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冷酷向日葵

4、四、上古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月魄一族还很繁盛。
　　族长没有名姓，都只一个“月”字。
　　在成为族长之前，这个月魄一定是姓“风”的。
　　因为，这是月的希望。
　　那又是更早的传说了，月与风的依恋。
　　月魄的特殊之处只在于他们是天眷之族，而天眷之族并不止他们一个。
　　天帝身边的那一族，必定也是。
　　他们是什么种族谁也说不清，只称呼他们的官职，司马。
　　司马家少主司马拓和月魄一族下任族长的候选人风莲由天帝指婚，因着他们彼此的相爱。
　　那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只是平淡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然而司马家大开杀戒，月魄血流成河。
　　原因无它，司马家一族天赋体弱，无法习武。
　　而月魄一族的血液……
　　司马拓知情，而且，是主谋。
　　风莲不防，被他封印。
　　“我会绝了你的血脉。”她说。
　　他只是那么看着她，忽然笑了，“我留你，只不过因为我知道只有活着的月魄的血才有用。”
　　“我发誓，以天眷之族的名义。”她永远都是那么认真。
　　“我的血脉，也会是你的血脉。我会让你的血脉一直存在下去。我的……呵，横竖我司马家都会在那一年绝断。天帝的旨意，即使天眷之族，也无可辩驳。”他笑得惨然，留下铁笼中的她，离去。
　　天帝说，你们这些天眷之族呵，真是太过分了。
　　我已经给了你们这么多，你们竟然还想索取更多。
　　于是，天眷之族，绝。
　　司马家贬为凡人。
　　月魄已灭族，此事，与月魄无关。
　　风莲不知道这些。
　　司马家的后人也不知道，他们的祖先，为了爱人能活下来，灭了她的全族。
　　他们以为，这世间仅有的一个月魄，是祖先留给后人的礼物，是他们的奴隶。
　　他们索取着，索取着，直到她的鲜血流尽。
　　直到那本应终结宿命的人发现了那暗格。
　　司马家的血脉，也是月魄的血脉。
　　那奴隶，原是他们的祖先。
　　……命运，与算计啊。
　　“司马拓，你竟敢私自留藏月魄一族的血脉！”天帝怒不可遏地看着烈火中的灵魂。
　　灵魂笑得安然，“向您请求指婚之前我就说了，为了她，我什么都肯做。”
　　又一个灵魂骤然出现。
　　它毫无意识地走进烈火。
　　那只是一个灵魂的残片罢了。
　　“风莲！”天帝愕然。
　　不成形的魂魄在烈火中一点一点地消融，然而它终于走到了那个灵魂中间。
　　它抬起手，将自己余下不多的身体，融进了那尚且完整的灵魂。
　　“天眷之族，不过是天帝的一时兴起罢了。我们，是什么呢？”司马拓的灵魂依然安然地笑着，“我说过，为了她，我什么都肯做。她也说过，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会离开我。我，司马一族末代王司马拓；我的爱人，月魄一族末代王风莲，在此成誓。”
　　天帝忽然后悔曾经给过天眷之族起誓必成的权力。这是他收不回来的权力。天道高悬，不许他收回。
　　“以吾等之魂，换吾儿平安。”
　　天帝仿佛看见那两人恬淡的笑，然而什么都没有。
　　那方才还侃侃而谈的灵魂，现在已经炸成碎片。
　　司马海天手里的玉佩骤然泛起了血红的光芒，然后熄灭，静静地淌着月白。
　　这原本只是天帝的一个游戏，可惜，他给了棋子一丝可能。
　　现在，这一丝可能，变成了现实。
　　他们再也不是他的棋子。
　　这个游戏，结束了。
　　没有人能再把他们绑缚在那所谓的，可笑的，命运之中。

作者有话说

　　这文……我只是不想留坑。掩面表示写得我很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