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是这样子的》海棠青

22、文绰

　　晚间长孙员外着实好好招待了白明微一行人，烹羊宰牛，鱼羊为鲜。

　　这长孙员外也就是当地的一个土财主，村里大家都没有什么钱，故而叫一声员外也不磕碜。家里一共有两个下人，好歹撑起“宅邸”的体面，一个是齐文绰，从小和长孙家签了二十年的卖身契，一个就是开门的小厮。

　　长孙家好歹也算是有些油水，因而齐文绰也生得肌肤润泽，更显得明媚动人。因为下人少，所以齐文绰一个人是要干大宅子里几个人的活的，不仅要料理家务，还要贴身侍奉长孙谦。

　　长孙员外看齐文绰出落得楚楚动人，先前便想过让她过门给儿子，没想到长孙谦虽长居家中，竟有出世之才，写的一篇策论居然被朝中大儒盛赞。如此长孙谦前途不可限量，可谓奇货可居，长孙员外便觉得齐文绰配不上他家了，歇了那心思。

　　得了朝中大儒的赏识，长孙员外便催着长孙谦去科举，顺道去拜会那位大儒。没料到离科举还有两月时，长孙谦便生了那怪病，久卧不起，似锦的前程也泡汤了。

　　长孙员外如此得得失失，已然悟出只要长孙谦的身体健康，能陪在他们身边已然算是幸事，便不再强求。只是长孙谦这一身才华，长孙员外总觉得困在这乡村里着实可惜，喜悦之余还有着淡淡的遗憾。

　　长孙谦刻意回避了长孙员外话里的遗憾，长孙员外的感情没有去处，不禁又看到了齐文绰的身上，却发现她撑着笑，也没有多开心的模样。

　　也是，这么大好的年华，却因为那一纸卖身契，只能拿着吃一口饱饭的钱，干数个人的活计，也不好说媒。长孙员外知道自己花钱一锤子买卖雇下齐文绰是占了大便宜，也当作没发觉一般。毕竟早几年放她回去，他们可是着实少了几年被人伺候。

　　如此想来，不如还是把齐文绰纳给儿子吧，长孙员外不禁又想道。齐文绰能嫁到他家，也算是他心善。

　　于是，酒饱饭足后，长孙员外在饭桌上拱手道：“今日不如喜上加喜，正好也请三位道长做个见证。犬子自幼与齐文绰长大，两人也算是形影不离，佳偶天成。”

　　“父亲。”长孙谦忽然唤了一句，脸色不太好看。

　　“嗯？”长孙员外不解，据他所知，他儿子可是很喜欢齐文绰的，去哪儿都要带着她。

　　“我确实与文绰感情深厚，但是一直将她当作姐姐看待，父亲不要折煞我们二人了。”

　　长孙员外又看向齐文绰，只见她脸色苍白，只勉强提起些笑意，“是这样的。文绰当奴婢便好了，大人大德，文绰从未动过当主子的念头。”

　　“你们这...”长孙员外叹气摇头，“算了，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也别闹什么不愉快。既然你们两个闹这一出，就当我刚才的话没有说过。”

　　饭毕后，众人回房休息。只是这宅子就这么大，白明微从窗外就看见齐文绰捧着个碗愣愣地坐在厨房的门槛上。

　　“怎么了，胃口不好？”白明微走出房门问道。

　　白云梦想要跟着出去，却被聂书蛾一把拉住，他挣不脱，便瞪着聂书蛾。聂书蛾说道：“你别出去，我倒要看看难道是个人就会被白明微迷住吗？”

　　白云梦不理解聂书蛾什么意思，只得跟在他在屋内看着。

　　齐文绰才发现自己的碗都倾斜了一半，里面的肉都快掉出来了，连忙扶正了碗：“啊，道长。”

　　她垂眸道：“我之前还不太相信你们，是我眼拙了。你可真厉害，和神仙似的。既然道长的医术这么高超，那肯定不缺达官贵人找你看病，那为什么道长还穿得这么寒酸？”

　　其实这得问聂书蛾，白明微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求他们打扮成这样。

　　白明微不明白聂书蛾的初心，但他也能说出其中的道理，他答道：“如此的话我就会在达官贵人处，而不在乡野之中了。”

　　齐文绰一下子抬起头，眼睛也有了些亮光，“道长真是个善人啊，如果天下像道长一样好心的人多些就好了！”

　　“此间我与姑娘你相遇，便知这世上好心的人又多了姑娘你。”

　　“我觉得你更是，人很真诚，而且也不像其他男人一样给我距离感......”齐文绰连忙夸赞白明微，虽然她第一眼看白明微觉得他样貌平平无奇，但越是相处，便越是觉得他仪态端正，气质不俗。

