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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齿轮始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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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宫职总新除,宫女安排入画图。
二十四司分六局,御前频见错相呼。
本朝承前制,也设六尚二十四司,职事和品位与隋基本相同。著名的女尚宫宋若昭及其姐妹五人以文采召入宫中,深受德宗赏识,故不以宫妾待之,而称之为学士先生。若莘、若昭、若宪相继执掌官籍,竟历六帝。本朝还设宫正和彤史以掌戒纠谪罚和记录功过事宜。
女官虽有官阶,却依旧是国君的奴婢。只有在上下任国君之间更替时有机会脱离内廷。虽说亦可以视乎年资取得假期返家,双亲生病、去世的话亦可特别告假外出,但绝不能涉足外廷更别说干政了。
(这下子,内廷不得干政的条例可被彻底打破了。)
站在华贵但紧锁的檀木大门前,首席女官紧紧地捏住了手中得到御批的紫扇,向在门的另一侧——外廷看守着的侍从大喝道。
“我是内廷的红尚宫,给我打开御门!”
随着御门的缓缓推开,外廷的第一束阳光从此照入内廷。
华丽的五破见裙森然地拖过高高的门栏,红尚书率先迈出了分离内廷与外廷的最后一道障碍。
终于,女官干政的时代到来了。
从后宫的女官们涉足朝政后开始,中央官吏人手不足的窘迫局面大大改善了。与此同时,旱灾给造成贵阳周围地区造成的损失越来越大,光凭贵阳自身的存粮也开始有了被耗尽的危险。最危险的是——如今正有无数灾民从四面八方涌向贵阳,因为不能得到入城的许可,便日日夜夜在城门外流离哀嚎。
“身为官吏,对待案件岂可如此马虎。限汝等三日内速速将其沉冤昭雪。”
临近的刑部传来了年长女子中气十足的声音。环顾了一下这个几乎要被公文埋没的御史台,陵王放下笔来,有一次长叹了口气,说:“旺季,你这次不仅得罪到叔牙大人,看来连尚宫局的红尚宫都一并得罪了。不然,这位大人身居后宫的首席女官为什么连一位女中(女官职位名)都不舍得派过来帮帮我们呢?”
“少把这种事嫁祸到我头上。”旺季目不斜视,心平气和地答道:“这位红尚宫一定是知道你常溜去御膳房偷酒喝,所以对你怀恨在心吧。”
“不过到底是红家的女人,才几天功夫就把刑部的上上下下管得服服帖帖了。”
就算是像红尚书这样上了年纪的女人,如此公开地出入刑部也不太合乎礼法。不过刑部的官吏无不是如狼似虎的亡命之徒,不找个厉害女官过来坐镇确实不行。尤其是在刑部尚书因病告假的时候。
(那么姐姐现在是在哪个部门发号施令呢。)
旺季放下笔来,松了松自己酸痛的手腕,思绪不由飘到自家姐姐的身上。
(不对,像湘音姐这样的年轻女官应该还是会被限制在后宫内帮忙批改奏章吧。唉,看来这次又不能见到她了。。。。。。)
旺季也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心不在焉地再次抬起笔。——无论什么事都要一丝不苟地完成。明明旺季是那样一本正经意志坚定的人,但好像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姐姐,他坚定的意志就会垮掉三分之二了。
“想要见的话,直接丢掉工作回去见她好了!”
象是看穿了旺季的心理一样,陵王突然间开口说道。
“什么。。。。。。”这边这位则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呐,旺季。你姐姐一定很优秀对吧。像整理公文这种事对湘音小姐而言说不定就是小菜一碟而已”
“应该是吧。”旺季有些茫茫然地回答道。
从有记忆开始,姐姐就一直很优秀。无论做什么事,只要姐姐稍微用心一点便可以远远超过付出大量努力的自己。如果,姐姐身为男儿身一定会金榜题名。不,说不定还可以成为一代名臣。
“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事,只是有点头疼。”旺季压下自己那种微妙而复杂的嫉妒感,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不快点解决掉门外堆积的公文,御史台就真得要被公文淹没了。
悲剧的是,旺季刚一打开门,一摞一人多高、紧贴着门的公文便倒了下来。砸在旺季的脚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脚疼,旺季望着面前的情景嘴角抽搐着说道。
“哇,这可真壮观啊!”
