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安到耶路撒冷》梦中来台北

3、过

　　寄居在沈清河家的时候我将将过完十五岁生日，彼时正准备上高一。而沈清河读初三，是的，你没看错，比我小三岁，12岁的宋清河读初三。通常这种人被大家称为天才，再加上12岁的沈清河眉眼清冷棱角分明且身高已超出同龄人太多，不出意外的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获得了初、高中部的很多人的青睐，甚至有男孩子对他抛出情书，但沈清河之所以受那么多人喜欢除了长相、天才外就是他的性格了：“慵懒、温吞、看起来软软的”。在不熟悉他之前，我也是这样以为的。
　　沈叔叔家发达起来其实是赶上了房产热，在那一段时间他家大赚了一笔，我家那个时候没跟是因为我父母本就不是有什么大志向的人，就想一家三口窝在一起，赚的钱能有富余，能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就成。而沈叔叔之所以对我这么好也应该有一层感恩的缘由，他爸爸当初没足够的资金投入的时候找亲戚朋友借遍了最后没办法找了我外婆这个邻居，结果我外婆二话不说就借了他十万，在九几年十万对我们这种家庭来说真能算得上半辈子积蓄了。所以他也一直教导沈清河把我当亲姐姐，要对我足够尊重，而他确实也这样做了，我很受用。至少在他17岁之前我觉得是这样的。
　　“沈清河，你怎么画个画还这么吵啊，再吵我就把你丢出去喔。”他真的有很爱来我房间诶。
　　“姐姐不要！我不说话好了啦，我想给你说这个场景嘛。”他把手拿到嘴边做了个zip的动作，少年的前额碎发随着头的晃动一上一下，确实很软，我在心里想。
　　我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揉了揉，真的很软，然后默许了他的存在，继续写我的作业。他一脸餍足的用头蹭了蹭我的手，彼时我俩已经相处了半年了，他真的是个很好搞定的小孩，从我搬进来开始就一直主动的和我亲近，可能是觉得我们同病相怜是一类人，所以和我说话的时候也会小心的避开“家”这个方向。我其实是个不热络的人，懂得审时度势，并不单纯，我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能忍受的是什么，在我父母离完婚之后我更加觉得其他人都是其他人，例如沈清河，他在别人那里是不怎么说话、只会拒绝人的天才但在我这里就是个缺母爱的小孩子，我能抱他、哄他、亲近他，但也只是这三年，三年之后这个城市的所有人都和我无关，我是个没有根的人。
　　他真的很喜欢画画，沈叔叔还专门给他请了个家教老师，每周末陈老师走了之后他就窝在我房间里画布置的画，在陈老师的认知里，沈清河是个很有灵性的人，他的画很有灵性，但每一张也都有说不出的空洞和绝望。沈叔叔是个大男人，他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但我觉得沈清河的性格绝不像他表现出来那样，所以每周末他画完画我做完作业看完书的时候我都会带着他看一些我觉得很无语的温馨的动画片，虽然我每次都看得昏昏沉沉，但他很喜欢，他会紧挨着我抱着我的史迪仔，经常在我昏睡过来时会看到他呆呆的望着我，开始我就嗤笑他两声，后来有天我问他为什么。
　　“姐姐你白到我能看清你脸上的绒毛，你好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好看。”
　　“别拍马屁了啊，反正不可能再给你看多一集，死心啦，小屁孩。”
　　“我没有要想多看一集，我很真诚。”
　　“好啦，知道啦，沈叔叔刚给我发简讯要陪客户，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还是外卖？”
　　“想吃姐姐做的辣子鸡，我一想到都觉得好饿喔。”
　　真的，沈清河太无耻太会利用自己了，他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我，用手轻轻勾拉着我的汗衫，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太无耻了！
　　“好啦好啦，我给你做。”
　　我简单做了个辣子鸡、酸辣土豆丝、紫菜蛋花汤；小同学就着扒拉了两碗饭，一边扒拉一边说自己好幸福啊，人生怎么这么好啊不啦不啦的。然后又一脸愁眉苦脸的说明天要上学了，我们白天又不能待在一起，人生又开始灰暗了。
　　“你一天哪有这么多情绪啊，沈清河，你这个年纪不去交朋友天天窝在家里这样是不好的，你去和其他人相处一下，感受一下千人千面；不要老那么深沉，对你画画也有好处。再说，我不能像以前一样每次回来就和你厮混，你是天才，我不一样，我很普通，我需要很努力才能去我喜欢的地方、我喜欢的大学。”
　　“可是这和你让我在学校要假装不认识你，不找你吃饭有什么关联？姐姐为什么这样啊，我又没做错事，我不是天才，我也有学，只是会比较容易一些，那以后你回来我不打扰你就好啦，等你做完功课、看完书，你再和我玩好不好？我不喜欢交朋友，他们很幼稚。”
　　“少给我装可怜啦！我不想成为别人关注的对象，即使是你姐姐这个身份也会让我成为学校同学的关注对象，你从小就在这种目光下生长所以你习惯了，但我不行。还有，你必须给我交朋友，哪怕一个，这是我放学回来和你待一会的唯一条件，不然就别想了。”
　　他咂咂嘴歪头想了想说：“那好吧，我来洗碗，姐姐去洗漱，然后早点休息，明天一起去学校。”
　　我冲他点了点头，内心OS：真的好可爱一小孩，然后假装没看到他哀怨的眼神揉了揉他头发小大人地把手背在背后满意的去洗漱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