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小猫驯夫记》荷潋

7、07

　　白玉堂说不喜欢，展昭是信的；白玉堂说喜欢逗猫，展昭更是深信不疑的。两个人虽然算是竹马，但幼儿园里的初见面并不怎么友好。

　　那会儿，展昭是太阳班的，白玉堂是刚入校星星班的弟弟，两人中间还隔着月亮班呢，可孽缘来了，谁都阻挡不了。被两家妈妈保存下来的监控作证，亲子运动会上是白玉堂先动手的。原因是他养的加菲猫被老爸送人，一脸不高兴地窝在妈妈怀里，占据着小脸三分之一的大眼也不知道怎么看的，仗着高度瞄见站在舞台边候场的展昭，恰巧展昭穿着猫咪表演服，白玉堂从妈妈怀里滑下来，在众多穿猫咪表演服的小包子里找到展昭，一把抱住，“妈咪，我要养这个橘猫。”

　　跟在身后的白家妈妈有点尴尬，对自个儿子小小年纪便无法遮挡的土豪之气无奈。宝贝，那是人，不是猫儿，怎么能养呢？

　　但白玉堂可不管，抱着展昭不撒手。

　　展昭见是个比自己矮很多的弟弟，一脸天真无邪的包子样，也不生气，反而充满了大哥哥式的怜爱，碰碰白玉堂鼓鼓的脸颊，“小朋友，我要上场表演了，你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不好，”白玉堂一把拍开展昭，他不喜欢这种逗小孩子的举动，而且，“猫咪是不可以讲话的。”

　　“……。”展昭小脸一皱，觉出不对来，目睹全程的展妈妈终于舍得出手相救。

　　“我来瞧瞧，是谁要养我家小昭。”展妈妈笑眯眯地走过来，“咔嚓”一声，手中单反亮了一下。

　　白玉堂习惯这场面了，镜头找得很准。

　　展昭苦着脸焦急地看排队的同伴，他往前走一步，白玉堂便挪一步，简直像挂了个拖油瓶。而自家妈妈并没有解救自己，而是和白妈妈相见恨晚地聊了起来。他是后来才知道，那会儿白家妈妈作为建筑设计师，刚刚独立设计并监造了自家妈妈所在的物理研究所。

　　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是展昭因为身上多了个单方面自封的“饲养员”，错过亲子运动会的演出，并为此从头哭到尾。他一直哭，逐渐委屈的白玉堂怯怯地松开展昭，猛得扑到妈妈怀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幼儿园里的明星小包子情绪失控，只得早早退场。两个妈妈各自抱着一个，但是没有各回各家，而是去了白家妈妈的工作室，毕竟对于物理学家展妈妈来说，有空来参加亲子运动会就相当于休假。哭累的两个人被送进休息室午休，至于后来，两个人是怎么在休息室打起来的，并且展昭全胜白玉堂脸上挂彩这事儿，两人有不同的说辞。

　　展昭说：因为白玉堂掐得他喘不过气，他才动手的。

　　白玉堂说：橘猫就是要抱着睡的！而且，是展昭先挖他的脸的。

　　展妈妈对此很抱歉，小白玉堂这么好看粉雕玉琢的，留疤就不好了。

　　白妈妈对此很不在意，男孩子，受点伤没啥的。

　　展昭越想越气，他从遇见白玉堂开始，白玉堂就特别欠揍，因此当白玉堂强吻他时，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白玉堂的恶作剧升级了！就像现在，白玉堂可真是超级无敌大混蛋！不喜欢他还要凑这样近。他向后一个肘击，翻身压在白玉堂身上，掐着白玉堂的衣领，“混蛋老鼠！你以为我会怕你！”

　　这种居高临下又带着几分委屈和逞强的表情，一瞬间撩得白玉堂心里一动，他顺势躺下来，腰往上顶了一下，“这个姿势，我要叫非礼了。”

　　到底是谁在非礼谁？展昭脑子一下炸了，红着脸钻进睡袋，紧紧闭上眼睛。

　　“啧，”白玉堂意味不明地叹口气，摁灭照明灯，帐篷里变得漆黑一片。

　　第二天，在逗猫一事上占据了主导地位的白玉堂，发现展昭选择积极应对消极对抗——冷暴力。从早上开始，全方位无视他，连对纨绔子弟庞昱都无比耐心和温柔。

　　作为一个16岁就敢把比自己大两岁的同性堵住强吻的早恋选手，白玉堂心里越来越没底，不对啊，在民宿睡梦中说想他、在营地抓住他不让他走，这无意识的思念和眷恋难道是假的？