凑到旺季身后的陵王兴奋地大声应道。
只见,御史台的门外被数摞两人多高的公文包围得水泄不通,简直在威胁“不解决掉我们,就别想活着走出御史台。”
“笨蛋陵王,现在哪是佩服的时候。再不快点工作,真得会被公文给活(百度)埋的!”
已经开始头疼欲裂的旺季,不顾斯文地白手给陵王后脑勺来了一记。
“是,是,未来的御史大人。下官这就开始工作。。。。。。”
叹息着,陵王无奈地蹲下身来捡起已经倒下来的公文。映入眼帘的是从未见过的飘逸字体——
“欸,旺季,这些公文是已经批改过的!”
“嗯?”仔细一检查,便发现连那围堵在御史台门口的公文也都是批改过的。
小心翼翼地,在不发生公文雪崩的前提下,旺季从公文中分开一条缝来走了出去。一低头,只见一个茶壶和一盘点心装在一个精美的托盘里,安静地躺在自己脚边。
“普天之下,无奇不有。”打量着旺季发现的成果,陵王连连赞叹道。
旺季默默地将目光投向盘中。盘里盛着的是镶了梅子的白米糕,晶莹可人,叫人一看便消了不少暑气。在酷夏送避暑的梅子来,对方还真是个有心人。最关键的是——
“批改过的公文,神秘出现的茶点,这些都是湘音小姐做的对吧!哎哎,这可真是位温柔的小姐。。。。。。”
这飘如浮云、矫若游龙的字体真是姐姐写的吗?她的字什么时候有了王羲之的风骨呢。习惯了姐姐典雅端庄字体的旺季不由对此感到困惑不已。而一旁的陵王已经迫不及待地从茶壶里倒出了一杯,凑到嘴边。
“扑!”陵王一下子把来自茶壶里的的墨绿色液体从口中吐了出来。
“为什么在茶壶里装的是这么烈的酸梅酒!!”
这真是一个无比酷热的午后。即使窗户全部洞开,仍然没有一丝风可以送爽也没有一丝暑气可以从室内送出。
“下次的朝会是在什么时候?”
戬华难得地端坐在案几前,拿起一方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向一旁悠哉游哉的尚书令问道。
“这个嘛,得视情况而来了。虽然人手比以前稍微充裕了些,但还没到大家可以坐下来聊聊天开茶会的程度。”
(你这家伙,到底把朝会当什么了!)
心中暗骂了一句,戬华紧盯着尚书令美得不似世俗之人的侧脸,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没想到,圣上的后宫真是厉害啊。那些迈入外廷的婆婆们一个比一个生龙活虎,连刑部那样的官员都管得服服帖帖。在下实在佩服不已佩服不已~~”
“够了,挖苦的话留到旱灾结束之后再说吧。”
戬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女官们的参政能力和热情有多强,他从鬼姬那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国君后宫中的女官,许多是出身名门望族的聪颖女子。家族的耳濡目染,与外廷姻亲的紧密联系使得这些女官对于政治的嗅觉绝不逊于忙于结党的士族。女官中有不少中下等贵族之女。这些女子将出仕后宫视为婚前修行的一种,可以借此学习礼仪,也是一种身份象征。在后宫有机会晋升至高级女中,或者成为国君的妾妃,获得权势之外,也能光耀家族门楣。
(这种女人比山上的豺狼还要狡猾凶险。虽然能解决掉不少头疼的政务,但终究不能信赖她们。。。。。。)
“那么在下来谈谈灾民的处置问题便是了。把大门打开,让灾民进入贵阳。再对其中的壮年男子征调来修取水之工程,这真是个好法子。但是——”
尚书令白狐一样的美目透露出白狐一样的狡黠。
“御史大夫俞叔牙已经明确对在下说——“我的御史台绝对不会给王收拾烂摊子。”前天中暑告假的刑部尚书则说“刑部恐怕难以对贵阳近期要发生的凶案进行调查。”以上,圣上您最好把风之狼随时带在身边。不然碰到什么刺客、诅咒之类的,在下可是也不能确保您的安全的。”
“这个办法,可是鬼姬出的。”戬华淡定地用帕子擦了擦额角。脸上的表情如果用白纸黑字写下来便是“有本事,你尽可找鬼姬说去。”
“哎哟哟,您真是——诶?这不是鬼姬小姐贴身的手帕吗?你们两位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真是真是,在下真是小看您了~~”
“臭狐狸,把我的帕子还回来!!”
