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各有执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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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过目。”
审神者坐在旅馆的茶室里，看着面前A4纸张大小的物件损毁清单，不费吹灰之力就辨认出哪些是三日月惹火了小狐丸的结果，哪些是长谷部和巴形暗自较劲的牺牲品，哪些在两振山姥切新一轮比试中被充作临时武器，哪些是为满足好奇心而被拆解到七零八落难以恢复的……
怎么还有几处墙体损坏？
并非全知全能的审神者稍微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便将它放到一边，先对保持礼貌微笑坐在对面的老板娘表示歉意。
“虽然您有事前提醒，但我看到清单后还是吓了一跳呢，”老板娘掩口一笑，“都是很有精神的年轻人。”
“造成麻烦了实在很抱歉，损毁物品的金额我会当天结算，”对年轻人三个字微微一笑，京墨表示自己全盘认账，“如果没有趁手的修理工人，我也可以介绍一些来。”
“怎么好意思再让您费心，正好有些摆设到了要更换的时候，还要感谢您给了我们下决心的契机呢。”
老板娘的笑容僵硬了些，当天结算的话，意味着每天都会有新的损耗……自己应该没有理解错？
“这几天他们精力比较充沛，过段时间就会有所变化，”审神者一眼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好心地宽慰道，“若是有什么重要物品，请提前告诉我，我会约束他们的。”
只约束重要物品吗？
老板娘的脸色更加复杂了些，不知怎么突然回想起自己那个刚上高中就突然喊着要当歌手离家出走的叛逆儿子——归根结底都是平时管的太少了。
总觉得眼前人要步自己后尘的老板娘默默叹了口气。
贵重品倒也算了，还是把有意义的那些先收起来吧……
“其实今天除去这件事外，还有件不情之请，”收回思绪的老板娘微微弯腰，递上一张名片，“我听说，您的下属中有人擅长灵能类的事情，我有个朋友深受此苦，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她说一说呢？”
看到小小卡片上的名字，审神者一怔，随即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太客气了，如果是难以解决的事，我这边正好有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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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最早出现是在一年前，那天外面的月光很亮，家中却突然停电了，我丈夫想要去检查一下电闸的情况，不久我就听见他在走廊上惊叫，原来是一扇拉门上映出了许多奇怪的影子，像是头发又像是纠缠在一起的蛇，还在不断的动作……”
经老板娘的居中联系，两辆车将审神者与付丧神们送到了市区外一处极大的传统宅院，宅院的女主人在那里等他们，让座上茶后，面色憔悴的和服女性有气无力地开始述说事情经过。
“我们鼓起勇气推开门，发现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连原本的陈设都没有了，我们逃回房间没敢外出，可第二天那里就恢复了原样。”
“从那以后，只要在没有灯光的夜晚，拉门上就会出现那些活着的影子，房间里也像被黑暗吞噬般，什么都看不见，更换纸门一点用都没有，”女性显然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面上流露出难以克制的恐惧之色，“我们最开始也请了大师来看，因为一打开灯，就会恢复正常，大师说是灵障的表现，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那些黑影是会扩散的，这一两个月速度非常的快……现在家里大部分房间都被那些东西占据了，照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会无处可去。”
“所说的灯光，是指人造光源吧？”
“对，只要有一点光就看不见，手机、电筒或者蜡烛都是这样，可是月光下非常清晰……”听到这句话，女性眼里亮了亮，急切地补充道，“我们愿意付钱，只要能解决它，请尽管提要求就好。”
