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境、夜深人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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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寿三年，狼烟难寻，只见城里城外炊烟袅袅，元混大陆内到处歌舞升平。
“吾帝圣明啊！如今吾等丰衣足食不愁吃穿。闲暇时候还能喝一壶小酒，听一首小曲，人生足矣啊！”
“兄长才华横溢，今正值朝廷用人之际，兄长何不参加科举，报效朝廷？”
“区区文章，不过闲来牢骚，怎可让人见笑？”说话的人端着酒杯，摇头摆手地叹道，“休提！休提！”
正在谈话的两人附近有一张四人桌，桌边只一黑衣冷脸的男子端坐一旁。
桌上一壶烈酒，三两小菜，一双筷子。
黑衣男子听到右手边两人谈话，心里毫无波澜，脸上连眼都没眨一下。只顾大口喝尽壶中烈酒，把空酒壶重重地放到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响，然后一边起身一边往桌上扔碎银子。
冷漠的黑衣男子来到城中有名的花楼，他也不顾人花楼大白天的关门谢绝人客，只顾自己意愿的，从没关紧的侧门径直而入。
“哎！你是哪个？！这不让进！！”欢响楼守门小厮刚小解回来，一转眼就看到有一陌生人进来。小厮心里懊恼着不该粗心地没关门就走，深恐被楼里管事责骂，因而急忙上前赶人。
欢响楼里的那小厮体小身轻，褚异袖完全没把阻拦他的双臂放在眼里。
他只顾迈步往前走，就把拦阻他的人给撞开了。
那小厮不仅没有得到一句回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急得他赶紧追上去抱住褚异袖的后腰，试图把他往门口那边拖。
褚异袖脚步一顿，眼神森冷地盯着小虾子。
“小虾子！赶紧松手！别冲撞了贵客！！”正巧来找小虾子的花魁飞鹞看到这场景，赶紧上前把小虾子扯开，嘴里还不停地数落着他的不是。
深怕一个停顿，就害小虾子性命不保。
这边飞鹞一边教训小虾子，一边偷偷观察他的脸色。然而褚异袖对于她教训人的动作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往之前的目的地走。
“以后机灵点！你这小身板见谁都敢拦着吗？！”飞鹞拧了一下小虾子没什么肉的脸颊，怒其不争地呵斥道，“滚去吃饭吧！”
“飞鹞，我吃过午饭了。”小虾子摸了摸被拧红了的脸，呆声呆气地解释道。
“吃得少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边说着，她边使劲拍了下小虾子的后脑勺。
吃得少和眼力劲有关系吗？
呆呆的小虾子不懂。
飞鹞从厨房端了些饭菜到褚异袖的房间里，她把装着饭菜的托盘放到屋里的桌子上，然后坐下后，对站在窗边的人，柔声地开口道：“我给你端了些楼里刚做好的小菜，过来尝尝？”
“不吃。”褚异袖看着窗外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头也不回，声音冷淡。
“你上次说的那人有消息了，那人的资料放在老地方，你看了吗？今晚楼里举办‘花展’，你找的那个人也会来。”飞鹞转了转手腕上戴着的玉手镯，低头道，“到时候我会把人带到西边靠里面的厢房里，你自己把握时机。”
飞鹞看他不说话，却知道他是听到的。
她又转了一会儿手镯，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喝了几杯酒后，飞鹞低垂着眼眉轻声地开口：“刚拉着你的小虾子，是战乱时就跟着我的，今年才十二岁。之前年纪小就没让他出来见人，哪想到现在还是这么莽撞”
“我想着这孩子能活下来不容易不过在战乱中活下来的，又有哪个人是容易的？”飞鹞嗤笑了声，喝了口酒后接着往下说，“哦，公子王孙家的孩子容易，走哪都有人护着。”
“哪像咱们这些个飘萍，无依无靠”
“那孩子木讷，在这楼里是待不住的，让他自己出去谋生，他也不舍得走。但待在这楼里我也不放心，这孩子笨是笨了点，长得倒是不错。我怕哪天喝醉酒的客人看到”
“你自己的事，和我说有何用。”
他抬手接住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花瓣，轻轻地用手揉搓，然后把手掌里的花瓣往窗外一丢。褚异袖扯起窗边的纱布擦了擦手上遗留下的残汁，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不争气，死了也活该。”
“砰”的一声，飞鹞把手里的酒杯用力砸放到桌面上，起身用手帕擦了擦沾到酒水的嘴角。
她轻笑道：“是了！战火中幸存的人怕什么人啊！保不准哪天就变成死人了！”
飞鹞转身拉开房门，背对着他道：“晚上等消息。”说完后，她走出房门，稍微使劲地把房门给关上。
站在窗户边的人，又望了一会儿远方的酒楼，而后把窗户关上。他躺到铺好的床上闭目养神，直到欢响楼内杂声渐起。
“陆兄！这次多亏了你啊！”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搂着一个白衣俊俏的年轻男子，往欢响楼内走去，“要不是你妙手仁心，我还在床上躺着呢！”
“谬赞了！金兄你只是错服了药，才会越病越重。只要对症吃药，自然药到病除。”陆天阔故作打量欢响楼的样子，借机挣脱出金公子的手臂。
“哪里哪里！还是陆兄医术高明！”金公子把他带到欢响楼内的西厢房，边开门边对陆天阔说，“今天给你介绍的病人就在这里面！”
“请进！”
本来以为是去酒楼见病人的陆天阔，没有想到会到欢响楼来。
