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同人】两个视线，一个你》秋恋月

87、第八十六章 绵延一生的悔恨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恨。
　　你是如此美好，我却这般丑恶。
　　不可理喻的我，怎么来爱善解人意的你？
　　可是，智妍啊，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对我说呢？
　　你害怕我知道了一切后就会离你而去吗？
　　不会的啊智妍，怎么会呢？
　　那么现在，你又是要干什么呢？
　　是要抛下我自己走掉了吗？
　　不可以啊……
　　我还没有好好地爱你……
　　不可以……〗

　　朴灿烈快要疯了。
　　在得知真相后，巨大的冲击反而让他做不出任何反应。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竟可以恶毒到这种程度，连对自己的队友都能下这样的毒手。
　　然而最可恨的人还是他自己吧，连一丝一毫的察觉都没有，甚至只会一味地责怪与猜忌，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呢？他不分青红皂白地伤害她，对她做出和那些禽兽一样的事情，那个时候的她，该有多绝望？
　　她应该不会再理他了吧。
　　可是，怎样都好，只求她醒来吧，哪怕醒来后再不理他也好，总之他只求她能醒过来，不要这样抛下他自己走掉，好不好？
　　如果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穷尽一生，好好弥补，好好赎罪，好好爱她，哪怕她一辈子都不原谅他也没关系，只要她能醒过来，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望着始终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朴灿烈快要撑不住了。为什么还不出来呢？她的情况不好吗？为什么都那么久了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边伯贤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却不由冷笑着讥讽：“你现在知道急了？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好，让智妍这样子为你隐忍付出。”
　　朴灿烈怔怔地望向边伯贤，良久，他才无力地点点头。是，他不好，一点也不好，这样混账的他，真的不配享受智妍的好。
　　边伯贤的声音再次如鬼魅般追过来：“你知道吗朴灿烈？这么多年，智妍一直在拒绝我，她从没给过我哪怕半分的希望，甚至刚才，在她家楼下……”他顿了顿，像是欲言又止，最后终是苦笑，嗓音也随之低了几分，“哪怕她再如何对你失望，却依旧极力维护着你。可是你呢朴灿烈，你对她都做了些什么？你还是不是人？”
　　是这样的吗？原来是这样。
　　是啊，当然是这样的，智妍一直都是这样美好而又善良的女孩不是吗？
　　边伯贤说得对，他不是人，在她独自忍受着这一切的时候，他竟还怀疑她，甚至说她贱，说她不应该活着……朴灿烈弯下腰抱住自己的头，如果智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突来的响动让朴灿烈的身子猛地一震，他下意识地就要迎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根本迈不开步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围在中央的医生摘下口罩，露出疲惫的脸。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医生，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很抱歉，我们尽力了，可是病人的伤口很深，刀子直接割断了腕关节动脉导致了大出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心跳了，所以……对不起。”
　　世界是一张老旧的胶片，嘈杂跳脱的画面，模糊了故事与情节。
　　朴灿烈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忽然就哭起来了呢？他惘然地望向张艺兴，他正捂着嘴呜咽痛哭，边伯贤更是脸色惨白，呆呆地立在原地，倒像是不知所措。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大家的反应都那么奇怪呢？
　　心口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空荡荡的，像是被徒然掏空了一切，又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是什么呢？他究竟失去了什么呢？
　　他揉了揉闷痛的胸口，下意识地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进去。安静得近乎森冷的四周，摆放得一丝不苟的器械，在灯下闪烁着幽冷的银光。智妍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着，过分白皙的肌肤，像不通血液的娃娃，她闭着眼睛，长而密的睫毛覆下来，落在眼睑上，像一排细密的小扇子，仿佛下一秒就会簌簌颤动。她很少有睡得那么安稳的时候，于是他刻意放缓脚步，生怕惊动了她。他小心翼翼地朝她走近，低头见她纤瘦的手臂垂在床沿，一抹触目惊心的猩红横贯腕间，心脏猛地一阵刺痛，他别过头，不忍再看。
　　“智妍。”他轻声唤她，温柔地对她笑，“智妍，你醒一醒。”
　　是太累了吧？所以才会睡得那么沉，连他叫她都没反应吗？
　　“真是个小懒惰，那么贪睡可不行啊。”他轻声低喃，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可是，她怎么还不睁开眼睛呢？哦，是在生他的气吧，是在怪他吧。他试探着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她骨节分明的手指硌得他生生的疼，她又瘦了好多呢，他想。
　　“智妍，我知道错了，是我错怪你了，都是我不好……总之你别不理我啊，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
　　连道歉都不管用了吗？
　　“智妍，你别这样，你起来好不好？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怎么对我都好，就是别不理我……别睡了啊智妍，起来吧，嗯？你起来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已带了压抑的哽咽。
　　忽然有只手按上了他的肩膀，“灿烈。”
　　他迷惘地循声抬头，恍惚见是张艺兴，他顿时像遇到救星般连忙拉住张艺兴的手，说：“三哥，智妍不理我了，你劝劝她，让她理我一下行不行？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帮我跟智妍说说，让她别不理我好不好？”
　　张艺兴悲悯地望着他，心里难过到了极点，“灿烈，你不要这样。”张艺兴哽咽着，却还是狠下心来说：“智妍已经走了。”
　　“走了？”朴灿烈喃喃重复着，他看了看智妍，眼神又更加茫然地望向张艺兴，“没有啊，她睡着了还能去哪里？”他只觉得莫名其妙，转头再看向智妍时，却发现有个穿白大褂的人竟在智妍的脸上盖上了白布。他忽然疯了一样甩开张艺兴，冲上去扯掉白布冲着医生吼：“你们干什么！”他抱起智妍，她依旧柔软的身子无力地倒进他怀里，他的下巴抵住她的发顶，他的手抚着她的发，一下一下轻声哄着：“智妍，你不要再睡了，你醒醒，醒醒啊……”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落进她的发间。
　　有人上来拉扯他，还有人去掰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几乎要把他的手指掰断。可他就是固执地不放手，心里也知道，他不能放，绝对不能放，一旦放开，就再也找不回她了。
　　可是终究，他抵不过众人的力道，所有人都在把他往后扯，他挣扎着，疯了一样的嘶吼着，他不明白，他们要把他的智妍带到哪里去？“智妍——”他凄厉地喊叫全无用处，穿着白大褂的人再一次面无表情地在智妍的脸上盖上了白布，他们甚至动手把她挪到了推床上，一路往外推。
　　“不要！不可以！”他死命挣扎着想要摆脱扣住他的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没看到他的智妍就要被带走了吗？为什么他们要抓住他不放！
　　他终于挣脱了钳制，疯了一样地冲出去，“智妍——”推床走得很快很快，在狭长的走道里几乎疾驰，他踉跄着追赶，眼看着就要触到推床的刹那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往后扯。探出去的手扑了个空，径直落到了身侧，就在这电光火石的间隙，推床已被推进了两扇厚重的门里，“嘭”地一声，门重重地阖上，将他与她生生阻隔在了世界的两端。
　　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他双腿一软，颓然地跪倒在地，眼睛却还是固执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冰冷的地面，寒意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