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人生》翔子

17、第十六章

　　星期五的下午，伊安早早结束了工作，当她回到公寓时，屋子里的几个年轻人已经乱成了一团。杰伊在房间里神经质地走来走去，查克握着一个酒瓶不断往嘴巴里灌上一口。
　　伊安上前一把抢了过来，查克耸耸肩，说：“别担心，这里面是水，我只是觉得这样可以让我不那么紧张。”
　　阿什莉靠在洗手间的门前，不耐烦地拍着门，几分钟后雷恩从里面打开门，不满地说：“别这样，阿什莉，你都快把门拍坏了，我不过就用了一小会儿。”
　　阿什莉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走进洗手间，砰的一声带上门。
　　杰伊说：“雷恩，你可不是只用了一小会儿，你都进去快半个小时了。”
　　伊安目瞪口呆地看着雷恩，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件发着银光的紧身黑色T恤，穿了条紧身长裤，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确定地看着伊安：“你觉得我看起来怎么样？我是不是该把头发再染一下？”
　　伊安忍不住望了望天花板，雷恩说：“好吧，看来你不喜欢，不过大家都是这么穿的，人们喜欢看到这样的摇滚歌手。”
　　伊安摇了摇头，“随你，不过我觉得你平常的打扮看起来更好些。”
　　雷恩转了转眼珠，“你确定？”
　　“是的，你干嘛这么没有信心？你就是你，你要给人们展示的是你手中的吉他，而不是你的穿着。”
　　雷恩看了她好一会儿，扬了扬眉，“对，你说的对……”他犹豫了一会儿，又问：“你真的觉得我平常的样子更好些？”
　　伊安笑着点了点头，雷恩叹了口气，“你干嘛不早点回来？害我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这时洗手间的门开了，阿什莉站在门口说：“雷恩，我想今晚我不能唱了。”
　　大伙儿吃了一惊，雷恩上前揽住她的肩膀，问：“为什么？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阿什莉犹豫了一会儿，把玩着自己的双手，“我从来没有在舞台上唱过歌。”
　　查克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抱着他的酒瓶说：“见鬼，我还以为只有杰伊和我比较紧张。”
　　雷恩松了口气，他的手放在阿什莉的肩膀上，把她转向自己，“阿什莉，我们都知道你很棒，你的嗓音比我更适合我们的音乐，我们需要你，你看，我和杰伊以前有过一些表演经验，但从来没有在这样的音乐主题酒吧里表演过，我们大家都很紧张，你不能在这时抛下我们，你如果不想唱，那我们今晚就不用去了。”
　　阿什莉仍然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指甲，雷恩诚恳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笑了，“也许过了今晚，会有不少家伙为一个叫阿什莉的漂亮姑娘疯狂。”
　　阿什莉终于抬起头：“可是这首歌是你两天前才写完的。”
　　伊安在旁看了看手表：“你们还有一个小时，干嘛不再排上两遍？”

　　华灯初上，音乐厅的吧台上，排成一列的酒杯闪闪发亮，吧台边已经三三两两坐了不少客人，在轻柔的背景音乐中低声交谈，蓝色和紫色的灯光交相辉映在舞台的中央，再过几分钟，即将有激动人心的音乐从这里送出，火柴盒的周末音乐会向来有口皆碑，人们像往常一样期待着这个夜晚的惊喜。
　　伊安和惴惴不安的Green Wings坐在吧台的角落里，雷恩已经换回了他平常的衬衫和牛仔裤，正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墙壁，阿什莉一直埋头玩着自己的指甲，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杰伊坐在她旁边做着深呼吸，查克趁伊安不注意，偷偷拿过她的酒杯。
　　火柴盒的老板托德走了过来，他揽住伊安和雷恩的肩膀，俯下身子眨了眨眼睛，“嗨，我的年轻朋友们，感觉怎么样？”
　　雷恩笑了笑，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
　　托德转过脸对伊安说：“我安排他们在The Calling后面出场，我会为他们作个特别介绍。”
　　杰伊立刻坐直了身子。
　　The Calling是洛杉矶最近正在走红的一支摇滚劲旅，在当地的摇滚界里已经逐渐占据了重要的一席之地。他们的音乐带点流行朋克的味道，旋律清新上口，主唱Alex Band是个长相俊美的清秀男孩，嗓音却出乎意料的浑厚，他和乐队的主音吉他手Aaron Kamin已经成为附近一带年轻人的新晋偶像。
　　雷恩吸了口气，随即冷静地对托德说：“好的，谢谢你。”
　　托德笑了笑，拍了拍雷恩的肩膀走开了。

