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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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赵培宰了这一顿后，费燃从饭店出来。
他的专车立刻平缓使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费总。”车窗降了下来，露出来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司机单手扶着方向盘，对着费燃笑，说：“是宋总让我来接您回去。”
费燃喉结动了动，脸色变得不是很好。
原来宋晓筱口中的派车，是派另外一个人来开车。
他没多说，对司机点了点头，径直上车，在后座上松了一把领带。
当轿车在第二个路口红绿灯前停下时，费燃忽地开口，说：“向右转。”
“右转？”司机愣了一下。
费燃的住处地址，司机闭着眼睛都能开到。
他住处与公司只隔一条街，这个路口应该往左转才是。
费燃没有表示不耐烦，而是说：“去南区。”
他从后视镜里悄悄瞧了费燃一眼，想不明白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南区司机不怎么熟。因为南区经济不太好。即便是谈生意看项目，公司也很少往那边去。
但他隐隐记得，似乎宋总宋晓筱是住在那一片区。
但他识趣的不再多问，打转了方向盘。
几个路口后，轿车开进了一条狭窄老旧的巷道。
*
周日，宋晓筱一个人在家。
她扎着马尾辫，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大体恤，光着两条腿，脚上趿拉粉红色小熊的拖鞋，抱着笔记本电脑，随意地在房间里走动。
她的房间很简单，一室一厅，仅仅放了必要的生活用品。生活的仪式感，是需要生活的热情点燃的，但宋晓筱的求生欲望不怎么高。她工作很忙，跟着费燃出差和熬夜是家常便饭，几天几夜不着家是常有的事。巴掌大的露天阳台上，几只花盆里的吊兰都蔫了，低头耷脑。宋晓筱挨个给它们浇水。龟裂的泥土吸收了水分，表面变得平滑光亮。
浇完水后，宋晓筱曲腿靠在柜子上，一小口一小口呷着加奶咖啡，手指在鼠标盘上滑动，查看着关于Cube的公司信息。
跟CUBE合作的项目进展不错。CUBE老总下周就会来中国考察。因为是欧洲公司，所以接待时需全称用英语交流。宋晓筱大学时口语不错，过了口译资格测试，还和朋友组织了英语角。但工作了这三年多，几乎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她临时抱佛脚地捡起来，朗声练习：“Even correctly computed results are developed from a conceptual model and not from reality itself……”
她在房间闲逛，背诵了一会儿，突然门铃响了。
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来找她倒也奇怪。
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费燃，这更让宋晓筱意外。
费燃穿着墨绿色呢绒大衣，将皮肤衬得雪白，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留着晚风的凉意，他本在看手机，门开时顺势抬眼，眸色极深，黑如点漆。
宋晓筱愣了一愣，一开口，问的就是：“你今天不是有事吗？”
有事。
还是私事。
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个问题有多怨念。
费燃看着她，极无所谓地说：“办完了。”
他的眼睛垂下，扫向白T恤下那两条又细又直的腿，那眼光便又暗了几分，像深不见底的潭水。
所以现在无论是谁敲这扇门，都能看见这迷人的风光吗？还有赵培那只狗爪子放大照片上的她的胸部。这两点都让他很烦。
他一大步就跨了进来，低头就去抱她。大掌掐着她的腰，手臂一紧，让她无限地贴近自己。
宋晓筱全无防备，眼睛瞬地瞪大。
她吓了一跳，两手无力地撑在费燃的肩膀上。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以前，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还没有，还没有关门……”她神色紧张地向外看。
费燃身后门大敞着，只要有人上楼，就会经过这里，就会看见他们。看到他们正在用这种姿势抱在一起。
可费燃不管这些。
他有些蛮横，又有些执拗地继续低头吻她。
宋晓筱被咬疼了嘴唇，硬是偏过头，推着费燃去关门。
手指扣住了门栓，“噔……”
门刚一落锁，后腰就被一双灼热的大掌搂上。她被拖了过去，后背抵在门上，再也躲无可躲，被揉进费燃怀里。
她的手不得不曲着，那张俊气逼人的脸就这么放大在她瞳孔里，这是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脸面孔，任何时候都俊美无边。她望着他，渐渐也放弃了抵抗，手指轻轻攥紧了他的衣领。
被拉得与他这么近，她突然从他的嘴唇和鼻息间闻到了很淡的青梅酒味儿。
她意乱情迷的眼睛瞬地睁开了。
青梅酿的酒？
这应该是女生爱喝的酒。
她立刻回过神。
原来，办的是这么一件私事。
宋晓筱心里一酸，猛地就往后躲。
她突然的偏过头，让费燃的热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眼睛里好像起了雾，看不真切。
可她在为什么生气呢？
吃醋？
这个理由似乎理直气壮不起来。