室内传来了某人的怒吼身以及某狐的奸笑声,接着就是案几被掀翻、书架被推到的噪声。就在纸门不远处,已被暑气烤得麻木了的宫侍从麻木地在宫内日志上写到:“今天又是平静的一天。一切正常。。。。。。”
一点零丁的孤火划破了阴暗。地道回廊中传来了高齿木屐踩击地面石板发出的踢踏声,在岩洞里形成了诡异的回响。
“请往这边走,暮月大人。”
手执孤火之人,向看守石门的两个□□中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恭敬地点燃了石门两旁的火炬。噼啪燃烧着的火焰映照出一代名妓绝世的美貌,显得无比绮丽与诡异。手执孤火之人将嶙峋苍老的枯手抚上门上深陷的凹处,用力一摁。石门骤时向后敞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慢着,你是什么人!”
不知何时,在暮月和执灯者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此人提一把三味线,装束如艺妓侍从,却又戴着蒙面斗笠,煞是可疑。
蒙面人不顾守卫明晃晃的大刀,径直向暮月走来。
“受死吧!”就在大刀刺穿蒙面者身体的前一刻,蒙面者突然改变了姿态,一闪而过就绕到了守卫的背后。手肘看起来仅是轻轻的一击,却叫这个彪形大汉连一声惊叫还来不及发出就直直地飞了出去,正好砸倒了欲冲上来的第二个守卫。蒙面者顺手拿起一旁的三味线,朝守卫的颈椎处一砸,这两人便再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整个打斗过程,就像蒙面者安排好了的,刻意放慢了的长镜头那般逐层推进。整个过程流畅顺利得近乎匪夷所思,令人毛骨悚然。
蒙面者回过身,向着浑身战栗的执灯者和淡定自若的暮月,沉着地开口道:“两位先请。”
一进室内,便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接着就是骰子疯狂掷动的响声,
这是一处极尽豪华奢侈之地,人在里面,几天几夜都会不知疲倦,因为此处永远光亮如白昼。在这错乱的感觉中,人一步步陷入赌局里,由自己的灵魂堕入那小小的骰盅中。
里面的赌徒,声音杂乱,五湖四海天南地北都有。但一见到穿着华服的暮月,所有人都住了口,傻傻地,所有动作宛如定格了,死死地盯着暮月。
赌场里,出现一个女人本就不易,何况是这等美艷绝顶的绝世佳人!并且就是正红得发紫的青楼名妓暮月!众人怎能不看直了眼。原本在赌海中充血厮杀着的很静,顿时都萎缩了,取而代之的是垂涎欲滴的欲望。
暮月根本不屑瞟给这些赌徒一眼,带着无比妩媚的微笑径直走向了位于最顶座的那个男人——贵阳诚内十大首领之一,□□的大首领。
赤红色的表衣绣满了朵朵描着金丝边的红梅,萌黄色的垂广领上暗绣立涌纹路,色彩浓艳非常的五衣鲜妍得象是斑斓的蝴蝶,女郎花色的腰带上垂挂着流苏结穗,棕色的长发经过精心的梳理,用珠翠簪花盘起,高雅地挽了个发髻。
轻轻地磕下长卷而浓密的睫毛,缓缓地弯身,行了个标准的伏礼。
红飞翠舞,螓首蛾眉,朱唇鲜艳。
“好久不见了,大首领。”
大首领显然比他的手下克制力要强得多,见到暮月并没有立刻神魂颠倒,还能调侃道:“喂,身为花道(花街)的大首领,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怎么,是不是相通了,要脱离刑部那白面小子的怀抱,改做我的女人呀。”
场下的赌徒们清醒过来发出粗野的大笑声。暮月轻蔑地一挑峨眉,往下座瞥了一眼。全场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当谁的女人这是妾身自个的事,不劳大首领的操心。”
暮月仰起脸来,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妾身此行是爲了向您引荐一位来自王城的使者。”
“请您进来吧!”
