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出阵（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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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与故人相见，千纪的内心是欢喜的，可是这点欢喜很快被汹涌而出的悲伤淹没。
如若囚笼之兽乍然突破桎梏，浓烈的情感肆意流淌，每一分心绪，都被那饱含泪水的哀泣充填。内心疯狂叫嚣着：快阻止他，阻止他走上……那命运中的道路！
不可以，历史……微弱的反驳声迅速被盖过。此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土方先生就这样死去！
内心的冲动驱使着她开口，
“土方先生……”
正当千纪想要把他们的结局说出口时，时空骤然颠覆。待时空壁恢复稳定平定，她已经站在宇都宫的战场上。
她缓缓跪倒在地，流着泪苦笑道，“真的是……一点希望都不给我呀……”
原本的计划被打断，同时也让千纪发昏的头脑恢复了冷静。
历史，不可以被改变。
理智告诉她本应该就是这样。
但是，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山南先生，近藤局长，还有土方先生……知晓那命中注定的结局后，又怎么不能为他们而感到痛心？
那是她的师长，她的同伴，她的……家人啊！
怀抱着雄心壮志，期望为国效力，才投入将军门下，拿起刀剑，为幕府而战。
……只可惜，生错了时代。
幕府已是大厦将倾，似那风前残烛，覆灭是大势所趋，维新不过顺势而为。
只能说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千纪站起来吹了一阵冷风，直到所有澎湃的心绪尽数恢复平静，才与姗姗来迟的刀剑们会合。
可当目光移到形肖那个人的刀剑时，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人。
方才的会面已让她神思不属，可刀剑们出阵乃是日课，总会有遇见前主的时刻……
这样对于他们，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千纪忍不住问出了声。
“每次出阵，看着自己的前主走上命中注定的终焉结局，难道不会……想要改变历史吗？”
付丧神们一愣，都转过头看她，神情错愕。
他们是维护历史的付丧神啊，怎么、怎么可以拥有这种破坏历史的念头呢？
但是作为刀剑，谁又能说，是真的完全没有动过这种心思呢？
哪怕是臆想也好，他们都希望自己的主人活着，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只拥有过一位贯穿生命始终的主人的刀剑。那位唯一的，在他们生命中留下深重刻痕的主人，是永远永远无法忘怀的存在。
但是……但是啊……
即使内心叫嚣得再厉害，也不可以付诸行动。
没有人承担得起改变历史的结果。
而改变的历史究竟会是如何的走向，谁也无法预测。
……
刀剑们互相看了看，最后是新选组老大哥被推出来做总结，他脸上的表情是少见的严肃认真。
“历史，绝对不可以被改变。”
他如是说道。
“我知道的。”千纪淡淡答了一句，便启动了时空罗盘。
刀剑们来得晚也是有原因的。她刚刚探查了一番，这个时空已经没有了溯行军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们是消灭了溯行军后才赶过来的。
唔，该说是他们忠于职守还是对她的实力太放心呢……
居然放生了一只柔弱可怜的审神者！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震声）
……虽然这确实不可能(╯▽╰)。
好了，不开玩笑，开始思考一些严肃的话题。
她注意到了，见到土方先生时，那绝非正常的情感流露。
是你做的吗，系统？
是……为了什么呢？
金光闪过，他们来到了维新的记忆最后的战场——鸟羽。
鸟羽，是『冲田总司』没有踏上的战场。
那时她因为病情已经从前线沉寂下来，后来又被送到千驮谷疗养。
后面的日子，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喝药，睡觉，还有隔着木窗，看着庭院里栽着的几株八重樱。偶尔出来吹风，过一会儿就会被爱操心的平五郎先生赶去休息，说是会加重病气。
她真的、休息的够多啦！
想要回到战场，想要拿起刀剑，去战斗、去拼杀！
无所谓身体怎么样，只要能、只要能帮到他们，就够了！！
而不是留在在这个安静的地方，百无聊赖地闲度时光。
自己的身体，又怎么会不知道。
明明……好不了的……
所以才应该拿起刀，在最后的日子里尽可能多地斩杀敌人不是吗？！
对了，她的刀……
刀架上，只有两把刀静静地摆在那里。
而折断在池田屋的加州清光，则被收拢在壁橱深处。
这已经是……最后的念想了……
后来土方先生似乎也来了一次，如往常般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只除了把他一向珍视的俳句集留下。
哈，真的以为她不知道么？是近藤局长吧……
她知道的，她知道的！这次战争，他们都会……！
可又怎么改变呢？她已经……连握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能……做什么呢……
那年的樱花似乎开得格外长久，临夏也繁茂如常，灿若云霞。
惨淡的斜阳，黯淡的天光，厚重如深渊一般的黑暗层层压下，而这幅病弱惨败的身躯，沾染无数血色的罪恶的身体，最后的归途，也只会是这里了吧……
只是希望，不要破坏了这片美丽的樱花啊……
那是，冲田总司的终焉。
一段如樱花般绚烂而凄美的岁月。
但现在，她是【源千纪】。
也只会是【源千纪】。
看着冷静杀敌的刀剑们，千纪在心中如此默念道。
消灭完最后一体溯行军，掉落了一振眼熟的刀剑。
所有新选组的刀皆大惊失色，离得最近的清光慌忙冲过去，想阻止对方的显形。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咱名叫陆奥守吉行，好不容易到了这样的地方，就来将这世界掌握于手吧！”
豪爽的土佐腔戛然而止，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面色不善的新选组诸刃。
当然，最令他惊愕的还是远处那个人，“冲田、总司！”
他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你们是做了什么呀！”
七嘴八舌地解释完，唔应该说是千纪在解释，其他刀一口一个“冲田君”“总司”的添乱中，陆奥守吉行点了点头，“嗯，咱大概是明白了。”
总归是有个明白人了，千纪感慨道。
“你就是总司的转世嘛……”直率的土佐刀大大咧咧地说道。看起来他似乎已经接受了他所认为的事实，“嘛，虽然新的主人来自新选组，但是时代不同了，得向前看呐！”
“就是……”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层郁闷，别过脸不去看远处被胁差死死拦着的长发打刀，“就是某个家伙似乎还是不大能接受咱呀……”
#国广，别拦着我，让我去把他砍了！！#
#卡内桑，不管怎么样本丸总会有这振刀的！不要冲动啊！#
千纪：谢邀，她并不想管这场闹剧。（冷漠.jpg）
好吧，还是个认为她是总司的家伙，就是把关系稍微拉得远了些。
当然，也不算说错啦，再加上“转世的转世”之类的话语可能更准确些。
——如果系统带她经历的那些日子算作转世的话。
转移回本丸的途中，她这么想道。
不过，还是会有些想念啊，那段日子。
比如说，土方先生俳句集里关于油菜与梅花的那几句，噗——，还是很好笑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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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看着蓦然消失的人影，目光幽远。
“果然……只是幻影吗？”
他下定结论，叹了口气，所有展露的柔软与脆弱都尽数收起。下一刻他又变回了那个理智冷静的新选组副长，率领着幕府军回到那个属于他们的战场上去。
即使……新选组已经十不存一。
即使……明知前途末路最终只是为时代陪葬。
他也要走下去，带着所有故人的期许与愿望，走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出阵（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