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无江》梧桐盛夏

8、过敏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对江迟过敏呢。不过我好像有点喜欢江迟。那他喜不喜欢我？
　　——《陈岁的故事》
　　戚女士一向是行动派，既然明天才包月饼，那今天就做一顿大餐来弥补一下。这不，来菜市场了。
　　我不喜欢这种闹哄哄的地方，就找了个借口去了陈医生那。
　　陈医生，我姐。可能是因为我吧，陈医生本来是要学法的后来去了医科大学。但只要我一提这件事她永远在回避。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我挺讨厌来医院的，到处都是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沉重的氛围。抢救室永远是天堂与地狱并存的地方。人活了，那就是天堂；没活，那就是地狱了。鬼知道，小时候我有多少次是和地狱擦边，然后又被拉回天堂的。
　　陈医生在心血管内科。对，就是治心脏病的科室。内科究竟有多少个医生我不知道，毕竟我每次来看到的人都不同，当然也有同的——我姐。
　　心血管内科的办公室在医院四楼，我轻车熟路地找到陈医生的会诊室，陈医生还在会诊，我只能去办公室等她了。
　　“陈岁？”我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一个男医生坐在那。办公室嘛，肯定有很多医生是在同一间的，不过他怎么会认识我呢？
　　“你姐姐还在看病，坐着等一会儿。”他起身给我到了杯水。
　　“谢谢。”我接过水，“你是……”
　　男医生愣了一下，然后又笑着说：“哦，你没见过我。我是你姐的同事，我叫汪铭智。之前你来我还没调过来。”
　　我朝他点点头，没见过还能认出我，你神仙啊！
　　他看着我尴尬地挠挠头又坐回办公桌前。也不知道是我太敏感了还是这位汪医生的目光太炽热了，搞得我浑身不自在，又过了一会儿，他起身离开了。可能是有事吧。毕竟在医院里能闲着医生的也没几个。
　　汪医生走了大概四五分钟左右吧，陈医生来了。我看着陈医生笑了笑：“陈医生那么多病人你不累吗？不然先去吃个饭？”
　　陈医生撇了我一眼：“妈让你过来的？”
　　我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陈医生：“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是来看望我亲爱的姐姐，顺便……”
　　陈医生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目的，不慌不忙的坐到办公桌前忙碌：“你是不想吃妈做的饭才过来的吧？我告诉你找我也没用。妈已经帮我和院长请假了。今天晚上让我务必要回家吃饭。”
　　完了，彻底躲不掉了。陈医生看我绝望的表情笑得可开心了：“又不是让你吃什么有毒的东西，至于吗？”
　　我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姐别昧着良心说话，哪次妈做的饭不是生化武器？也就咱爸能眉头不皱一下的吃下去。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味觉！”
　　陈医生一听我这话直接笑出声来：“哎，你还别说，还真是这样。你说，爸不会真是为爱失去味觉了吧？”
　　我侧过身子坐直，一脸凝重的看着陈医生：“好了姐，我来是真找你有事。”
　　陈医生一听我有事，立马收起刚刚那副脸，转换到工作状态：“最近又不舒服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了半天的说词：“最近突然会心跳加快。”
　　陈医生皱了下眉，又砸了咂舌。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不过是个心侓不齐……
　　“每天都会还是偶尔？”陈医生问道。
　　我：“说不准，就……有时候我同桌靠我太近的时候会有……”
　　陈医生愣住了，然后又问：“是只对他，还是别人也这样？”
　　我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这种反应只对江迟有。我不会对他过敏吧！不是这也太没道理了吧。
　　“就只对他有！姐我不会对他过敏吧？”我突然紧张起来。可陈医生却笑了，还是盯着我笑。
　　“不是，阿岁你就没对他有点其他想法？”陈医生笑着问我。
　　嗯？能有什么想法？
　　陈医生看我满脸的问号解释道：“心跳加速一般呢有很多种原因，像你最近这种情况无非就是体内的肾上腺素多巴胺等分泌增加，交感神经兴奋，心率才加快的。说简单点就是你对你同桌有意思。”
　　我对江迟有意思！我……
　　确实，无可否认的就是江迟对我说的话我都很在意，他难过的时候我也会跟着难过，看他高兴，我也会开心，他不和我说话我会不开心……这些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吗？
　　“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摸不着头地问。
　　不过我的问题明显把陈医生难住了：“额，这个……不是你小子想打听点什么啊？”