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男女朋友。费燃想跟谁喝酒，都跟她没关系。宋晓筱突然发觉她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一个连吃醋都不能吃得理直气壮的位置。
她脑子里冒出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办完私事，就来办她了。
她眨了眨眼，让视线清明起来，又挣了一下，说：“我不想做。”
费燃的动作停住了。
以往她的挣扎，多是因为不大好意思又或者太舒服，所以那种推拉里还有几分欲拒还迎。
但这次她挣扎得厉害，是真不情愿。
费燃没有强迫人的癖好。他紧着眉梢，松了点手劲儿，放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宋晓筱抬起头，发现那双黑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凝望着她，好像在等她解释。
怎么解释？宋晓筱自嘲地苦笑。
她又低下头，耳后的碎发跟着垂了下去，随着红唇的呼吸暧昧的一起一伏。
“唔。”她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我腿疼。”
她这么一说，费燃竟信以为真。他收回手臂，但仍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手臂将她虚虚抱着，低声问：“这么疼？”
其实早没什么感觉了，可谎已经撒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圆，“嗯。”她含含糊糊地应道。
“嗯。”费燃突然俯下了身，用粗糙的虎口去分她的腿，说：“我看一下。”
那种像砂纸一样的摩擦感让宋晓筱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差点没能站稳。
难以想象，他就顶着这么一张禁欲的脸，却做这么难以启齿的事，而且面无表情，好像真的是在检查她的身体。
宋晓筱腿又要软了，怪自己实在不争气，她曲着食指，在指节上咬了一下，连忙合拢腿，摇头说：“只是红了一点点。”
费燃没将她的腿分得太开，但他眸色专注，好像是在查看什么机密文件，已经是看得清楚。
那里有三道细长的红印，是三根手指用力掐出来的。非常漂亮撩人，但的确不太严重。
费燃总算停下了这个漫长的折磨。他没再兴趣盎然地继续开发她，而是看向了桌上摊开的文件，问：“在看什么资料？”
“cube的。”
“是。”宋晓筱点了点头。她本想是不是应该回房间披一件睡衣，但瞥了一眼已经开始看数据的费燃，又觉得这个举动太多此一举。于是转身去厨房倒茶。
端着茶杯出来时，费燃正垂眼看桌上的文件。他的手指在翻页面上的彩色标签纸，偶尔会停下来，顿几秒，然后继续向后看。
文件整理得井井有条，几处重要的地方，还用不同颜色的标签纸标注了出来。还有一整面A4纸的英文笔记，字迹实在漂亮，的确出自优秀的三好学生之手。
宋晓筱将咖啡杯放在桌角，费燃合上了最面上的文件夹，“怎么周日还这么专心？”
宋晓筱说：“CUBE下周就过来，当然要提前准备。”
费燃眉宇舒展，神色赞同，但语气却揶揄，说：“现在公司只有我的位子比你高。你这么用功，是想把我赶走吗？”
宋晓筱：“……”
宋晓筱无话可说。这是在职责她反向卷老板吗？怎么她就想篡位了？
她扭过头，用喝水掩饰自己的腹诽——要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但是，”费燃看着她，继续淡然地说：“也不需要因为一份工作，没有了自己的生活。”
宋晓筱抬头看费燃。
沙发旁的小吊灯洒在他干净利落的短发上，描着脸上的光与影，让他看起来英俊得像某座应该存放在博物馆里的大理石雕像。
可是，你也没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你就是我的生活……
这两句话，宋晓筱一句也没说出口。
“我知道了。”宋晓筱自暴自弃地将文件一合，说：“那我不看了。”
费燃被她耍小性子逗笑了，还真是小孩儿脾性，什么都写脸上。他又忍俊不禁，淡笑，将被宋晓筱重重合上的文档打开，说：“这个地方可以改一下。”
他用黑色水性笔，在一行字上画了个圈，“CUBE对这次合作最看重的地方是我们公司游戏的互动交流性。”
“互动交流性？”说到正事，宋晓筱又把恩怨放在了一边，情不自禁地靠了过去，听费燃继续说，“这个点一定要强调出来，在演讲的时候放在首段最好……”
那只黑色水性笔开始在费燃手上跳动。从食指，跳到了中指，然后灵巧地翻飞回来。
她看着那双手，干净，指甲修理得圆润，手掌张开时很大，骨节嶙峋的突起，黑色的笔在他手中，将他的手衬得更苍白。
这是他从高中时就爱做的小动作。每次教她头痛的物理题时，他都会无意识地这么转着笔。她听不怎么懂，于是目光总被那双手吸引过去，看他的骨节，看他的笔。
然后费燃就会停下来，皱眉望向她，温声问：“我讲清楚了吗？”
“嗯……”她就会窘迫地低下头。没听明白……奥赛题这么难，谁听得明白？
她猜费燃肯定被她烦死了，不会再讲，头顶也的确传来他低低的叹息。
然后他说：“那我再换一种解法。”
宋晓筱睁大了眼睛，迷茫地看向他。
费燃真的很有耐心，这种耐心让她不得不学会一道物理题的三百六十种解法，考进了全市前一百名，跟他进入同一所高校。也是这种耐心，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对她说过一次重话，没发过一次脾气，即便她犯了很低级、甚至低级的错误。
所以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对费燃的死心塌地，也不全然怪她，跟他这老练的温水煮青蛙，脱不了干系。
