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长安》壹只狐狸

73、第七十三章 玉简光华登云亭

　　开年伊始，各地奏折皆称有祥瑞出现。正月初三，天降祥瑞，东海广袤辽阔的海域上出现神龙之影，飞跃而起，冲出海面，足足在天穹上持续了数个时辰未能散去，海边诸城百姓看到这样的情景，大惊失色，简直就是千古奇闻。百姓虔诚跪拜，诚心祈福。南方有人看到瑞兽麒麟出没，简直天下祥瑞同时降临。
　　诸般祥瑞出现，民间纷纷流传这是因为皇帝乃亘古明君，大秦繁荣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所以上天这才降下祥瑞赐福。
　　应民间的流言，自有朝臣提出请皇帝往泰山举行封禅。百官联名上书，言辞恳切。
　　“臣启陛下：夫功成道合，古今以为隆平；登封降禅，圣贤谓之大典。是以革夏燮商之君，继韶夏而施尊名，崇号谥而广符瑞。顾迟迟焉，群臣区区，诚为此也。原夫大始云构，生灵厥萌，黎庶布乎穹壤，皇王司其右契。遐哉上古，以迄於兹，历选休徵，未有如今日之盛也。所以敢罄窥管，无惧触鳞，沥胆披肝，言亦备矣，援天引圣，辞亦殚矣。幸蒙亭育之泽，降以听览之恩，大贲虽敷，犹申后命。未便涣汗，方事逡巡，怀生之徒，不遑宁处。
　　伏乞皇帝陛下应物为心，协三才之会昌，乃沛然而动色，遂万姓之延首，俯凝旒而改容。虽复龙图告徵，龟书袭吉，尚谘诹於四岳，建明谟於兆人。欲使六合之中，沃心通於朝野；八纮之内，下问浃於华戎。掌故事者，草登封而待期；执羁勒者，俨车徒而俟命。庶官率职，三事夙兴，远迩昌言，明灵幽赞。莫不倾视储听，希陪肆觐之礼；效祉呈祥，钦承告成之庆。山称万岁，企和銮而发奇；云浮五彩，伫华盖而交荫。两仪之情转迫，万国之望愈深。臣又闻之，屈己从众，至人所以称仁；线言显发，哲王所以敷信。昨奉明诏，许以试之，实降皇情，俯同人欲。宽人之利斯博，示信之道宜宏。即日庶尹驰心，咸奉章而守阙；列藩翘足，各伏地以祈恩。所冀天慈，深加昭察，制可群僚之奏，克以发轸之期，颁示普天，申明绝典。使夫一时之士，欣独高於万代，八荒之酋，荷周露於再造。则臣等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不任诚恳之至，谨与连率方牧等奉表诣阙，固请以闻！”
　　“泰山封禅？”武皇帝略显迟疑。
　　封禅，封为祭天，禅为祭地，是帝王在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之时的祭祀天地的大型典礼。远古暨夏商周三代，已有封禅的传说。
　　自古认为群山中泰山最高，为天下第一山，帝王应到最高的泰山去祭过天帝，以示受命于天。在泰山上筑土为坛祭天，报天之功，称封，在泰山下小山上辟场祭地，报地之功，称禅，这是古来帝王的最高大典。
　　而且只有改朝换代、江山易主，或者在久乱之后，致使天下太平，才可以封禅天地，向天地报告重整乾坤的伟大功业，同时表示接受天命而治理人世。
　　“陛下一统天下，四海升平，万国来朝，此实为陛下之功。今百姓安居乐业，国力蒸蒸至上。陛下宜前往泰山封禅，彰显大秦之威。”跪于上首的李元徵请道。
　　武皇帝乍然抬首，傲视百官，道：“封禅乃国之大典，朕本不愿为此，然天降祥瑞，臣民所请，不可辞却。传旨：命钦天监择良辰吉日，前往泰山之巅，修筑封禅大典所需祭台，一切事宜结束之后，百官前往泰山举行封禅仪式。”
　　“臣等谨遵陛下诏命！”百官行跪拜之礼，崇政殿内响起浑厚的声音，武皇帝抬手示意众卿平身。