话毕,蒙面人走上了前台。摘下附着黑面纱的斗笠,鬼姬秀丽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朗声报道——“在下奉王命而来,愿与大首领做个交易。”
“开什麽玩笑,王的使者竟是个书生模样的家伙。”“还穿着艺妓馆帮闲的衣服呢!”
“都安静点!”大首领不耐烦地举起了一只手,凝视着鬼姬的脸问道:“当今圣上对我们这些□□上的人物要么不予理睬要么着力打压,现在他还指望我们像他的官吏一样为他效命吗?”
鬼姬面无据色地回答道:“圣上也知道不能让大首领效命。但这不是要求,而是公平的交易。”
鬼姬环顾四周,继续说:“一个时辰前,尚书省已经通过了让灾民全部进贵阳城的提案,即日起就开始实施。只要大首领肯借给我们五十个弟兄帮忙检查并分配灾民,圣上就把贵阳夜市上的经营权全部交给大首领!”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那个王居然肯转让夜市的经营权,这就意味着要帮我们扫清夜市经营中的所有竞争对手呢!”“这一定是个骗局,别信他的大首领!”
位于最高座的男人皱眉不语,他冷冷地注视着鬼姬的脸,想要从中捕捉到一丝迟疑和畏惧,这样他就可以先发制人。令他遗憾的是,鬼姬的眼神里只有镇定的勇气,便再无他物。
终于,男人提出了条件。
“你叫我一下子借出来五十个弟兄给你未免太随便了。口说无凭的借人,我的弟兄也不会答应的。除非,你和我赌一把。赢了,我二话不说把人借给你。要是你输了——”
男人狡黠的小眼睛在鬼姬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鬼姬面无惧色地接到:“要是在下输了,是刀是剐悉听君便。”
“好,是个痛快人!”男人抚掌大笑“来人,呈上“命运之齿轮”来。”
所谓“命运之齿轮”原来是一张圆形的桌子。庄家站在最中间,赌客坐在周围,大转盘就围着庄家,上面还分成数个小块,其中有8个动物,4个飞禽,4个走兽,每3个小块一种动物,四个方向还各有一条大白鲨。每局开始的时候,由各位赌(百度)客转动大转盘。然后由庄家扔一个金属球,让他在大转盘里面转动,只要落在哪个动物上,赌客压中了就能得到赔付,也就算胜利了。
赌客的面前都有一块区域,就是投注的区域了,上面有各种赔付的倍数,比如4个飞禽的倍数。分别是6倍,两个8倍,还有一个口倍。而走兽的四个动物倍数和飞禽是一样。
最上面就是大白鲨了,他比较特别。是落倍的,而且在大转盘上,每次有小金属球走进它的区域后。庄家还必须再扔出一个金属球,就算给各位赌客增加一个机会。所以大白鲨不仅赔付的倍数高,还能够多一次机会,所以赌徒们都喜欢出大白鲨。而压大白鲨的两边,还有特殊的区域,就是压飞禽走兽,但是赔付的倍数不高,只有两倍,而且也只能是出现普通的动物才算,如果出现了大白鲨,甚至后面再一次机会的也不能算在里面。
“现在您明白怎么玩这东西了吧。”
鬼姬向中间的庄家点点头示意,然后就要伸手拉下转杆。
“慢着。”大首领叫道,同时将头转向暮月的方显说道:“爲了确保这个游戏的公平,命运的齿轮何时停下,就由暮月决定吧。好了,暮月大人别摆出这幅清高的表情了,还是弹上你的三味线充当这场赌局的见证人吶。”
“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暮月妩媚地向庄家抛了个媚眼,对方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暮月的意思是三味线的曲子一停下,自己就要立刻扔下金属球。这种快速扔球对庄家而言不过小菜一碟。因为这些庄家都是吃这行饭的,都有自己的一套,他们通过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练习,已经掌握了很强的技巧,在大转盘转动的时候就能够把手中的金属球扔中自己想要去的位置,虽然说不是每次都行,但是普通的庄家旧次就能够中7、8次。而厉害一点的庄家甚至能做到每次都扔中,这可不是轻易能够达到的。还需要有一定的天赋才行。