　　“道长，你是哪里来的？——我是说，道长给我的感觉不太一样，一看就不是我们这边出来的，肯定是大地方来的。”

　　“我应该算是从夏国来的吧。”

　　“那么远吗？”

　　白明微挑了夏国有名的文化史迹讲了讲，简明有趣，齐文绰听着，脸上也多了几分活力。

　　“看见了吧，你师父就是这么骗小姑娘的。”聂书蛾说道。

　　“我经常不能理解你在说什么。”

　　“笨呐！你师父再说几句，这小姑娘就要想着做你师娘了。可恶，明明用了变幻术，你师父怎么顶着其他面孔也能吸引人呢？”

　　“真想亲眼见见夏国的鲜花呀，那样娇艳精贵的花，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齐文绰站起身来，拍了拍围裙，转身说道，“可惜那么美的花，我也配不上。”

　　齐文绰的身上没有任何饰品，可依旧是清水出芙蓉。

　　“谈何配不上，任何人都配得上。”

　　“但我想，我和其他人也不太一样。不是比他们好，而是...”齐文绰的语气低沉下去，她转而说道，“道长你可能不知道，像我这样很小就给别人当奴婢的，从小就不被别人当作人对待，而是像一种低级的动物。”

　　齐文绰微笑道：“所以，就算在道长眼中，我就算是像路边的一朵小花，对我来说都足够了。”

　　那微笑纯美，让聂书蛾看了都称赞：“这等美貌放在舶云城是修士都瞧得上眼的，可惜生在这村中，连美貌都被贱卖了。”

　　“不要把人说得像东西一样。”白云梦说道。

　　“我说一句你就要顶一句是吧？”

　　齐文绰将碗里的饭吃完，便回去干活了。白明微回屋后，聂书蛾问道：“你看上这个小姑娘了？”

　　“我以为你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好吧，猜出来一点。那咱们就把长孙员外家这出戏看完。”聂书蛾叹道，“你这么好心，倒叫我担心有一天你被人负了该怎么办。”

　　“如果一开始就不对别人抱有期待，那即使被人辜负也没有什么。我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才这样做的，无愧于内心，不就得到了自己追求的道了吗？”

　　“这便是‘不为外物所动’。”聂书蛾笑道，“我想用另一个词来形容，便是‘无欲则刚’，有些人花了一辈子都没能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要想戏剧圆满落幕，总得把高潮集中起来，我得做些火上浇油的事情。”聂书蛾对白云梦说道，“晚上和我走吧，我们去干另一件事。”

　　白云梦连忙看向白明微，见他点了点头,便跟着聂书蛾去了。

　　乡村的夜晚非常安静，但于修仙者而言，非常微小的声音都能钻进脑袋里，因而睡得总是不沉。

　　白明微听见有人克制地顶开了齐文绰的门，齐文绰并未睡，看见来者发出了一声惊呼。

　　门又被抵上，来者扇了齐文绰一巴掌：“贱人！”

　　来者正是长孙谦，他火急火燎地脱下了裤腰带：“先前的事我慢慢给你算账，你这小贱人，几个月没见你，看你那□□的样子就来劲！”

　　“这么，不愿意？我看你勾搭那道长的样子，还以为你傍上人家了呢！”

　　齐文绰摇头。

　　“也是，除了我，谁还能看得上你这怪胚！”长孙谦说道，“还愣着干嘛？就和以前一样，把衣服脱了，背对着我趴下，别让我瞧见你那玩意！”

　　齐文绰后退一步，长孙谦便抓住她去扯她的衣服，“你再挣扎，我便把你的裤子扒了，绑到村头去，让所有人瞧瞧你这下面是什么玩意！”

　　齐文绰开始啜泣，软下了身子瘫坐了下来，长孙谦顺势将她推到了床上。

　　长孙谦正准备宽衣解带，掏出自己的那玩意，却发现他...没能硬起来。他惊恐地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对着齐文绰那张娇美的脸，原本急不可耐的内心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忽然间静如止水，毫无欲望。

　　“怎么回事？不应该啊？”他着急地说道，他甚至不觉得齐文绰漂亮了，他现在看齐文绰就好像看自己家的另一个小厮一样，他品尝过鱼水交融的喜悦，可现在回忆起，只有记忆，没有喜悦。

　　他看到齐文绰正看着他，连忙掩盖，也没有心思再去顾及齐文绰，“你给我等着！要不是今日人多眼杂，定要让你脱层皮，你跑不掉的！”

　　说罢便匆匆离去。

　　齐文绰的手脚僵硬，许久才缓缓靠着门滑在地上。她脸上的泪水已干，燃起烛火，照亮了这间狭窄阴暗的屋子，她慢慢地褪去自己的衣物，露出雪白的身体。她的右手拿着一把剪刀，视线向下移去，缓缓张开了自己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