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久生

5、妙手偶得

　　傍晚，天已变得灰蒙蒙，空中飘着细细雨丝，犹如连接天地的雨幕。箫煜仰头见天色变暗，雨有逐渐变大的趋势，便收拾收拾关了铺子，转头一看，没想到隔壁的卖菜男早已打烊。一会儿的功夫，雨就变大了，行人们神色匆匆，街道变得湿漉漉的，地上的积水不时被溅起，发出“塔---塔”的声音，于是，箫煜便顶着布包，闯进这与天地相连的幕帘中。

　　七拐八弯的，未及家，就闻到空气中隐隐飘来了饭菜香，许是正午时吃的那碗无甚营养的阳春面早已消化，现在肚子空空如也，就对食物的味道异常敏感吧。可这诱人的香味却越来越浓，奇怪，这里就住了她和那个“邻居”而已，哪里来的食物香？

　　走近一瞧，果不其然，透过她那邻居家的窗户，正可瞧见在昏黄的烛灯下，那姓刘的挥舞着勺子，对付着锅里的什物，发上的缎带随着动作而晃动，干煸，翻炒，最后起锅，一气呵成，色香味俱全，一道热气腾腾香喷喷的菜就完成了。这下可彻底把箫煜肚子里的馋虫引出来了，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下，许是听到了窗外的动静，卖菜男转过头来，箫煜不无尴尬的干笑两声，他愣了愣，随即恢复脸上莫测的笑容，抬头示意她要不要进来坐坐。箫煜这才想起现下自己还站在雨中，心想反正回到家还要自己开火，现成的放在面前岂不来的快哉！最重要的是这香味实在太诱人了！于是，箫煜咽了咽口水，抬脚踏入们去。

　　屋内陈设较为简单，一道布帘把它分成两块空间，却也整齐干净，右手边便是厨房，正前方是一张方桌和几张凳子，虽然屋内不甚明亮，但箫煜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搁在架上的那把玉笛，随着不断走近，那通体莹白的光亮更加明显，不加饰物，但自有一份卓然，却见其颈部刻着“劉”字，字迹苍劲浑厚，笔锋凌厉，字体偏小，可见刻字者的功力。

　　“你在看什么？”就在箫煜不禁伸出手触碰笛子的刹那，一丝略带不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提醒了箫煜这是在别人家中，回头只见他手中端着一盆正冒着热气的菜，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随即便被菜的香味吸引了，

　　“什么菜，也太香了吧！”见他不再用那么犀利的眼神看着她，遂问道。

　　刘影轻笑，“这只是普通的干煸茄子。”箫煜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的确，只是把片状的茄子和丝状的青椒放在一起煸炒而已，只是光闻这味道，定有它的特别之处。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将信将疑的夹起一片尝了口，咬下去的一刹那汁水顿时溢于齿间，不多也不少，鲜味中略带一丝甜，相较于一般的茄子别有一番风味，很爽口也很回味。

　　“不知梁姑娘觉得如何？”面对对方“友善”的提问，虽然很不甘，但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好吃，“还，还行。”忍不住又夹了一口，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见他端了几样菜出来，均是鲜香四溢，让人垂涎三尺，他还不忘配上两碗白米饭，箫煜瞥了瞥他，在他“你请便”的眼神下，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

　　不得不说，这着实是一个有趣的画面，谁能想到梁记和刘氏菜铺的两位老板，涟水街上最热的竞争对手，现下正坐在一起用饭，而一位是举止有得的细嚼慢咽，另一位则是心无旁骛的狼吞虎咽。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桌上的食物已被两人消灭一空，确切的说，托箫煜的福，可省了洗碗这茬。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箫煜这才意识到已被对面的翩翩公子审视良久，其淡然自若又透着些了如指掌的浅笑让她觉得此人非奸即盗，虽然受了人家“施舍”，也切莫轻敌。不甚自然的咳了咳，箫煜笑道，“刘公子的手艺真令人佩服，这几样家常小菜也能做出如此美味，我算是开眼界了。”

　　刘影微不可察的一蹙眉，箫煜见他不答话，心想是否自己的“赞美之词”有欠妥帖？便说道，“额，这做菜做得好，想必公子定是游历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世面，但这亦是讲究一颗寻常之心，公子才能如此得心应手！”

　　闻言，刘影略一低眉，笑道，“梁姑娘也定是深明大义之人，如此，在下便开门见山的说了，”见箫煜一愣，他往下说道，“这品云楼的厨艺比赛若想单靠厨艺拔得头筹想必是要费些力气的，若能得姑娘助我一臂之力，在布菜时添置一些水果给评官抑或是客人们，那便能事半功倍，当然，若能成功，”顿了顿，瞟了一眼箫煜，“在下定然会多谢梁姑娘，不知姑娘意下何如？”

　　在他说的同时，箫煜自个心里也计较着，却原来他是要她帮这个忙，诚然，他的这个点子不算新奇，历年比赛中也有许多厨子带着自个准备的水果作为添置，但不是箫煜瞎吹，以她多年进货的经验来看，她家铺子的果子在都城，至少在这个映月镇来说，味道可是一流的，价钱比别家的也更合理，若问她何以不做大？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只要填饱肚子就够了，再说，管这一家就够让她头疼的了，何况她也是个怕麻烦的人。显然，这卖菜男不找别家，偏偏找她，必是掂量过的，这比赛若是谁胜了，银子不说，作为一名厨师未来的前途定是不必担忧，想来到时候给她的好处也不在乎这区区一些银子了，算的也够精的，只是不免想到自己与品云楼从前年起已非互利关系，转念一想，既然这卖菜男有意合作，倒叫自己得了个便宜，不算亏本买卖，只是这水果讲求个新鲜，到时候必少不了奔波运货了。

　　箫煜点了点头，“刘公子既诚心合作，我也不是小气之人，只是，”
　　“无妨，”见她思虑良久转而答应，他示意她说下去。
　　箫煜眸中眼珠一转，“只是，这水果品尝的就是个新鲜，到时还需刘公子陪同前去取货方可省些时间，您说呢？”

　　眸光掠过她面上变幻的表情，刘影微不可查的勾起唇角，“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