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律背反》莫释羽

1、烧焦碎尸案 一

　　“陆队，朱雀东街发现尸块。”

　　“陆队，朱雀西市发现一条左腿”

　　“陆队，离乐小区垃圾桶内发现一条右臂。”
　　陆业成哼着歌，刚踏进家门，蓝牙耳机里就炸开了锅，谁能想到大年三十，竟然同时发生了三桩碎尸案。他一脸无奈，从兜里掏出了一根软中华点燃，收回了刚踏进家门的右脚，不情愿地转身回局子里办案。

　　今晚的朱雀市异常的美，家家贴着春联，就连以前冰冷的铁索桥也倒贴上了福字，每个角落里都充斥着新年的气息。陆业成单手扶着方向盘，嘴里叼着软中华，车速飙到了180迈，径直向警局开去。
　　局子里，实习生李晶晶手忙脚乱的抱着一堆文件跑到陆业成身旁，“死者身份确定了吗？”陆业成熄灭了手中的烟，“还没，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三桩碎尸案其实是一桩，只是凶手将死者的四肢丢到了不同的位置。”李晶晶气喘吁吁地说。

　　陆业成拿过李晶晶手中的资料，随便扫了两眼，大概了解了一下死亡时间，死亡原因。紧接着走到了法医室。科室内，弥漫着尸臭味儿，验尸台上，放着一条烧焦了的右臂。
　　陆业成递给了验尸官老周一瓶纯生，自己却开了瓶雪花，猛喝了一口问：“有新线索了没？”老周指了指那条右臂，“死者是被烧死后分的尸，即使找到了头颅也很难辨认死者身份”陆业成抢回老周手里还没打开的纯生，丢过去了一个嫌弃的眼神“废话！”转身去了监控室。

　　监控室内，夜猫子空修远坐在监视器前玩着开心消消乐，陆业成将抢回的纯生放到了空修远面前，夺过他的手机“别玩了，把昨儿晚十一点左右的离乐小区监控调出来。”空修远喝了口啤酒“怎么？大年三十还有新案子？”陆业成微微一笑揪起他的耳朵“话多，调你的就是。”空修远一脸无奈地调出监控，心想着陆业成这般暴躁，注定是找不到对象了。

　　深夜十一点的离乐小区一片寂静，只有一名一脸恐慌的女子出入。陆业成一拍桌子站起来说：“把这个女的抓来，我有预感，她就是真凶。”空修远摸了摸陆成业的额头，确定没发烧后，开启了嘴炮功：“陆队，这不是过家家，咱能别异想天开吗？这大年三十的，谁乐意帮您抓人去，再说了就算有人帮您抓，您知道上哪抓去吗？”陆业成左手拽着空修远的头发，右手紧握拳头“闭嘴！我自己抓。”

　　陆业成平时那些狐朋狗友关键时刻倒还有些用，不到半个小时便把那名女子人肉了出来，陆业成也不负自己所望，第一时间将那名女子绑到了自己就近的房子里。（别多想，陆业成只是单纯的因为是私自抓人，不能带回审讯室。）

　　耿珞，女，26岁，水瓶座，B型血，性格温柔体贴，小康家庭，不吸烟，不喝酒，重点：丰乳肥臀，好生养。

　　陆业成坐在真皮沙发上，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读着苟弘博给的不正经资料，眼都没抬问了句“怎么杀的人”
　　“我…没…杀人”耿珞哆哆嗦嗦地说道。
　　陆业成注视着耿洛的双眼“没杀，那垃圾桶里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耿珞眼神些许躲闪“什么胳膊？我不知道。”
　　陆业成摔碎眼前的青花瓷茶杯，大吼道：“你不知道！”
　　耿珞被吓没了魂，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条胳膊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吉他包里。”
　　陆业成刚要回话，电话铃响了，他挂断电话，准备继续审问，谁知电话铃又响了，他不耐烦地接起电话破口大骂道：“苟洋子，你有病呀，烦不烦！”只听手机那边不急不忙地说：“老陆，那个耿珞的男朋友昨天刚被火烧死，现在正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兄弟在这里先预祝你抱得美人归呀！”说罢，苟弘博挂断了电话。
　　陆业成放下手机，问道：“你男朋友死了？”耿珞红了眼眶，点了点头。“被烧死的？”耿珞终于藏不住泪水，低着头没说话。陆业成给耿珞递了包纸巾“你男朋友叫什么？干什么的，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耿珞擦了擦眼泪说：“他叫曹朗，是个孤儿，立新大学医学博士在读，我们是异地恋，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仇人。”
　　叮铃铃―
　　陆业成接起电话，大吼道：“苟洋子，你TM烦不烦！”
　　电话里传来一阵富有磁性的男音：“是朱雀市第二分局的陆队长吗？”
　　陆业成尴尬的笑了笑：“是我，你谁？”
　　只听电话里的男人不慌不忙地说：“立新大学，医学系宿舍，601室，有一颗被烧焦了的人头。”
　　陆业成挂断了电话，冲着耿珞问道：“你男朋友是不是住在601室”耿珞点了点头，“他被烧死后，你见过他的尸体吗？”耿珞摇着头“没，没见过。”陆成业恍然大悟，给李晶晶打了个电话，将她叫到了立新大学。

