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失忆宿敌的师尊》谢霜华

4、受罚

　　每年分配好下山历练的小队后，第二天各个小队便会出发执行任务。原本下山历练是可以让弟子们自己选择目的地的，但在大约一百多年前的时候，因为一些弟子出门并未历练而是四处游玩，被当时的掌门抓住了，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便改了这个规矩。

　　有了门中发放的任务，其中一些不知该往何处去的弟子倒也有了目标，知道自己先往哪里去。至于之后想做什么，下秘境还是寻法宝，亦或是再次接取门派发放的任务，皆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这日分配好队伍之后，被选作队长的玄华带着卷轴先一步回了踏云峰。原本江淮月是想跟他一块儿走的，但众弟子解散欲走的时候，江淮月却是被青龙长老秦峨给叫住了。

　　“掌门现下可有空闲，想请掌门看看我新铸成的刀。”秦峨上前一步挡住江淮月的去路，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有些骇人的笑来。

　　也不是秦峨对人有什么恶意，不过是他身形瘦削，脸上没几两肉，还面色灰白，多少便添了些许恐怖意味。

　　秦峨鲜少请江淮月到他的铸剑台去，当年上一代青龙长老在的时候，江淮月反倒去得多一些。玄华现在用的止水刀，就是上一代青龙长老赠予江淮月的。

　　与之一同赠予的还有白虹剑，上一代青龙长老于铸剑、锻刀二门很有造诣，在整个仙门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可惜他死于非命，连原因为何至今都没查清。

　　老青龙长老死后没多久，门中便选出了这位新的青龙长老，秦峨当年与江淮月还当过同窗，只不过主修炼器的修士在书院考试中实在不占优势，没多久便不在同一个班了。

　　那时候书院还是上的大班课，玄烨与江淮月还是同桌。那时候玄烨可皮了，上课不想听，趴在桌子上看着认真记笔记的江淮月，时不时戳戳江淮月的手臂，甚至伸手将江淮月的白发拿在手上。

　　倒也没有拽，玄烨没有拽人头发的习惯，他只是拿在手上把玩着，还闻了闻，动作十分奇怪。

　　江淮月不是没看见，他从一开始被玄烨戳了好几下的时候就知道对方在看自己，但玄烨上课一向小动作连连，江淮月一开始也没管。直到玄烨伸手将他的白发抓在手上，还拿到鼻尖闻一闻，江淮月彻底坐不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江淮月没有看玄烨，目光还是一直停留在讲师身上，但话却是对着身旁这恶作剧之人说的。

　　玄烨笑起来，那时候的他满是少年意气，整个人举手投足就是潇洒。

　　也许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时兴起。

　　少年总是自由的，大多数事情都是凭着一时兴起，要说少年梦想也没有，只不过求个潇洒自在。

　　当年的玄烨就是这样的人，他很自由，他做什么事都彰显着少年那股随意与执着。

　　只见他放下江淮月的头发，坐直了身体，也不管讲师会不会注意到自己，只伸了个懒腰，说：“你的头发，有一股桂花的香味。”

　　“许是今晨出门沾上了院里的桂花。”江淮月看着已经注意到玄烨的讲师，面无表情地伸手将玄烨尚未收起的双手按了下来。

　　玄烨眼角上挑，看着一心上课无心理会他的江淮月，忍下心底那点戏弄对方的想法，说：“那日后可得回回都走那条路，淮月才能每日都沾上桂花香。”

　　“你……”虽说玄烨已经极力克制自己戏弄对方的想法，但江淮月还是从中品出几分奇怪的意味，没忍住转过头看向玄烨。

　　“你们两个，出去罚站。”江淮月只吐出一个字，便听得讲师话语中带着忍无可忍，抬头一看还能发现讲师额角青筋直跳，看得出来是忍了他们很久了。

　　时常被讲师夸奖，甚至连无垢门老掌门都青眼有加的仙门翘楚之一江淮月，第一次被请出去罚站。

　　与之一起的玄烨自然也是仙门翘楚，不然也进不来这个班。

　　但他是个问题少年，三天两天被赶出去外面罚站、打扫书院、后山喂养妖兽。

　　反正玄烨几乎是把书院的惩罚都挨过一遍，甚至还有第二遍。

　　可他就是好好认错，死也不改。

　　最气人的是，这样的玄烨还是能好好地留在最好的这个班里，甚至一直与最听话拔尖的弟子江淮月坐在一块儿。

　　记得那时候多少人气得牙痒痒，可玄烨他就是修行比旁人快，实力比旁人强。

　　站在屋外，江淮月望着远处那棵桂花树，突然想到其实玄烨也就随性了一些，其实对讲师等人还是十分尊重的。

　　至于这些同窗，玄烨此人表面上好像还挺乐观开朗，但其实是一个颇为孤僻的人。

　　也许是早些时候围在他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少年有时候总是有些逆反的。人家围着他，他就不爱跟大家伙玩，若一开始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想来反倒是会觉得寂寞的。

