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氧》贪栖

45、第四十五章

　　补课如约而至。

　　清晨的微风唤醒了沉睡的山川，淌过少年的城市。

　　“铃铃铃——”

　　“今天这节课，大家自己复习……”

　　“这节课大家自主安排……”

　　“大家……”

　　“今天这节课就留给大家复习，准备明天的入学考试，请大家务必重视高三的每一场考试，特别是下学期的，每一场考试都是对自己这一段时间学习生活的总结，也是给了大家一个查漏补缺的机会，学校安排考试都是用心良苦……”

　　班主任的话总是那么多。

　　时间过得好快，也好慢。

　　宋子诘：“祈儿。”

　　“怎么了？”付南祈看着宋子诘心事重重的样子，“又闯什么祸了？”

　　“啧……我发现我在你心里怎么就这么不是人呢？”一天天的，我只会闯祸？

　　“哦，你还是个人。”

　　宋子诘想一巴掌拍上去，又想起要真干起来，他瘦弱的身躯可不是付南祈的对手。

　　“哼，唉，看在咱俩就要分别的份儿上，这一次，我就不给你计较了。”

　　“不就是个高考，你也可以考S大……”

　　宋子诘表示对于付南祈对自己的信任很感动，然而就在他感动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的时候，付南祈微微一笑。

　　“旁边的大专。”

　　宋子诘：“……”

　　“噗——哈哈。”

　　“你他妈……付南祈，你这张嘴还真是……唉，算了，也就我……啧，还有陆听氧那个家伙受得了你。”

　　“我很差？”

　　“一点不差！”宋子诘秒怂。

　　“说正事。”

　　“我还以为……”宋子诘笑了。

　　“以为什么？”付南祈也轻笑。

　　“我爸给我安排好了，等我高考完就出国了。”宋子诘的语气很轻松。

　　“这么快？”付南祈手里握着的笔顿了一下，又继续在纸上胡乱画着。

　　“这不是早些年暑假闹着出国玩闹多了嘛。”

　　“嗯。”付南祈没在接话。

　　“祈儿？”

　　“嗯？”

　　“哎呀，你别这样啊！”

　　“我怎么了？”

　　“……要知道我就迟一点告诉你了。”宋子诘念叨，“放心吧！我不会忘了你的！”

　　“滚吧，忘的干净点。”

　　“嘿！你看你这人，心口不一，明明舍不得又装！我知道，咱们兄弟俩打娘胎里的感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咱们离得远，心连心在一块儿啊！”

　　“蠢货，这句不是这么用的，”付南祈一时间哭笑不得，“还有，谁跟你心连心！”

　　“……”扎心了，“得，有了对象忘了兄弟呗。”

　　“嗯。”

　　宋子诘默默拿出卷子感叹：“唉，认识陆听氧之前，某人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你放心，‘某人’以后都会这样对你。”付南祈笑。

　　“……”

　　长大是必然，各奔东西也是。

　　讲台上老师刚离开教室，贺肖就困倦的趴在桌上。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陆听氧意有所指，才第一天，贺肖就打瞌睡。

　　“能干什么？”贺肖闭着眼回答，“这叫开学综合症！”

　　“大哥，还综合症呢，六月可就高考了。”沈家瑜走过刚好听见两人的对话。

　　贺肖：“高考就高考呗……”

　　沈家瑜对于贺肖的态度有些无奈，耸了耸肩：“你倒是心大的很。”

　　“一个高考而已，随便考考就是。”

　　“……”沈家瑜看着陆听氧，似乎想让陆听氧劝劝。

　　“人随便考考也是五百多分，你以为自己劝谁呢！”赵小录扑了过来，揽着比他高了半个脑袋的沈家瑜的肩膀说，“人肖哥又不去清华北大。”

　　“他这样的，就算想去，去得了？”

　　“诶诶诶！本尊还在呢，津津有味嚼谁耳根呢！”贺肖觉得事关人格，他必须的插一句。

　　“哈哈，咱们肖哥可没那志向，随便考个二本出来也不至于流落街头。”陆听氧一旁听乐了，这才开口。

　　贺肖夸张的抬手比划：“远大的志向还是留给那些迎着五点半的清晨奔跑的人，我贺肖就想混个普通的文凭，将来好好经营我那家酒吧就OK。”

　　沈家瑜感叹：“唉，果然优秀的都不做人。”

　　“哈哈哈。”众人笑了。

　　无数次谈及梦想和远方，这就是校园的时光，有时候那么深刻，又在某些时候那么模糊。

　　寒风不急，晚来月明。

　　晚自习下课。

　　付南祈刚走到校门，就看见陆听氧坐在电瓶车上，付南祈跑了过去。

　　“陆听氧！”

　　“诶！”陆听氧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头回复。

　　“你干什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陆听氧缓了缓：“我的祖宗，你走路不带声儿的嘛，老年人心脏受不了啊。”

　　说着陆听氧把付南祈拉了过来，几乎要靠在自己怀里了。

　　“你说，万一吓出个好歹，你要怎么办？”

　　付南祈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边说话边坐上了专属后座：“就养你呗。”

　　“今天心情倒挺不错。”陆听氧挑眉，付南祈把陆听氧的脸推往一旁。

　　“嗯～回家吧。”

　　“好！回家。”陆听氧笑答。

　　回到家，陆听氧献宝一样从卧室里把那个盆栽递给付南祈。

　　付南祈看了笑了：“这花居然真能开。”

　　“温室里养出来的，娇贵着呢……”陆听氧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花瓣，是几朵雏菊，“像你一样。”

　　付南祈把陆听氧最后的呢喃听了进去，哪有用花儿比喻男的？于是不太高兴：“怎么就像我了？像你差不多……”

　　“像你一样，得精心护着啊。”陆听氧咬字清晰，故意站在付南祈的身边说。

　　陆听氧看着本来就比自己矮了几厘米的付南祈低着头看着盆栽，整个头都快埋下去了，耳朵有些泛红。

　　“付南祈……”

　　“嗯？”付南祈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似乎已经越过了安全距离，付南祈眼前的陆听氧，脸上每一寸皮肤都那么清晰，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陆听氧的右眼角下有一条很短也很浅，很容易让人忽略的愈合了的伤痕。

　　付南祈伸手去碰，陆听氧下意识的捉住了付南祈的手，付南祈回过神：“你的眼睛下面……”

　　因为离的很近，陆听氧的神态特别清晰，他的眼睛里有一丝诧异，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就想一块小石头扔在湖面，涟漪过后，什么都没有了。

　　“有疤痕？”

　　“嗯。”

　　“哦，我小时候特别顽皮，摔的。”

　　“……”

　　陆听氧看出了付南祈不信：“我还以为，它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原来，还有啊……那个臭医生，说好的完美如初呢！童叟无欺都是骗人的！”

　　“噗，”付南祈被陆听氧委屈的表情逗笑了，“只是一点点白痕，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

　　“那你看的可真仔细。”

　　“……”

　　陆听氧突然一把把付南祈抱起来：“是我的错，我也要仔细看看我的男朋友咯！”

　　“卧……陆听氧！放我下来。”付南祈的脏话差点没忍住。

　　“不放～”

　　“你！陆听氧——”

　　陆听氧抱着付南祈一起摔在沙发上，付南祈被压着，顿起防备之心，于是开始反抗。

　　付南祈此时脸越来越红，陆听氧本来是想闹着玩的……

　　“别动，小祈，南南，让我好好看看你……”

　　随着陆听氧开口，付南祈的挣扎减小，陆听氧却也不看，直接就吻了上去。

　　无赖。

　　付南祈心里只想到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