“我讲清楚了吗？”这一刻，成年后的费燃突然开口。
“嗯。”宋晓筱回过神，点头，说：“要强调interactivity。”
“对。”费燃点了点头。
她在纸上做笔记。
费燃又垂眸看她。
她曲着左腿，背倚着沙发，坐在白色地毯上。宽大的T恤下摆堪堪遮住她白皙的腿根。那里还有三道红印，从衣摆下露出来一点。
他突然抬手去摸她的脸。如果赵培不说，他都没有发现，已经这么多年，宋晓筱还跟他第一次见时一个模样。巴掌大的脸上嵌着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眼底干净，不染纤尘，看向他时，像噙了一汪春水。
而在这双明媚的眼睛里，似乎总有他的倒影。
宋晓筱被费燃目不转睛的目光弄得有点不舒服，她没话找话地说：“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问出口，她又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忙用咖啡杯罩住脸，继续喝水，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怎么把那个盘旋在舌尖上的问题直接问了出来？显得自己多在意似的。
可覆水难收……
她问都问了……
宋晓筱舔了舔嘴唇，别扭地撇开头，说：“我就随便问问。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挺奇怪的。”
费燃倚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脸，看着她多此一举的小动作。哑然淡笑。
他没怎么卖关子，干脆地回答道：“去见了一个朋友。赵培。你还记得他吗？”
“赵培？”宋晓筱想了想，脑海中隐隐浮现一双桃花眼。
似乎高中时费燃身边有一个关系不错的男孩子，高高大大的，总抱着篮球跟在费燃屁|股后面，跟个影子似的。
“赵培？高中的那个赵培？”宋晓筱回忆道。
“是。”费燃点了点头，“他现在在做外贸生意。卖洋酒。”
宋晓筱吐了吐舌尖，说：“俄罗斯的酒？那劲够大的。”
“嗯。”费燃继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伸出一根手指，弯曲的指节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刮了一下，像是在确认着什么，继续说：“他今天的飞机。我们一起吃了饭。”
“哦。”
她有点迷糊，好像要触碰到什么，但又说不清楚。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费燃的私事是去见赵培？
所以是这样吗？
她也是惊讶，没想到赵培的口味竟然是这样的……
费燃一顿，手指继续摩挲着，又问：“下次你想一起去吗？”
“什么？”宋晓筱抬起眼。
“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我也能去吗？”宋晓筱盘坐在地毯上，仰望着费燃说。
费燃被她的反问弄笑了，他收回手。健壮的身体慵懒地陷在沙发里，单手松了松领结，轻笑着说：“都是同学，怎么不能去？”
“好……”宋晓筱没说话，她又低下头，一个劲儿的喝茶。
当杯里的所有茶水都被她喝完后，宋晓筱放下了茶杯。
然后她缓缓地站了起来，手向下牵了牵短小的衣摆。
她站到了费燃面前。变得比费燃还要高，需要费燃抬头才能看见她的脸。
沙发左手边淡黄色的灯光散发出一圈光。光圈里，费燃撩起单薄的眼皮，安静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等她的下一步。
她小小地深呼吸起来，又像第一次那样搜肠刮肚地搜索和积攒着自己的勇气。
她小心翼翼地将两条手臂勾住费燃的脖子，膝盖跪在沙发上，下身抬起，坐在了费燃的腿上。
这一刻里，费燃的眼睛被灯光染得黑到可以滴血。他没有碰她，甚至动都没动，就像一座宝相庄严的佛像。不拒绝，但也谈不上失控，只是直直地盯着她，冷淡的语气里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现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透过这双极黑的眼睛，她从来猜不透费燃的想法。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她很廉价？会不会觉得她明明推脱不愿意，现在又自己爬上来很可笑？
可她此时此刻只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喟叹。并没有别的什么人，并没有什么爱喝青梅酒的女孩儿……他还是她最喜欢的玩具，还没有人把他拿走……
“嗯。”所以她不敢去吻他薄凉的嘴，干脆闭上眼睛，俯身去找他的唇角。这个吻很浅，若即若离，像是一滴眼泪顺着脸颊静静滚落。
刚刚喝过水的嘴唇上还有一层水渍，又湿又润，甫一碰触到那个冰凉的嘴角。便觉得她的两条腿突然往下一沉，她下意识睁开了眼睛。费燃那两只大手，一边一只的握上了她的腿。
橘色的光圈一圈一圈的荡，费燃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厚实粗糙的大掌一圈一圈的磨砺着，然后突如其来地带着惩罚性质地猛然一掐。
“腿是不想要了吗？”他看着她，阴沉沉地说。
到了最后，她也吃到了大亏。
怪不得大家都说，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不要玩火。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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