　　“你生气吗？”玄烨叼着不知道哪里摘来的草，瞥了门的方向一眼，凑近江淮月耳边问。

　　江淮月在对方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畔时，那常年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一瞬间有了不小的变化，整个耳朵尖都在热气的触碰下变得通红。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玄烨瞪大了眼，盯着那通红的耳朵看了好一会，捧腹大笑起来。

　　“本是没所谓的，可你若再如此轻浮，我便要生气了。”江淮月皱了皱眉，那双与旁人不同的白眼叫玄烨看来仿佛染上别样的颜色。

　　又好像没有染上别的颜色，也许只是玄烨心中的江淮月与别的时候有了什么不一样，方才看他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

　　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玄烨说不上来，江淮月自己更是说不上来。

　　他们对视了许久，在玄烨笑着拍拍江淮月的肩膀，说出“你真的太可爱了”的同时，讲师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给我去打扫大殿！”讲师气得眉头仿若麻花，小胡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是真动气了。

　　江淮月颔首站在那儿，也没说什么，只认了错便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大殿，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很厉害的地方，但其实只是书院弟子聚起来听训的地方而已。

　　当然，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大殿还有一个处刑的用途。

　　直到后来玄烨救了一个人妖混血的小女孩，被仙门认为是站在了魔门那一边，抓在这里打上锁魂钉，他们才知道这个原本可以轻松打盹的地方竟还有如此可怖的时候。

　　江淮月是个很听话的学生，书院的讲师大都很喜欢他，但偶尔也会抱怨他少言寡语，看起来像是看谁都不顺眼。不过关于这个，玄烨还是比较了解的。

　　玄烨知道，江淮月这个人可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后来的小女孩若是江淮月先碰见，他也一定会将她救下来。善心泛滥，玄烨曾经这么形容江淮月。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仅仅只是少言寡语，时常冷着脸也不过是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毫无世俗的欲望，仿佛天上的仙人。至于什么看谁不顺眼，这纯粹是扯谈，以玄烨对江淮月的了解，他可从没有看谁不顺眼过。

　　“淮月，要不你歇着吧，你这是受我连累，我也不太好意思。”那时候的玄烨人还算不错，这种情况会觉得尴尬，会想着自己一个人干了就是。

　　若是后来的玄烨遇上这种事，怕是恨不得所有事都让另一个人做了，还管什么尴尬不尴尬。

　　“不必，讲师罚的是你我二人。”江淮月抓着扫帚，认认真真地扫着大殿内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灰尘脏污。

　　见江淮月都这么说了，玄烨也没什么办法，只耸耸肩，想着自己干快一些，朵干一些就是了。

　　“不要再叫淮月了。”江淮月觉得单喊名字是说不出的奇怪，虽说二人关系还算不错，院子也是住的同一间，但这样单喊名字还是很奇怪。

　　“不然喊什么？”玄烨挑挑眉，脸上本还有些真诚的迷茫，可没一会他坏心思便浮上心头，试着喊道，“月月？”

　　江淮月遇上玄烨，简直是遇上克星。

　　从来没有人能让江淮月在一天之内变化出这么多表情，但玄烨他就是做到了。

　　江淮月手上动作停了好久，整个人站在那仿佛石雕，那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看到江淮月这样的反应，玄烨就地坐下，笑得整个人都要往地上躺去。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也许是真的觉得很好笑。

　　可江淮月跟玄烨一起待了这么久，不可能半点坏点子没学到。

　　他还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见江淮月站直了身子，手上抓着扫帚，周身气质与这扫帚看起来完全是两个画风，怎么看怎么滑稽。

　　但他就是以这样的形象，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震得玄烨的笑声仿佛卡壳了一般突然停下，震得本来只是摇摇晃晃的玄烨一个没坐稳摔在了地上。

　　“烨烨。”

　　江淮月也学坏了，玄烨用手背挡住眼睛，又笑了起来。

　　“掌门？”

　　陷入回忆的江淮月被秦峨的喊声拽回了神。

　　看清眼前的人是秦峨，江淮月收起眼中那尚未消散的情绪，仿佛方才发呆的人不是自己，淡淡说了句。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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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封面做好换上了，快乐
实际上江淮月也问题，但是他问题得不明显
有穿插回忆，篇幅说不好，但这是两个主角的过往，不管多或者少还是得写，只能保证全文中过去时占的篇幅不会比现在时多很多
雷穿插回忆的读者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