　　天统二十四年三月，武皇帝率文武百官、扈从仪仗，赵皇后率内外命妇，从长安出发。封禅车乘连绵数百里，随行的还有安南、柔冉、波斯、天竺国、乌苏、契胡、鞑靼等国的使节和酋长。
　　五月，武皇帝带领文武百官已经抵达泰山之下，车辇停驻，两列士兵将山下空地包围，武皇帝携赵皇后从车辇上下来。
　　泰山有五岳之尊，天下第一山之称。山峰层峦叠起，高耸巍峨之势，乍然抬首，天空云朵，赤紫交辉，瞬息万变，似万马奔腾，似神牛角斗。云霞雾霭相映，岚光宝气闪烁，山风呼啸，浓雾弥漫，好似处于仙境一般。
　　武皇帝不仅感叹，如此仙阙美景，当真让人痴迷，陷入沉醉之中。
　　“陛下，封禅大典，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前往泰山之巅，祭奠天帝，获天地气运，保我大秦天下太平。”礼部尚书周明忠拂袖躬身施礼。
　　雄浑之声响起，武皇帝环顾四周，下令将执兵戈侍卫全部退于十里外镇守，以免兵戈利刃戾气冲撞天帝。
　　祭奠天帝，受命于天，可保大秦万世基业，自始皇帝以来，有六位皇帝都曾前来泰山封禅，除了彰显帝国天威之外，同时也是昭告天下，乃是正统之皇，可一匡天下。
　　山下南方四里处建有圆丘祀坛，上面装饰五色土，号“封祀坛”。武皇帝首先在山下“封祀坛”祀天。
　　次日，武皇帝登岱顶，封玉策于“登封坛”。
　　“众卿一起随朕上山，行封禅礼，同时刻石歌功颂德，同时昭告天下，大赦。”
　　言讫。武皇帝携皇后，同十位臣子，从泰山南侧古道开始登山，两山崖壁如削，陡峭的盘石镶嵌其中，远远望去，恰似天门云梯，四周风光无限，摄人心魄。
　　天下帝王皆知，泰山封禅可受命于天，彰显皇权天威，但却不知前往泰山封禅，可提高帝国气运，达到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三个时辰后，武皇帝一行已经抵达泰山之巅，工部，礼部，户部早已将一切准备就绪。
　　山巅上筑土为坛，广五丈，高九尺，四面出陛，号“登封坛”，用来祭天，报天之功，武皇帝一行开始沐浴上香，开始祭奠天地。
　　封禅祭天，采用祭太一神之礼，设坛三层，四周为青，赤，白，黑，黄五帝坛，杀白鹿，猪，白牦牛等作祭品，以三脊草为神籍，五色土益杂封，满山放置奇兽珍禽，以示祥瑞。
　　在庄严的礼乐声中，武皇帝携赵皇后，同朝臣跪拜行礼，封禅大典正式开始。
　　在社首山还筑有八角方坛，号“降禅坛”。第三日，武皇帝一行人到社首山“降禅坛”祭地神，武皇帝行初献礼毕，太子李元徵升坛亚献，其后楚王李愥为终献。
　　封禅结束后，帝后在朝觐坛接受群臣朝贺。
　　山巅之上，武皇帝负手而立，抬首注视着天穹韶华，睥睨天下，浩瀚无边的金光笼罩在他身影上。
　　霞光之下，优美逶迤的山岭，蜿蜒盘旋，犹如一条正在酣睡的巨龙。俯瞰足下，仙气弥漫，环观群峰，云雾缭绕，武皇帝自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夕阳西下时，举目远眺，在泰山西北边，层层峰峦的尽头，一条金色的飘带闪闪发过，河水反射到天空，造成蜃景。波光粼粼，银光闪烁，黄白相间，一直伸向天地交接处。
　　残阳余辉，笼罩泰山之巅。
　　夜幕降临，月色如水，夜风微凉，璀璨繁星似精灵般闪闪晃动。
　　这一夜，大秦君臣露宿在泰山之下，正值盛夏，夜风温和，露宿荒野，倒是一种不同的体验。三日后，皇帝携百官返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