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小猫驯夫记》荷潋

6、06

　　比起展昭的愤怒，白玉堂反而是克制的那个。

　　“艹，展昭，展小猫，你没听过打人不打脸？”白玉堂吐掉血腥气，揉揉脸颊。谁再说展昭温柔，他第一个反对，下手这么狠，还专打他的脸。

　　“哼，老鼠不安分多半是脸惹的祸，展大哥给你修理修理是为你好！”展昭拽着白玉堂的衣领，理直气壮。

　　“猫儿不安分，多半是老鼠惯的，小爷打断他的腿，也是为他好。”白玉堂哼笑，一用力翻身压倒展昭。

　　两人瞬间换了位置。

　　武力压制这种事，以前都是对半开的，展昭皱眉，猫眼喷火的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得意一笑，他篮球可不是白打的，长跑不是白跑的，射箭不是白练的，健身房不是白去的！他还制不住一只猖狂的猫儿？简直笑话！

　　欧阳春有点意外，总觉得目前这形势不太好，明显白玉堂没有出全力，但是这会儿压着展昭完全反制。猫儿这种物种吧，多半是要恼羞成怒的。果然……

　　他轻咳一声，不等打圆场，一句没什么感情的“放开”打破了沉默。

　　目睹全过程的爱猫人士欧阳春表示，他好像看了一场打架，又觉得看了个寂寞。

　　因为他从未再见过白玉堂隐忍而克制的样子，也从未见过像展昭这样明明处于劣势还能颐指气使的战败者。

　　昏暗中，白玉堂无法看清展昭的神情，但是向下撇的嘴角如同一盆冷水浇得他瞬间清醒。他起身，作势去拉展昭，被展昭一巴掌打开，然后展昭就顶着一身狼狈走了。

　　野外作业，水资源最缺乏。冷静下来的白玉堂立刻洁癖发作，全身都不舒服。再加上欧阳春在一旁欲言又止唉声叹气，他烦躁到极点。

　　他干脆停下来，跟个煞神似的在诡谲的森林里直直地盯着欧阳春。

　　欧阳春心里发毛，但不能丢了年长者的镇定，于是拍拍白玉堂的肩膀，摇摇头走了。

　　白玉堂回到营地，恰好被被掐清醒的颜查散陷入新一轮困倦。

　　颜查散揉揉眼睛，看看白玉堂满脸淤青衣衫不整地样子，“玉堂，你这是掉坑里了？”他忙递过去一壶水，“少爷请洗脸，Centenario我，一个月！”边竖起食指边向帐篷里退。

　　白玉堂闷闷不乐地坐在地垫上守夜。

　　展昭一躺下来，才觉出全身像散了架。他坐起身，撩开衣袖，又扒着衣摆看了看肚子，没什么赘肉的肚子上红红的。

　　臭老鼠下手也忒黑了！展昭越想越气，丝毫没意识到是他先动的手！满脑子都是自己被暗恋的人揍了！这个逻辑很简单，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这很正常，喜欢的人不仅不喜欢你还对你拳脚相向这充分证明你的意中人完全不在意你不心疼你简直比表白失败还让人伤心。

　　他又气又委屈，躺回睡袋蒙上头！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扒开睡袋，捂热的药膏轻轻柔柔地按在肚子上。

　　白玉堂目不斜视地伸进展小猫衣摆，化在手心的云南白药贴在柔软的肚子上。

　　这事儿不怨他，是展昭先惹的他！而且展小猫一搞地质的，咋就那么不禁打，问题是他又没有用全力！完全忘记自个是能和职业拳击手打上大半场的业余选手！

　　察觉展昭紧蹙的眉心有一丝松动，似乎要醒来。

　　白玉堂立刻摒住呼吸，这猫儿却只是翻了翻身。他松口气，后知后觉地想起，又不是他主动来的！是欧阳春主动找他要药膏的，欧阳春又不是医生，这种事他只能勉为其难了。

　　他替展昭扯好衣摆，又拉起袖子，帮展昭揉捏微青的手臂，手臂不是他打的，是磕的。

　　嘁，幸好展昭没去做警察，就这碰一下就淤青的体质，岂不是常年都没个消停。

　　他替展昭整理好，准备出门继续守夜。还没起身，手腕就被人拽住了。

　　白玉堂回头，展小猫就是不老实，手从睡袋里伸出来，抓着他的手腕。他没敢动，这猫儿却还不撒手，不确定地喊道，“展昭，展小猫，猫儿？”

　　回答他的只有安静的昏暗和均匀的呼吸。他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丝隐隐的失落。

　　这猫儿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在过去的十年里，展昭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在睡梦中抓住过别人的手。

　　第二天，展昭觉得肚子热乎乎的，更奇怪的是有一股奇怪的重量。他以为在做噩梦，但是一抬手，发现手腕上挂着一只手指特别好看的……鼠爪子？折磨了他大半宿的愤怒腾腾地升上来，咬牙，“白玉堂！”

　　白玉堂揉揉眼睛，今天的枕头有点奇怪，一旦动一动咯得后脑勺疼，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刚要反击恶人先告状的展小猫，帐篷被人打开。

　　欧阳春端着碗面进来，吸溜两口，“哦，昨天进来看见小昭估计把小白当抱枕了，所以就替小白值夜了，不用谢，自家兄弟。对了，我是来叫你俩吃饭的。”

　　欧阳春一出去，帐篷里只剩诡异的沉默。

　　“不用谢。”白玉堂伸懒腰，不用看他也知道展昭八成要恼羞成怒。结果，展小猫只是沉默，但脸色是不好看的。这一天，偶尔会看到展小猫揉肚子，他默默反思了一下，印象中展昭没这么娇贵啊。

　　资本主义腐蚀青年心智啊。

　　当晚，展昭刚要躺下，白玉堂扛着睡袋进门，一言不发地铺在旁边，顺便把欧阳春地递出去。

　　“你别瞪我。自个睡觉不老实，没人喜欢和你做室友！”白玉堂铺好睡垫躺下来，单腿搭着膝盖。

　　展昭则在最初的疑惑后，迅速恢复淡定，淡定地继续写报告。

　　半个小时后。

　　“喂，展小猫，你能不能自觉一点，你的屏幕光碍着我睡觉了！”

　　即便过去这么久，展昭还是对白玉堂的无理取闹毫不陌生。他翻个白眼，转过身去，用身体遮住电脑屏幕。

　　十分钟后，笔记本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合上屏幕。

　　展昭一闻到气息，便立刻敏捷地收回手，才没让屏幕压到。他愤怒转身，恰撞进贴上来的胸膛，一下子僵在原地不敢动了。

　　“我说你工作影响我睡觉！”薄唇擦着气流，听起来比平常更低沉磁性。

　　展昭暗自吸口气，把笔记本放到一旁，“好……。”他皱眉，因为他往旁边挪，白玉堂也跟着逼近。

　　“你到底要干什么？”展昭压低声音。

　　“啧，”白玉堂察觉出一丝可疑的温度，凑近展昭耳边，“别担心，我没有对你余情不了，小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过……。”

　　展昭受不住气息的逗弄，单手捂住耳朵，却恰恰擦过白玉堂唇角。

　　“展小猫……，”白玉堂笑，“你再勾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当然，这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小爷从小到大都喜欢逗、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