要问的也问了,便笑着回去了,留下我二人。
      “蓝三小姐过来,是想问师父和师姐之事吧?”晓星尘望着我的眼睛,一眼便猜到了我的目的。
      我一愣,点点头:“先前一遇,不知晓兄师承抱山散人,如今知晓,便想着......能否解无忧一惑。”
      晓星尘了然地点点头,略有些歉意的看着我:“如此,倒是星尘要负了蓝三小姐的期望。在下虽师承抱山散人,但师傅闲云野鹤,居无定所,出山的弟子不再回山,又是本门惯例。而且在下入山之时,藏色师姐已下山,便从未得见。”停顿了下,晓星尘笑意盈盈的看着我,“不过,师父若是见到你,定是心生欢喜。”
      我因这句话愣住了:“为何?莫非......”我想了下先前蓝翼前辈的话,不确定问道,“莫非抱山前辈,真的见过我?”
      晓星尘轻笑:“这星尘就不知了。不过蓝三小姐,星尘之所以猜测你是前来询问师父与师姐一事,是因为曾记得师父在说师姐之时,曾提过你,便擅自猜测你与师父和师姐有关。”
      我内心大惊:“提我?”
      晓星尘点点头:“不过详细的星尘就不得知了,不过......”
      我见晓星尘犹豫了一下,有些急的问道:“不过什么?”
      晓星尘下定决心般,看着我:“我虽不知为何,但是,师父曾对着一幅字画独自落泪待了许久。而且,我下山之前,师父虽知晓我不依附任何仙家,还是特地叮嘱了,如若遇到姑苏蓝氏三小姐,定要帮衬着,护着。”
      我呼吸一滞,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牙齿有些打颤的问道:“你可知,那字画上面有什么?”

      “画中是一红衣女子,鲜衣怒马,倾国倾城。与你眉目间略有七分相像。
      “旁边留有题词,署名是--
      “怀岚君。”

      辞别了宋岚与晓星尘,我五味陈杂地走向等在一旁的蓝忘机。我咬着唇在他面前站定,抬头看向他,轻声喊着:“蓝湛。”
      蓝忘机目光凝重,有一丝担忧的看向我有些失魂的模样,等着我开口。
      我哑着嗓子缓缓开口:“怀岚君。”
      蓝忘机一愣,脑海中思索着这个尊号,却一无所获。
      我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中的水雾,道:“要么有一位号怀岚君的人认识我母亲,要么......我母亲便是......”
      获得尊号一事,应当是世人皆知,可这怀岚君,无论是我还是蓝忘机,皆未曾听过,而我母亲从未有过任何消息,所以......
      蓝忘机眸色微动,想要安慰我,却不知该如何做,轻轻叹口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包糖酥递到我面前,轻声说:“走吧。”
      我微红着眼眶抿着嘴,嚅嗫着:“你......你怎么还有......”
      蓝忘机垂眸:“潭州。”
      我想了下,潭州,估计是之前我专心吃着手中的糖酥看着一个铺子画糖人的时候吧,好像只有那时我不记得蓝忘机在何处了。
      我吸了吸鼻子,揉了下眼,一手接了过来,一手拽着蓝忘机的衣衫一角,喃喃道:“蓝湛,你真好。”
      闻言,蓝忘机目光扫过我拽他衣袖的手,又轻轻抬起眼扫过我的脸。
      “走吧。”
      我点点头,跟着蓝忘机去和他们汇合了。担心夜长梦多,我们一行人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不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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