“夫人，我们并不需要高额的报酬，”看着女性那瞬间松动了下的神色，审神者微笑着放下手中昂贵的茶具，“只是是否还有别的情况没有说出来呢？如果想得到帮助的话，最好还是坦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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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太惭愧了，”走在前面引路的女性神态萎靡，脖子不堪重负地垂着，完全与年龄不相称，“因为是没有确定的事，我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一个月前，有位熟人介绍的大师来这里，说在那有黑影的房间里住一晚上应该就可以解决，因为口碑很好，我们就安心等待了一夜，期间没听到任何声音，结果第二天大师却不见了，房间里只留有他的随身物品和一些衣物，后来报了警，由于没找到痕迹，警察判定是他无法解决事情便拿着预付金逃走……”
“可您有其他的发现，是吗？”
跟在她身后的审神者温和地说。
女性不敢回话，只是想起他们发现那个房间里地板上散着一套法衣，而大师之前穿来的便装则是叠整齐装在一旁的行李袋内。
……对方是从别处找来衣服逃走了，还是被那一片漆黑的屋子吃掉了呢？
后来他们又抓了些虫子装在瓶中放进那种房间里，第二天时再去看，虫子没有活下来的，偶尔会少一两只，也许是逃走了，也许是……他们不敢再用更大的动物做测试，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自那以后，黑影的扩散速度就变快了许多，”女性颤颤地在一根柱子前停住脚步，脸上泛出因羞愧而产生的红晕，“从这里再向前的所有房屋，都会出现那种黑影，因为最近身体每况愈下，我们最近已经都搬到了酒店暂住，后面……可以交给您吗？”
看了一眼已经侵占了四分之三宅邸的黑色气息，审神者轻轻一笑，颔首表示同意：“我们今夜也会在此居住一晚，请明早再到这里来找我们吧。”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女性麻木疲倦的面庞上显出一点艰辛的笑意，“最近我总是梦见丈夫已经去世的父亲，精神很差，但今天和您几位在一起待了一会，却感觉身上好了很多，真是不可思议呢。”
看了看自己身后远远坠着的一群付丧神，很快就想到原因的审神者无奈摇头：“如果是因为疾病外原因导致的健康问题，我们也可以提供解决的方法，不过这些就等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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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明石/国行看着不远处和宅邸主人交谈的审神者，叹气叹到一半又觉得很没劲，“为什么这么没干劲的我反而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呢？这个本丸居然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吗？”
“国行又在说这种话了，”萤丸左右转头观察宅院里的景色，“我可是大太刀喔，走得慢是很正常的。”
他身后是满身阴沉气息的大典太光世，队伍的最尾巴上则是乖乖看前方的静形薙刀与表情不妙的龟甲。
“我本来应该在旅馆的榻榻米上躺着看电视的啊，外出度假的精髓不就是在旅馆里休息吗？”明石/国行抱怨道，“真是，我可是连叹气都会半途而废的类型，不要让我卷进奇怪的事件里才是正确选择哦？”
“不行啦，一直躺在一个地方不动是会生锈的，”萤丸仰起头，“国行也想试一试吗？”
“……啊啊，真是没办法呢，萤丸觉得需要我来的话，我就来吧，”太刀稍微沉默了下，随即双手插兜懒洋洋地继续向前走去，“主人也是，虽说听萤丸的话就不算错，但居然带着没干劲的刀出门办事呢，后面有点阴沉的那位，好歹也是天下五剑之一，稍稍拿出点干劲来如何？”
“……这次让我跟来，无非是为了祛除疾病之类的事，”大典太光世低声回答，“这个宅院里，也有很多仓库呢。”
他身上并没有系往常起封印作用的红绳，而是用织着暗红色符文的发绳绑住发尾，末端有两颗刻有印记的小小金珠。
“不不，你会跟来，也是因为和你同刀派的骚速剑吧？”明石/国行很冷静地揭穿了他，“想让你走出来晒晒太阳之类的，我很能理解啊。”
“虽然兄弟是这么说，但短暂的阳光也无法除去深入骨髓的灰尘气息。”大典太光世一边回答一边用目光追逐着不远处树枝上的小鸟。
