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渡》时余啊

5、梦（二）

　　晴朗的午后，戴山雪歪在院子的凉亭里，竟是不知不觉打了个盹。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一个颇为华贵的房间里，俊朗的男人倒在她的怀里，原本明亮的眼睛里染上了死亡的阴霾，微薄的嘴唇上沾染了鲜血，整个人像是耗尽了力气似的。他断断续续的说，“你为什么……同我在一起？”戴山雪看不清梦里自己的表情，只听到自己木然的声音，“我专门为杀你而来。”怀里的人又说了什么，戴山雪没有听清，便有些焦躁。

　　“那你动手啊......现在就杀了我啊。”这次听清了。“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你动手啊，亲手杀了我。”

　　不，戴山雪十分焦躁，不是的。我不想杀你。我要杀的是......是许意随，你不是许意随。

　　你是谁？

　　怀里的男人眼里带着让她极度不自在的温柔，嘴唇艰难的一开一合，在说些什么，可是戴山雪一句都听不清。她低着头，余光看到自己的左手上也满是血迹，并且颤抖的十分厉害，指尖靠拢，像是想抓住什么，却无济于事。

　　戴山雪觉得头疼，还没反应过来，画面又是一转。

　　这次是在城外，她记得城外有一条河，靠近城西，蜿蜒东去，朝阳洒在河面上时晃动的波光仿佛是一地黄金，因此被叫做碎金河。她来过这儿吗？

　　她不禁沿着河向前走，想要先进城。眼前又出现了那个俊朗的男人，他身着一身朴素青衣，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看见她的模样，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般的笑意，他说，“小公子，你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戴山雪看见他怔了一下，正要向他奔去。

　　画面飞转。戴山雪看见了在曲玉街她低头嗅他手里的花的画面，看见了他教她练刀的画面，还看到了中秋时候他们月下并肩喝酒的画面。不同的是梦里的自己好像和他颇为熟悉，自己还安慰了他，甚至还轻轻拥住他，拍了拍他的背。接着又是一些她没见过的画面，一起放风筝的，一起做饭的，和......成婚的。

　　戴山雪猛然惊醒。

　　她环顾四周，自己还是在凉亭中，只是一摸脸发现自己竟是满脸水渍。她怔怔地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过完了别人的一生一样。抬头看天，发现原本晴朗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阴沉了下来，厚重的云层中好像孕育着一场风暴。

　　戴山雪站起来，准备回房倒杯热茶，经过回廊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素净的青衣与梦中吻合，戴山雪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许意随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院子里，此时正往外走，戴山雪下意识便抬脚跟上。

　　前几次跟踪都失败了，但这一次，戴山雪居然意料之外的跟上了。不过戴山雪脑子还没彻底从那个奇怪的梦里清醒过来，还有些头疼。一路尾随，最终还是在主街跟丢了，许意随身影如同鬼魂一样，几乎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天上开始下雨，雷声轰鸣，街上的人纷纷逃窜着避雨，戴山雪还被人撞了一下。不一会儿街上就变得十分空旷，只有豆大的雨珠砸在路上，撞出一个又一个小水花。在白茫茫的水幕里，戴山雪在主街尽头看见了一栋华丽又陈旧的宅子。

　　河东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