不过去哪都是见人看病，也没必要特意挑选地方，只是看这架势，今日恐怕不是以看病为主了。
“金兄！怎么才来？！快坐下，自罚三杯！”已经到了西厢房坐好的几个公子哥，对着刚到的金公子起哄。
“这是？”
一口气喝完三杯酒的金公子，被问到后，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喝酒把大恩人都给忘了！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神医，陆天阔！”
“在下陆天阔，天高水阔，有幸认识诸位，实乃缘分。”陆天阔对着房内坐着的几个人，笑着打招呼。
“同幸！同幸！”众人异口同声地回复。
坐在陆天阔右手边的人，姓钱，正是金公子说今天要见面的病人。
那钱公子本是在家病着修养，又觉得闷得无聊，便和朋友们出来看看今日的“花展”。
哪想到“花展”还没开始，他就觉得有双眼睛在旁边一直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本以为出来可以放松一下，哪想到不仅没有放松，还有点如芒在背的感觉。
故此，突然看到治好金公子的神医就在他旁边，钱公子就顾不上盼望“花展”快点开始。觉得大概病出错觉来，想好好治治病。
于是，钱公子就先忍不住向旁边的人求助道：“陆神医！之前就总听金兄提起你，说你妙手回春治好了他昏迷不醒的父亲！如今又医了他的病，医术甚是高明！今天可算是见到你真人了！”
“你看我这脸色，哪像个富家公子啊！穿身破布出去，就是个早死的乞丐！”钱公子一边给陆天阔倒酒，一边满脸愁苦地对着陆大夫抱怨。
陆天阔仔细地打量钱公子的脸色，心有大概，于是淡定地开口道：“钱兄可是近来神思不宁，茶饭无味，昼夜难眠？”
钱公子眼睛一亮：“可不是吗！就是多少安神药吃下去都不见效果，不知陆神医有什么良方？”
陆天阔有一味强效药，清热解毒，一药下去神也昏倒。
管他怎么想的，先睡一觉再说。
心里有底的陆天阔笑着道：“神医不敢当，我有一味安神药，钱兄吃下去保管一夜天明，胃口极好！”
“好好好！！！”钱公子狂喜地邀请道，“等散了场，陆兄就跟我回府小聚！顺便把药方写下！”
小聚就不必了，药方现在写就可以了，最好按照他的话注意饮食。
陆天阔心里想着这话，却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
只见紧闭的房门被突然地推开，一群轻纱覆身妆容精致的妙龄女子各自端着一杯酒走了进来，闯入的佳人欢声笑语地打断了他说话的机会。
一个香肩半露的娇俏女子，走到陆天阔身边，试图往他身上倒着靠过去，被他扶稳后该女子也不懊恼。
娇俏的女子凑过身去，弯下腰来，把雪白的胸脯往陆天阔白皙的脸颊边碰了碰。手里倒着酒，嘴里娇笑道：“公子好眼生啊，第一次来这儿吗？”
陆天阔一边起身，一边把他身旁的女子往他空出来的凳子上按坐下去。他看大家都眼迷酒肉，便也不和大家打招呼，只是对那女子道：“姑娘抬爱，请先坐上一坐，待我出去放一会儿水后，再来和姑娘饮酒。”
女子伸手摸了摸陆天阔的侧脸，轻启朱唇：“公子走了，还会舍得回来吗？”
“姑娘在这，在下自然是舍得的。”
“油嘴滑舌！”女子食指弯曲，轻刮了下他的脸颊，嗔怒道，“去吧！”
再说那钱公子，美人在怀，哪里还想得到他身边坐着的神医呢。
“本公子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怎么往常没见过，你这等的美人？”钱公子一手搂着飞鹞的细腰，一手握着她的小手，眼睛粘着她的脸上不舍得挪开。
“公子自然心有良人，眼里见不到我这等，无福的小女子了。”飞鹞皱着眉，故作嗔怨。
钱公子凑到飞鹞的脖子那里亲了口，嘴里呢喃道：“见到公子我，怎么能说是无福呢”
“哎啊！只怕公子等会见到花展里的娇花们，就忘了我这个人了！”飞鹞故作恼怒地把钱公子的脑袋推开，起身走到一边。
“哪里哪里！本公子眼里只要飞鹞姑娘”说罢，钱公子又凑了过去。
“那你可舍得不看这花展？”飞鹞扭头故意问道，“我说去哪就去哪？”
“去去去！你说去哪就去哪！”
于是，飞鹞就把钱公子带到欢响楼附近，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美人，你可真会选地方！”钱公子急不可耐地扑过去，抱着飞鹞开始冒犯。
“公子说笑了！”飞鹞轻呼一声，“等等！待奴家先去小解一会儿。”
“怕什么？！”钱公子搂着人不放，“这又没人，就在这，给公子看看”
“公子可真性急！”飞鹞嗔怒道，“那你先闭上眼睛，不许睁开！”
“依你依你！”
飞鹞把一块黑色的布，蒙住钱公子的眼睛，绑紧后笑道：“这样才行！”
“行行行，你快点！”
等了一会儿，钱公子没听到水声，还以为飞鹞在耍他，刚只是借故脱身。正想扯开眼布看看，哪想到刚掀开一点缝隙，只见寒光一闪，蒙眼人气断人亡。
在人快倒地时，杀手伸手一拽钱公子的衣领，然后让他轻轻地躺倒在地上。
同时，小巷后面靠墙放着的一个废弃凉席被风吹倒。
里面躲着的一个白衣人，突然毫无预料地闯入褚异袖的眼底。
无意最先走入小巷里的人，听到调笑的声音下意识地躲到凉席后面，想着等一会就可以出来。可眼见一时半会走不了的陆天阔，正想着放迷药好脱身。哪想到还没等他做好准备，就感到气氛一变。
然后风吹凉席倒，他漆黑明亮的眼睛撞上眼前的黑衣人。
只见他，手握短刀，眼神冷漠，面容俊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境、夜深人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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