　　“玉堂，你这脸是越来越黑了。”颜查散不害怕白玉堂，可白玉堂唇角挂彩一脸阴郁看着还挺怵人的。

　　“颜颜，你养过猫儿吗？”白玉堂把地质锤递给颜查散。

　　颜查散后背发凉地接过，“养猫你最专业啊，你家都快成流浪猫基地了。”

　　“那你谈过恋爱吗？”

　　“嘶，”地质锤脱手，好险没砸到脚，颜查散见鬼似的盯着白玉堂，“玉堂，你真喜欢苏大小姐了？”

　　“是我在问你。”白玉堂递过去一个警告。

　　“谈过呀，不谈恋爱枉少年。”

　　“如果一个人明明很喜欢你，但又对你忽冷忽热……。”

　　“他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颜查散突然想起人类的错觉之一，那就是总觉得对方喜欢自己，可是，“但是，玉堂你这么优秀，比我长得还好看，有这个自信也是应该的。那就说明……。”他凝眉想了片刻，“说明对方把你当备胎。”

　　“啊，不是啊。”颜查散接收到白玉堂并不和善的目光，挠头，“那……那是绿茶？”

　　“什么绿茶？”白玉堂皱眉。

　　颜查散退后一步，“就是专门钓凯子的……。”话未完，他抱着头转身跑到陈教授身边，而刚刚站立的地方，是白玉堂掂在手里玩半天的石头。

　　烦死了。白玉堂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笑声，烦上加烦。

　　“小丁，颜查散那边需要记录。”

　　丁月华好不容易找机会和展昭一起工作，她好不容易从专业入手，和展昭谈到生活，冷不丁地被打断，她回头，发现是白玉堂，撇撇嘴，“小五哥不也闲着吗？”

　　“我是医生。”

　　“你辅修地质。”丁月华不服，朝白玉堂猛使眼色——小五哥，这可关系到我终身幸福。

　　谁还不是……对，他不是，和他幸福没有关系！白玉堂强行接过丁月华手中的卷尺，把录音笔塞给她，“小爷我普通话不标准。”

　　“……。”丁月华怒，前两天给医学院招生宣传视频配音的是谁！顾忌着展昭，她敢怒不敢言，气呼呼地往颜查散那里去了。

　　白玉堂跟着展昭移动，测量完后，再等着展昭记录。

　　一个小时后，展昭拽不动卷尺，用了些力道，回头看白玉堂。

　　白玉堂皱眉，“脚麻了。”

　　这种拙劣的鬼话，展昭并不信，他收起卷尺，朝白玉堂伸手。

　　白玉堂不高兴了，这么一会儿，就忍受不了了？他松开卷尺，起身往一边去了。他绝对绝对不会再往展昭跟前凑！

　　勘测完毕，收工点名。

　　展昭数了又数，发现少了一人，“庞昱呢。”

　　“刚刚还在的。”大家左看右看，庞昱家底厚有点不服管，但专业课能力是很优秀的，应该不会乱来。

　　“啊，他这次来就说要亲眼看看天坑群。”艾虎猛然间想起这茬。

　　展昭和欧阳春对视一眼，脸色微变，“陈教授……。”

　　恰在这时，一声枪响骤然响起。

　　欧阳春身为警察，拔腿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被展昭一把拦住。

　　“学生拜托欧阳大哥。”

　　不等欧阳春拒绝，展昭已经仗着熟知地形消失在视线里。下一秒，余光人影一闪而过，白玉堂也跟着消失不见。

　　欧阳春衡量了一下局势，如果有潜藏的犯罪分子，他绝对是要去的，但是他不熟悉地形，八成会迷路，反而添乱，目前最重要的是安顿好学生和年龄较大的陈教授。

　　在展昭拦住欧阳春时，白玉堂踢一脚地上的装备背包抛到空中，单手接住挂在肩上跟了上去。他追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展昭的身影，恰在这时，一道红外线瞄过来，他来不及多想，扑倒停在原地的展昭，滚落到一旁的灌木丛里。

　　“嘘。”白玉堂皱眉，死死压住展昭。

　　“你来干什么？”

　　“我不来，你他妈的又来干什么？”白玉堂气得双目赤红，恨不得把展昭烧出窟窿来。

　　“欧阳大哥不熟悉地形。”

　　“你熟悉枪？”白玉堂冷哼。

　　展昭垂眸，“不熟，但是……。”

　　但是什么？白玉堂疑惑，下一刻就知道展昭的秘密武器了，这猫儿……他怎么不知道这猫儿有随身携带瑞士军刀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