　　“没打听什么，爸妈都不急我操什么心。我就是好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陈医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告诉我：“喜欢大概就是你心里会无时无刻都想着他，念着他。见到他，心里会特别高兴……反正就是无时无刻都会想到他。”
　　无时无刻……可我也没有无时无刻都在想江迟啊，不过其他的倒是有。那我算喜欢江迟吗？
　　陈医生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拿上外套准备离开：“走了，回家。”
　　“你下班啦？”我惊奇的问。这也不能怪我啊，陈医生一个吃饭都不一定能准时的人，今天竟然下班了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多亏了汪铭智帮我代班，本来要值完晚班才能回去。”这口气怎么听都像在怪我害她得回家吃饭一样。
　　但是这个汪医生，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姐，你是不是和汪医生提过我？”
　　陈医生摇摇头：“没有啊，他是最近才从昆城来的，可能是苗兰告诉他的吧。”
　　我呵呵笑了两声：“苗医生还有我照片的吧。”
　　陈医生“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姐你别装了。”
　　“嘿嘿，我弟弟那么帅，当然要拿出来炫耀一下啦！”陈医生摊了摊手，就势看了一眼手表，“完了！快六点半了！走走走，得赶在妈之前回去。”
　　陈医生看了我一眼：“快呀！你想被生化武器迫害啊！我先去开车你赶紧下来。但是别跑啊！”
　　说完，陈医生就急急忙忙的下楼了。刚刚提起的时候还挺沉着冷静的，现在知道要回家吃饭了，兜不住了吧？陈医生永远都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还是赶紧走吧，免得回去晚了真的就要面对一桌子的生化武器了。
　　陈医生和我到家后戚女士还没有回来，一看就是选择困难症又犯了，卡在菜市场了。也好，这样就吃不到“生化武器”了。
　　我和陈医生到家后没过多久，戚女士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很明显，这是选择性困难症犯了选不出来，全买了！
　　不过这一顿饭，还是陈医生做的。虽说味道比不上平时阿姨做的，但总比戚女士的生化武器要好很多。
　　吃完饭我就回房间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就打开手机看了看。一打开就看到铺天盖地的消息：三个未接电话，十多条短信，还有几条□□消息。
　　这当中有一半，不对。有三分之二是江迟的，三个未接电话有两个是他的，还有一个是戚女士打来的，而那十多条短信通通是江迟的，□□没有。毕竟我也没给他我的□□号。
　　烦人！
　　我无奈的翻出通讯录，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一个电话给江迟。
　　电话没响多久对面一头就接了。很明显，他一直守着手机。
　　“你刚刚打电话来干什么？有事？”
　　江迟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你今天……”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回答他了：“我没怎么，就是天桥风大，吹得我有点头疼。”
　　他松了一口气，接着问我：“中秋出去吗？季浅，梁程他们约着去雅米城玩。”
　　“不去了，家庭聚会难逃其辞。”
　　江迟：“行，那中秋快乐！晚安。”
　　我被他逗笑了：“大哥，现在才八点多。”
　　江迟也笑了笑：“那提前祝你好梦。”
　　我回了句：“也祝你好梦。”
　　“嗯……陈岁。”
　　“怎么了？”
　　“没什么，挂了。”接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江迟把电话挂了。
　　靠！奇奇怪怪。
　　都怪江迟，尽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搞得我现在觉都睡不着了。
　　九点就躺在床上的我，结果到了凌晨一点左右才睡着。唉，早知道就不给他回电话了。还有，不看那几条垃圾短信。
　　江迟发来的短信无非就是和电话里要说的事大同小异。
　　江迟：怎么不接电话？
　　江迟：还在生气？
　　江迟：陈岁？
　　江迟：对不起。
　　尽说一些没用的。
　　还让我同意他的好友申请。等等。好友申请？
　　我打开微信一看，果然有好友申请。好家伙，还不止一条！我点进新朋友一看：嗯。
　　头像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正缩成一团在睡觉。
　　这是网图？但看着不像，可能是江迟养的猫吧。
　　还挺可爱。我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然后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便听到戚女士在楼下吆喝着，准备做月饼。我从枕头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八点十三。