　　杰伊看着雷恩，“你干嘛这么冷静？”
　　雷恩耸耸肩膀，“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他们是The Calling！他们有Alex Band和Aaron Kamin！”
　　“那又怎么样？我们有阿什莉，有你和查克，还有我，我们是Green Wings！”
　　杰伊瞪着他，查克一声不吭地喝着伊安的酒，这时雷恩忽然跳起来掐住杰伊的脖子，“杰伊，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扔出去！我搞不懂你干嘛要这么紧张？”
　　杰伊咳了两声，断断续续地说：“好吧，雷恩，我会忘掉在我们出场之前的是The Calling。”隔了一会儿，他提醒雷恩说：“雷恩，你的手在发抖。”
　　雷恩松开双手，扯了扯身上的衬衫，悻悻坐了下来，恶狠狠地说：“看着吧，我们准会让这些家伙大吃一惊。”

　　背景音乐逐渐停歇，灯光暗了下来，伊安这才发现厅里已经挤满了人，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过了一会儿，她看见兰丝和她的男朋友拉着手挤了过来。
　　兰丝上前拥抱了伊安和雷恩，用快活的声调对雷恩大声说：“雷恩，今晚就看你们的了。”
　　雷恩说：“没问题，尽管我们只有五分钟的表演时间，但我想对我们来说足够了。”他看了他的同伴：“对吗？”
　　大伙儿被音乐厅里即将被点燃的激情和气氛感染了，查克说：“当然。”

　　首先出场的是一支三人另类摇滚乐团，在洛杉矶的地下摇滚圈里小有名气，他们的音乐飘渺迷幻，主唱沙哑的嗓音和深情的吟唱很快把人们的情绪调动了起来，雷恩和他的同伴们逐渐松弛下来。
　　几首歌后，人们开始随着音乐轻轻摇摆着身体，托德挤了过来，叫走了Green Wings：“The Calling下一个出场，他们会唱三首歌，你们得提前准备。”
　　在托德报出The Calling的名字后，全场的气氛到达了今晚的第一个高.潮，人们在啸叫声和欢呼声中迎来了帅气潇洒的The Calling，主唱Alex仿若舞台上的王子，在炫目耀眼的灯光中握住话筒，对观众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台下的女孩们立刻爆发出一阵激动的尖叫。

　　伊安的目光扫过舞台，这时她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他戴着一顶棒球帽，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上司丹斯。
　　她立刻收回目光，对兰丝说：“别往那边看，丹斯在那儿。”
　　兰丝踮起脚尖，“哪儿？”这时丹斯回过头来，正好看见伸长颈脖的兰丝，他立即往这边挤了过来，两个姑娘赶紧缩回脑袋，正想开溜，丹斯已经过来拍上伊安的肩膀。
　　“伊安，你胆子不小啊，老板的儿子你也敢帮他找演出机会？”
　　伊安泄气地看着他：“托德告诉你的？”
　　丹斯点点头，“托德问我他们是不是我们公司有意向要签约的艺人，他告诉我今晚他们第一次演出。”
　　丹斯常常在洛杉矶的一些酒吧里寻找有潜力的新人，和这些酒吧的老板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
　　台上的The Calling开始演唱他们今晚的第一首歌，正是他们日后红遍美国大地的Wherever You Will Go，丹斯看着舞台上的乐队，叹了口气：“可惜他们已经被RCA签走了。”
　　伊安说：“得了，丹斯，是你一开始对他们不屑一顾的。”
　　“我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受欢迎。”
　　伊安笑了笑：“也许我们还有一个机会……不知道老板对签下自己儿子的乐队会是什么感觉？”
　　丹斯把身体转向她：“你疯了吗？比尔.科斯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出现在舞台上，更不会替他出唱片，他现在正等着雷恩走投无路，好重新回到家里向他认错。”
　　兰丝在旁说：“我不明白，他年轻时候也做过歌手，为什么会这么排斥这件事情？”
　　丹斯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这不是我们可以讨论的问题。”
　　兰丝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伊安看着舞台上的表演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The Calling已经唱完了他们的第三首歌，在响彻全场的欢呼和挽留声中走下舞台，托德站到了舞台中央。
　　“下面让我们欢迎我们的新朋友Green Wings！这是他们在火柴盒的第一次，他们将为我们带来一首特别的歌。”
　　人们沉默地看着走上舞台的Green Wings，他们看起来有些缩手缩脚，那个胖胖的鼓手上台的时候居然被地上的电线绊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幸好被身边的贝斯手拉住，人群中立刻发出一阵笑声，有人高声叫着：“我们要The Calling！”
　　舞台上的灯光不停变幻着颜色，雷恩的脸却有些发白，他和他的伙伴们站在舞台的中央，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The Calling，美国一只流行朋克摇滚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