　　立新大学，985，211，双一流大学，环境优美，其占地面积高达3.4万公顷，不过也是因为占地面积过大，老师学生一放假便显得格外凄凉。

　　陆业成和李晶晶就着月光找到了医学系宿舍。医学系宿舍是一栋老楼，走进去，阴森恐怖，没有一丝光亮，，因水管漏水，还不时的有滴水声。李晶晶一个柔弱的富家小姐，一进来就忍不住尖叫，瑟瑟发抖的站在原地。陆业成这个男的也不懂得怜惜女生，李晶晶越是怕，他越让人家走前面。
　　手电筒能照到的范围实在太小，老宿舍楼又过于复杂，陆业成绕了好几圈，才凭着所剩无几的人品找到了601室。李晶晶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刚准备敲门，门竟然自己开了。宿舍里没开灯，陆业成久违的做了次男人，将李晶晶推到自己身后，刚往前走了一步，好像踢到了什么，他用手电一照，“卧槽！”正是那颗被烧焦的人头。
　　人头滚到一名男子脚边，男子将其抱起，放到了李晶晶身旁，紧接着打开了灯。男子的腿很长，是典型的九头身，身穿一身黑衣，戴着一副黑墨镜和一个黑口罩，一头银白色的三七分，最为引人注目。男子摘下口罩，伸出右手：“是陆队吧！”
　　陆业成一脸诧异“怎么是你？”，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陆业成也跟着笑了笑，“可谁会想到，这么快就见了。”男子关上宿舍门，坐回床上，喝了口茶说：“上次的凶手没抓到。”陆业成像个犯错的孩子，点了点头。

　　这个男子名叫百里书禹，说起来还算是陆业成的救命恩人。上周四，陆业成在立交西街蹲人，也不知道凶手从哪搞到的97式狙击步枪，早就在远处瞄准了陆业成，陆业成只要动一下就会被立刻爆头。但好巧不巧，陆业成还是个多动症患者，不可能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没过多久，脚就蹲麻了，他站起身来，凶手也随即扳动了扳机，子弹径直向他飞来，就在子弹要打到他的那一刻，百里书禹将他揽在怀里。子弹射穿了百里书禹的胸膛，但神奇的是，百里书禹竟一滴血都没流。陆成业看见眼前这一幕，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抽了根软中华，清醒了一番。烟抽完了，百里书禹也消失了。
　　百里书禹坐的很直，精神也不错，根本不像刚被子弹打中没多久的人。陆业成依靠在窗边说：“自己报姓名，年龄，干什么的，和曹朗什么关系”，百里书禹依旧标准式微笑“百里书禹，22岁，立新大学医学博士在读生，曹朗室友。”李晶晶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记着笔录。
　　陆业成态度变得异常和缓“见到尸体不怕的，只有两种人，一是真正的英雄，二就是案子的真凶，你是哪一种？”百里书禹指了指墨镜“第三种，瞎子。”
　　“瞎子？”陆业成摘下百里书禹的眼镜，表情严肃地问：“人是你杀的吗”
　　百里书禹紧闭双眼，果断地回答:“不是。”
　　“好，我信你”说罢，陆业成将李晶晶身边的人头装进了麻袋，走了出去。
　　一股神秘的力量，使陆业成这只多疑的狐狸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仅见过一面的百里书禹。

　　陆业成回到车里，回想着刚才那一幕，百里书禹究竟是何人？见到人头竟一丝恐慌都没有，甚至还敢抱起人头，更神奇的是他明明亲眼看到百里书禹被子弹打穿了胸膛，现在却若无其事的坐在宿舍里。
　　李晶晶开着车，问了句“陆队，百里书禹这个人很奇怪，为什么不带回局子？”陆业成摇了摇头“他不是凶手。”李晶晶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不明白为何陆队如此相信百里书禹。
　　陆业成回到刑侦办公局，将人头放到了法医室。忙活了一晚总算是确定了死者身份，陆业成躺在办公室沙发上，等待着老周新的尸检报告。拿起手机，显示时间为11：59，陆业成无奈地笑了笑，今年又要在局子里过了。
　　三，二，一！
　　过年啦！
　　新年的钟声敲响，“好吃懒做富二代”群里炸开了锅，纷纷发新年快乐的同时也不忘同情一下陆业成这个在单位过年的小可怜。陆业成点开红包界面，连续发了二十个200块钱的红包，群里的死党们抢完红包，马上跑到陆业成私聊里发祝福。有祝陆业成马上结案的，有祝陆业成变得更帅的，但最离谱的还算是苟弘博的祝福，他竟祝陆业成早日获得耿珞的芳心。
　　过年了，陆业成的小胡子也偷偷的跑了出来，陆业成点开朋友圈，发了句新年好后关闭了手机。劳累了一天，陆业成躺沙发上，准备小眯一会，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出了百里书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