　　我不情愿地起床洗漱。刚挤出牙膏，戚女士就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儿子？在里面吗？”
　　“在，怎么了？”我将牙刷塞进嘴里。
　　“哦，起来了就好。一会儿弄好了赶紧下来包月饼啊。”说完戚女士就关上我房间门走了。
　　虽然我并不会包月饼，但是戚女士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等我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她们已经开始在做了。华姨也来了。华姨是我们家的保姆，我小时候华姨就已经在我家了。
　　华姨见我来了，朝我招了招手：“小岁醒了，快来。面已经和好了，想吃什么馅，就做什么馅。”说完摘下围裙，拿上菜篮出门了。
　　戚女士抬头看了看我，然后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碗：“你包那个，豆沙馅的。”
　　我点了点头，包什么馅都无所谓，主要我也不怎么爱吃月饼。戚女士的办事效率高，昨天不止买了一堆菜和馅。她还能清楚的定位——自己不会包，因此买了三个模具。正好，一人一个。
　　“你先把皮放到模具里然后再放馅。包坏了，就你自己吃啊。”戚女士指挥着，陈医生站在一旁看着我笑。
　　不就是包个月饼吗？往模具里一放再拿出来不就好了。有什么好笑的。
　　我非常自信的做了第一个。脱模成功！就说不难，我拿起月饼放到烤盘里，陈医生迫不及待地拿起观摩：“不错嘛，还挺好看的。当然啦，主要是母上大人模具买得好看！”
　　“姐你就不能夸夸我？”我翻了一个白眼。
　　结果戚女士不乐意了：“你姐姐说得本来就不错，我模具买得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无奈的点点头：“是是是，我美丽而有尊贵的母亲大人模具买得好行了吧。”
　　戚女士满意的点点头，快乐的哼着小调继续做月饼。
　　我没有那么高的兴趣，强打着精神把豆沙馅的给做完了就想着出门溜达溜达。家不远处有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我想着去那待一会儿。虽然大早上的我也不知道要去买什么，但是按现在这个情形貌似我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忙。
　　“妈，姐，我要便利店一趟，你们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带的东西？”
　　陈医生：“帮我带瓶可乐！”
　　我还没来得及答应，戚女士就开始批评人了：“喝什么可乐，对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啊。亏你还是个医生。别听你姐的，给她买瓶牛奶就行！”
　　陈医生可怜巴巴的朝我眨着眼睛。我趁着戚女士没看见悄悄地向她点点头。刚把门打开，戚女士就发话了：“儿子，你看看有没有好看一点的小纸袋子。买一些回来放月饼。”
　　“好。”我关上家门，朝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昨晚江迟说和学委还有倒三他们约着出去玩，也不知道他们玩得怎么样。早知道我就应该答应江迟一起去，待在家里也太无聊了。
　　我感叹着自己英勇的决定，手里的手机振了振。我打开看了一眼，是江迟发来的消息。
　　嗯：起床了？
　　当我是猪呢，现在还不起。我没回他，把手机放回兜里。
　　没过一会儿，手机又振了振。行，我就不回。
　　便利店本来离家就不远，大概十多分钟我就到了。老板是一个敦厚又微胖的大叔。见我来了，朝我笑了笑，我也朝他笑了笑。我懒得自己找袋子就直接走到柜台前去问老板有没有小一些的纸袋子。
　　可能是当时店里没人的缘故，老板给我找了好多种小小的纸袋子让我自己选。我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我也不知道戚女士要把那些多余的月饼送给谁。我也懒得挑，一种款式的拿了一些，就去拿陈医生的“牛奶”了。
　　买完东西我还不想回去就在店里坐了一会儿，顺便看一下江同学给我发了些什么。
　　我打开手机就看到江迟给我发了近十条消息。
　　嗯：还没醒？
　　嗯：醒了回个信息。
　　这人还真是作业做完了闲得慌。不过剩下的都是一些图片。只不过，照片里只有季浅和倒三。江迟不在里面。
　　还真想看看江迟在镜头下的样子。只不过他为什么要给我看呢？我自嘲地笑了笑，结果被老板看到了他以为我在和女朋友发消息，还调侃了我两句：“小伙子，是不是女朋友给你发消息了。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分开一下就开始想了。”
　　我朝他摇摇头：“不是女朋友。”
　　老板愣了一下，又马上朝我笑道：“男朋友啊，那也挺好的，小伙子肯定也挺帅的吧。有空带他来我这买东西啊。”
　　男朋友？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干脆朝他笑着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不定时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