那只山雀歪了歪脑袋，随即一扑翅膀飞走了。
太刀有些失落地垂下头，随即看见审神者与那位女性道别后向他们走过来。
“今夜在这里住一晚吧，”审神者愉快地宣布，“今夜的月色不错，正适合看看那些黑影。”
付丧神们毫无异议地点了点头。
“啊，虽然很麻烦，但我还得问一下，”眼看四周没人提问，萤丸眨着眼睛看他，明石/国行只好发言，“休息的话，就是随便哪间屋子都可以吧？”
“先不要破坏原有的格局，”审神者看了一眼廊柱转弯处的两名付丧神，“再过三四个小时，就会有月光了，那时候就到我这里来。”
“好的！”兴高采烈的大太刀抓住监护人的后襟，毫不费力地拖着他向刚刚路过的小溪走去，“感觉会有很多萤火虫，我要抓些回去给爱染看~”
“可是我想躺下啊……”
监护人弱弱的声音传来，但脚步声却跟得很紧。
“我……要去这里的仓库吗？”发现身边没有人了，大典太稍微有些紧张地问，“我刚才在西面看见了一个。”
“说起来，他也是因为自身的灵力过于强盛才待在仓库里，我们……要不要也去那里？”静形薙刀神情凝重地抓着龟甲的肩膀，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扑腾来扑腾去想要冲上前的姿态，“只是主人独自待着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
“但是现在才是试探的好时机，”龟甲发现挣扎不开，只好推了推眼镜，一副学术探究的口吻说，“难得碍事的人都不在，今天可以随主人出行真是幸运，难道是昨天打的幸运绳结发挥了效用……”
“什么幸运绳结？”静形被吸引回了注意力，不由得问，“可以教给我吗？”
如果有用的话，他就附上穗子结在本体上，这样的话可以时刻都被幸运眷顾。
“你也对这个感兴趣吗？”龟甲讶异地问，“可以是可以，不过不适应的话会觉得有些痛喔，当然，对我来说，疼痛是刚刚好的程度！”
“我并不怕疼痛，”静形认真地回答，“我可以试着学□□有一天能做好的，最后的成品我想要结在刀柄上。”
“呵呵……刀·柄·吗？真是意外啊，”打刀沉吟了一下，“既然你这么认真，那好，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
“你们两个，到这边来。”
审神者无奈的声音打断了龟甲的话，总觉得这种交流迟早会出事的京墨有些头痛地招了招手，随即看见两个人用一扯一的姿势磨磨蹭蹭上前了。
“随我一同看看这个宅院，除去眼前能看见的居住范围，后面的小山也是属于他们的土地，”示意大典太也跟上，审神者带他们向着宅院更深处走去，“今夜清除了这些气息后，就能更好地观察了。”
“主人，您……？”
“我打算买下它，”京墨笑了笑，“之前就觉得这里不错，但是一直联系不上屋主本人，今天倒是有着意外收获。 ”
“买下它？”
三名付丧神奇怪地问。
“他们本身就有出售的意向，”审神者继续带着他们向里走，“原本一家旅馆经营者很有意向，但是屋子会吃人这一传闻让他有些退缩，正好那时我派式神在京都寻找宅院，他便提供了消息，看来联系不上的原因就是这个，这位夫人急着找人来平息事件，也有害怕无法卖出的原因吧。”
“刚才她说，这里是祖传的土地，”大典太忍不住问，“就这样随意出售吗？”
“多半是因为遗产税的缘故，”审神者回答，随着他们的行进，黑气纷纷避让，渐渐显露出小范围的模样来，“有时传下来的财产反而会变成负担，随着时间推进，万物都会有所改变，但是，不能小看人的执念。”
“唔嗯，执念……确实如此。”大典太看了看那些四散躲藏的黑气，点点头表示同意。
“现在东京那边的情况和预计中略有偏差，我们也许会有很长时间都留在京都，到时候多数时间都会住在这里，”审神者简略地将原因一笔带过，“你们有那些地方想要修改的，可以事先做个设想——不用总是盯着仓库。”
一旦知道这里是以后会长住的地方，三振刀看待宅院的心情就产生了变化，从“与我无关”变成了若有所思。
他们到本丸的时间都比较晚，并没有经历过本丸最初几天一个变化的时期，装修房子对他们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可以暂且放下自己的烦恼专心思考这个。
看到目的已经初步达成，审神者放心地笑了笑，填补心灵空隙的方法很多，但创造出新的兴趣算是非常好用的一种。
执念这种东西，怎么会那么好消除呢？但毕竟被那样拜托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各有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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