“老子先来。”大首领闭上眼,在命运之齿轮开始转动前就说道:“是鲨。”
跪坐在一旁绸垫子上的暮月则悠哉游哉地将琴身靠在右大腿上,左手根据按弦,右手用拨子拨击,唱起了一支温婉柔和的小调。
“奴的相思呵,好比激流上的独木桥。。。。。。”
缠绵的小调像一江春水把一众赌徒的心给融化。
“。。。。。。相思真是可恨呀~~”临近曲末,小调却戛然而止,如春水停留。
与此同时,金属球落到命运之齿轮上,激荡出天泷之回音。春水停留,虽未成流,已然成瀑。
大首领睁开双目不停地叫着,“杀。杀!”这不仅有“鲨,鲨!”的意思,更表现了此人强烈要求出现大白鲨的心态,好像还有克制庄家的作用,使“命运之齿轮”显得特别有气势。
结果是——“飞禽、六倍!”
大首领的脸色顿时就青了,自己身为老赌(百度)徒居然就这幺输了。大首领不甘心地向鬼姬说道:“你来!”
暮月重又拨起了三味线,唱的确是《琵琶行》中的一段。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常教善才伏,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舱明月江水寒。
暮月的嗓音低沉中透露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听众就象是不知前路的野马被她的魅力迷得不知所措,被拉上悬崖断壁也毫无知觉。三味线的拨弦声越来越快,狂乱中充斥着深沉的渴望和热情。己被拉上悬崖断壁的野马疯了似的追逐着着飘忽在天边的歌声,冲上了悬崖的顶端,眼看就要堕下——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象是爲了迎合《琵琶行》中所写的琵琶女,暮月突然住了声。正如诗里所形容那样——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金属球缓缓落下,又缓缓地滚动。鬼姬睁大了眼睛,眼光随着齿轮的转动而转动。
(这是否是命运之齿轮,全看这一下了!)
在齿轮停下的那一瞬前,鬼姬大声报出了结果——
“是大白鲨!”
话音刚落,金属球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绘有大白鲨的那一小格上。
“怎么可能!”大首领冲到了金属球旁,怒目圆睁着,几乎要把这金属球都给吞下去。
过了好久,大首领才把眼珠子强行从球上给挪回鬼姬身上来。
“好啊,您还是个老手哩~~”
男人自嘲似地大笑起来,小眼睛再次盯着鬼姬时,放出的已是杀意浓浓的冷冷寒光。
“请您用这三味线来弹一曲,应该不成问题吧。”
“在下也正有此意。”鬼姬大大方方地从暮月手中接过了三味线,弹出错落的几个音后便唱了起来。
“梅里透出一线春。。。。。。”
一句尚未唱完,三味线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桃木拨子一瞬间齐齐砍断了三根弦。一柄雪亮的短刀从琴柱里滑出,被稳稳地握在鬼姬扔开拨子的手里。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鬼姬已然冲到了大首领的身边,那柄锋利的短刀准确无误地抵在了他的咽喉要害。
“吶,大首领。你知道在道上混也是要讲信用的。”唇上那一抹冷笑扭曲了鬼姬原本静谧温柔的脸庞。这是只有杀(百度)人不眨眼的厉鬼才会有的冷笑。
“现在您做出选择吧。是叫屋顶上那条想暗算我的杂鱼自己爬出来、把五十个人借给我——还是让我在这里就割断您的喉咙!”
(本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