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氧》贪栖

46、第四十六章

　　今晚月色真美。

　　“你……你看出什么了？”

　　“你真好看。”小脸儿干干净净的。

　　“……”付南祈推开陆听氧就走，陆听氧一把把人拉倒在怀里。

　　“我都被你迷成这样了，那还有心思看其他的！”

　　“明明就是你！”

　　“我怎么？”陆听氧笑，“我色欲熏心无耻下流？自古英雄都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我还不是英雄呢！”

　　“……”还挺有自知之明。

　　“我和英雄还不一样，我就难过你这关。”

　　“……”付南祈顿时觉得自己背皮发麻，简直受不了这样的陆听氧，无意间的一个动作又让付南祈愣了愣，脸色泛红，“你吃错药了？”

　　“……付南祈，你怎么一点感动都没有？”

　　“不敢动。”付南祈红着脸刻意凶凶的意有所指，陆听氧恍然大悟，笑嘻嘻的把人放开赔罪。

　　付南祈拿了书包就跑了，陆听氧叹了口气，上楼洗个澡冷静冷静。

　　日子翻来覆去，阳春三月却仍有去年枝桠尚未发新芽。街头瞥见一树梨花，依稀似当年，不是当年。
　　第二天，一切如常。

　　高三，每日奔波在学校和家其实很累，但那一段时光，那一条回家的路，对于他们，是忙里偷闲，是凉水已温，是搀扶上岸。

　　转眼三月。

　　付爸付妈难得在家。

　　“祈祈，你过来。”付妈和付爸一起坐在沙发上对付南祈招手。

　　“……”付南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干什么？”

　　“臭小子！对你妈什么态度？！”

　　付妈：“你干什么呀！别吓着我儿子！”

　　付爸：“……”

　　付爸对着付南祈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抱着电脑研究……

　　付南祈：“……”

　　小场面，习以为常。

　　“来来来，祈祈，这儿，这儿坐。”

　　付南祈乖乖的坐了过去，于是付妈开始了。

　　“那个，祈祈呀，你最近呢，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啦？”

　　“……没有啊。”付南祈回答道。

　　“嗯，那个如果压力太大不要憋在心里憋坏了，爸爸妈妈不要你考名牌大学，你高兴就好……”

　　付南祈听了大半天也没明白自己妈妈是啥意思。
　　“……你懂妈妈的意思吗？”

　　付南祈：“我说了，没压力。”

　　没压力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这压力小的可以忽略。

　　付妈：“……”

　　付爸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你妈就是看你最近老是傻笑，怕你学疯了，我看你就是不正经的学多了，我没那么好敷衍，考不上名牌大学，你就别说是我儿子！”

　　付南祈：“……”

　　“姓付的，你说什么呢你！”付妈一下子炸了，“诶这高三压力多大，你知道吗？你一个一天到晚只知道抱着电脑的，知不知道咱们儿子现在多需要我们的支持？！你倒是自己潇洒，你一个只配考国外大学的，有什么资格凶我儿子……”

　　“不是，我这不是……”

　　付妈：“祈祈啊，别听他的！”

　　付南祈：“……”

　　“祈祈啊，妈妈看你最近都瘦了呢！”

　　“妈，我胖了六斤。”

　　“你看吧，我就说这小子好的很！”付爸说完这句话就被付妈的眼神给镇住了，然后一个人灰溜溜的上楼了。

　　“祈祈，妈就是怕你太累。你知道，我和你那个混球老爸平时也不在家，刘姐走了也没人照顾你，说给你再请个保姆你又不让……”

　　“妈～”

　　“诶～乖儿子，妈这几天老看你一个人发呆傻笑，就怕你啥时候来个失心疯，妈妈该咋办啊！”

　　“……”付南祈虽然很无语，但是看着他妈那个表情又有些无奈，“不会的，不是还有……”

　　付南祈下意识就要说出来了，摸了摸鼻子。

　　“还有谁？”

　　“啊，没谁。我就说还有朋友。”

　　“宋子诘那个臭小子有什么用，还得你照顾他，不过他也是真的护着你，小时候就爱跟在你后面转悠……”

　　“嗯。”付南祈突然笑了，本来付南祈准备就此结束话题上楼了，结果听见付妈又开口了。

　　“氧氧那孩子我挺喜欢的。”

　　“……”付南祈的身体不可察觉的抖了一下，“他……是挺好的。”

　　“我第一眼就觉得那孩子特别投缘！”付妈一说到陆听氧，之前忧心忡忡的老母亲形象一下子就没了。

　　“啊……嗯。”付南祈也不知道怎么聊下去。

　　“长的标志。”

　　“……妈，你就是觉得人家长得帅。”

　　付妈妈看着付南祈的对自己无奈的样子，又说：“唉，就比我儿子帅了一点点。”

　　“……伟大的母上大人，你要相信你儿子宇宙最帅！”付南祈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个花痴女人送回他爸身边，让他爸多气一下才安宁。

　　“你这孩子！”付妈毫无察觉的被付南祈送回房里，等到了门口，付妈妈才反应过来，赶忙喊住了正准备跑路的某人，“诶，祈祈！”

　　“老妈，我还有作业。”

　　“唉算了算了，妈妈就想告诉你，你做什么，只要对妈妈都支持你，有什么事儿都可以试着告诉妈妈，别一个人憋在心里，让妈妈担心……成吗？”

　　“成……”付南祈不敢看付妈的眼睛，只能偏开了眼。

　　“诶，傻儿子，晚安。”

　　“晚安，妈妈。”付南祈转身离开。

　　或许，你有没有想过，自以为瞒天过海，其实人尽皆知，这“人尽皆知”里的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你，扮演着你需要他们扮演的角色。

　　付妈妈的话或许真的只是怕他学习压力太大，可是也不可否认的点醒了付南祈，他的确向父母出柜了，可是这和真正的让他们接受一个男……儿媳是两码事，或许他的爸妈还在等他回心转意，找个女孩回家……

　　他还是会害怕，就像十三岁那年出柜一样，他们在路上大吵了一架，他爸明明知道他不认路，却还是一气之下他扔在路口，他身上什么都没带，就在哪儿等了好久。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只能干看着路上的行人一个个的路过他……

　　那是付南祈第一次挨巴掌，第一次被抛弃……

　　最后是付妈妈找到他，可是短的是这从开始到结束仅仅八个小时，长的是八个小时的寒，至今犹存。

　　他讨厌过他爸，可是，随着他对这个群体的了解，那种讨厌就像是一捧沙，风一吹就散了。

　　如今，十七岁的付南祈，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