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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中都小尧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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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知道兄台对着纵横又有何看法?”直古就坡下驴的问道。
也速该看吵不起来,也坐回了位置。
“纵横看法……”完颜雍皱着眉,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我这人素来不好读书,这可难为了在下。”
“乌碌,你站起来难道不说说齐国的看法吗?”直古带着好奇。
“看法?”被唤作乌碌的完颜雍摆了摆手,甚是为难的说道,“尚未有什么看法。”
“真的?”
“自然是假的。”完颜雍笑起来,整了整衣冠,清了清喉咙,“我站起来自然是要说上一二的。”
宋巩饮下茶水,看了一眼王峥,发现王峥再一次将视线停留在了完颜雍的身上。
小尧舜,葛王完颜雍虽然是完颜阿骨打的第三子,却有着俊秀的容貌。
宋巩瞥了一眼王峥,再看向完颜雍,将茶杯放在桌面上,“想看清楚一点,就坐下,听得清晰,自在。”
王峥再次发愣,她刚才又看向这个乌碌了吗?
怎么会三番两次的盯着乌碌看?
可是记忆里,她见过乌碌,只是何时,她却是记不清。
“这纵横,无论是纵还是横,不过是远攻近交,远交近攻的闹剧。这事情终究要讲究根源。追其缘由,不过是逐鹿之战后,尧舜禹禅位闹剧引起的纠纷。
《竹书纪年》曾言,尧舜禹,三代囚禁先王,取而代之,是为来路不正。
哪怕大禹九鼎九州,可终究是夺人位子,抢华夏共主尊位,引发人心不古罢了。
虽然尧舜禹让当年的百姓盛享太平,可终究是让子孙后代分分合合,战乱不休。”
完颜雍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宋巩,嘴角虽然带笑,隐隐有着凌厉的味道。
这是战书?
宋巩拿起一粒花生米,在指间快速的转动,这花生米转动很快,却没有掉下。
“人们都称张仪乃纵横家之荣光,苏秦更是佩戴六国相印。依我看,这些都是儒学之道,法学之精,道学之髓让我们华夏族,虽然刀枪不断,却也有着兴隆华夏文明的脉络。有着他们的以身传道,才有了后世史书的授业解惑。”
“授业解惑?如何授业解惑?”直古纳闷的问道。
“集七家论语,汇孔圣之论,方才不偏不倚,这解惑便是如此。只是这根本的解惑,到底是秦齐楚赵魏韩蜀哪家为主,哪家为辅,当得辩上一辩。如今这临安大楚之地的宋人,却唯独不言,不知是为哪般。”
在座的宋人本是听的开心,却面面相觑起来。
明日是尚书府招贡生问询的日子,如今夜半时分,怕是没有几个读书人会入夜而来。
“怎么?大宋无人?”
“怕是大宋无书生了吧?”
“区区尧舜之说都解答不了?”
“这便是号称我华夏嫡脉中心的临安?”
“华夏嫡脉?大宋国力渐弱,当年秦楚之争,楚再无还手之力。嫡脉唯强者胜任,只怕大宋当不起华夏嫡脉的重担……”
“就是,大宋存华夏经书典籍最多,却答不上来,当真当不起嫡脉之尊。”
底下的人们开始笑起来,宋巩放下花生米,嘴角嗜笑,朝着楼梯走去。
宋巩的纱衣随着他的步伐翩翩飞起,他修长好看的手点着楼梯上凸起的圆柱,一步一生莲,眸色之中,尽是怡然自得。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华夏端午,楚史屈原。会稽之巅,大禹会盟,分洪排水,问鼎九州,平复华夏。然大禹发迹于楚地。”
宋巩缓缓走下楼来,眼睛盯着完颜雍,这战书,他代表华夏族宋人收下了。
华夏族金人与宋人,双生瑜亮,必然要分个高下。
“正所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献清嘉。
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这柳三变一首词,换来大金之王兴建康,若不是华夏族雅字之美,雅语之韵,何来立吴山之志,兴十万之兵?”
宋巩似乎陶醉在诗词里,缓缓又连上,“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献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当是美……美……”
宋巩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讥讽,这是完颜雍兄长,完颜亮最喜欢的诗词。
也是完颜亮兴兵南下,众人所知的原因之一。
完颜雍微微一笑,“确实,雅字之美,难以言表。”
王峥看向宋巩,公子从来不会这般锐利,哪怕是跟其他金人争执华夏之论,也不会这般,莫不是公子……当真介意了?
王峥再看一眼完颜雍,此时完颜雍刚好看向王峥,四目相对,王峥有一种脚底发寒的感觉。
怎么会……这是为何?
“确实是美。而这雅字之美,更多的来自于对字的说文解字。这嫡脉当有诠释雅字之仪的。正如兄台所言,这尧舜不过是夺位,可是却有了华夏九鼎,九州中原之说。说起来不过是斌字罢了。”宋巩慢慢走向完颜雍,站在完颜雍的面前,只是余光扫了一下王峥。
王峥赶忙取来交椅,宋巩缓缓坐下,手伸了出来,“续茶。”
续茶?话才说到一半就续茶?
众人差异之中,王峥赶紧上楼取来茶杯,拎着茶壶,这一次她不再看向完颜雍。
宋巩的笑容真切了一点,孺子可教也。
“公子。”
宋巩接过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下,留给完颜雍坐下的时间。
此时完颜雍如宋巩所愿,坐在交椅上,与他面面相对。
“不知这位小公子,斌字怎么解?”完颜雍明知故问。
“斌,文武成斌。
文,人立于太阳之下,端的是正大光明之说,做的是社稷温饱之能,教的是尔雅彬彬之事。
而这武,便是一手持矛一手持盾,端的是法理天下之说,做的是公平天罡之能,教的是止戈文化之事。
故而左文右武,左上右下。”
宋巩看向完颜雍,此时宋巩坐在的位置刚好是左边,而完颜雍是右边。
这话里带着对完颜雍的打压,可完颜雍丝毫不在意。
“有趣的说法。”完颜雍反复没听懂,反而附和。
“确实有趣,不过是一文一武,亦对亦错的人道轮回罢了,辩论如何,也不过是左文右武。”
“以你之言,文者嫡脉,武者支脉?”完颜雍笑着摇头,“商,尚武;秦,尚武;汉,尚武;曹魏,尚武;大唐尚武。可宋,陈桥兵变,杯酒释兵权后,便是重文抑武。让我华夏嫡脉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当真是嫡脉荣光?还是……嫡脉笑话?”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嫡脉笑话……”
宋巩端起茶杯,微微举高,“阿峥,续茶。”
一声不轻不重的声音,让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注视着宋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