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劫》不能没有眼药水

50、路过空桐

　　女娃苦苦一笑，摇头求道：“姐姐别费力气了，被天神选中的人，能逃去哪里呢？族人不会接纳我们，我们想存活，只能沦落他处做奴隶。与其那样，不如去侍奉天神，至少还能换取天下丰收，家人温饱。”

　　青芔知道这些女娃娃们的难处，一时间不知如何举措。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十几个少女，如同牲畜一般，被送上祭台，无辜牺牲。

　　姜瑶偷偷在青芔背后比划了半天，尝试了几次也使不出一点术法。无力瘫倒的姜瑶，以为青芔打起退堂鼓，放弃了解救自己的念头。白了眼缩在角落里，毫无求生欲的女娃，假装镇定的对青芔道：“没有人愿意被当成祭品牺牲，纵使她回不到族中，将来无处安身，她也一定不想就这样死去。”

　　青芔心中自然清楚，这天下，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的被牺牲。可有的人，因为无可奈何，又因为顾虑族人亲眷，纵使不愿，也会不得已的做出牺牲自己的选择。

　　这种牺牲，不是傻，是内心对族人对亲眷的爱护，是对残酷现实无力反抗的绝望。像姜瑶这样，自幼在溺爱中长大的人，根本不懂。

　　想解救女娃娃们的青芔，知道自己不能莽撞行事，一直跟在牛车队列里不是办法。于是，问清了祭祀的大致日期，趁看守们还在拉肚子，匆匆的离开了牛车队列。

　　因为担心姜瑶误解自己而闹事，临行前青芔不得已，又将姜瑶敲晕了。

　　青芔驾飞宝，很快就回到了空桐王宫。宴会已经结束，伯言、子羡等人，齐齐聚在会客殿等待着青芔的消息。见青芔归来，心中担忧姜瑶性命安危的伯言，率先开口询问道：“怎么回事？”

　　青芔把所闻所见说了个详细，因为事情涉及到殷都王宫，又转头看向子羡，问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子羡思索了一下，对孤竹国公子子染和周国公子姬历询问道：“我入仙门多年，对俗世记忆不多，以人为祭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吗？”

　　孤竹国距离殷都也有数千里之遥，刚刚来到殷都不满一年的子染，对殷都的事情所知也并不多，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晓得。

　　周国公子姬历时常在殷都走动，对殷都的事，颇为了解。姬历内心并不支持以人为祭，只是身为人臣，他无法反抗王权，去坚持自己的立场。

　　此次见子羡似乎与王族中其他人不同，姬历心中抱有期待，客观的对子羡回道：“王孙入仙门时年纪浅，对巫族祭祀习俗没有太多印象，实属正常。关于以人为祭，要从很久前说起。巫族先祖，以鸿医之术扬名，凭借一双妙手，拯救了无数疫病民众。赢得民众敬仰爱戴和王权信赖的巫族，开始世代辅佐王权。从前的祭祀，民众有什么就供奉什么，只要内心虔诚。后来，战事频发，常有海外荒地的势力进犯，烧杀抢掠。王权为了警告进犯的荒蛮族类，还有慰藉战死的兵士，开始把抓获的俘虏杀死做祭。不管是出于天神的旨意，还是心里慰藉，亦或者，只是想震慑世人，以人为祭的习俗，从那以后，就再不曾断绝过。只是...”

　　子羡知道姬历顾虑自己的身份，言语中有所保留。拍了拍姬历的肩膀，宽慰道：“我虽出身王权，但我渴望的并不是王权。我师叔说过，一个人追求的是什么，他修的就是什么道。我想，我修的应该是人道。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人的性命安危重要。我不反对民众有信仰，我只是希望，民众有分辨能力，选择正确的信仰。而不是被某种势力迷惑，盲听盲从。巫族口中的天神，怎么可能是天神呢？牺牲生灵满足他们，才能换取片刻安宁，这不是天神的德行。”

　　伯言看着自己的弟子，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胸怀，心中颇为安慰。听了子羡的人道论，桃忍不住笑着摸了摸青芔的头。青芔也十分欣慰的看了看子羡，仿佛瞬间，也看清了自己脚下的道。

　　子染在一旁，对子羡的言论连连称赞。姬历闻言，连忙郑重施礼道：“王孙心怀民众，是天下之幸事，更是王朝民众的造化。只是...”

　　见姬历言语间依旧犹豫，子羡追问道：“姬兄有话但说，此时此地，无需任何避讳。”

　　姬历点点头，干脆开口道：“那臣下，就把自己的看法，一一道与王孙听。”

　　姬历屏退侍者，待众人坐定才缓缓道：“王上已察觉，巫族不复从前，他们早已不甘心单纯的辅佐王权。巫族多年来，以天神的口吻，借着王族的势，扬着自己的威。这让王上对巫族，甚至是对天神，都打心底生出了万分的排斥。只是，巫族多少世代，凭借天神、先祖之灵积累的名望，在民众心中形成了不可撼动的信仰。如今的王权，拿巫族一点办法都没有。”

　　子羡赞同姬历的说法，点点头，面露欣喜道：“那此次送去做祭祀的这二十四名少女，算是有救了。”

　　伯言也跟着点头道：“如此，解救二十四个女娃娃的事，确实变得简单了许多。”

　　此次祭祀，虽是殷都王宫的活动，但实际上是始于巫族的鼓动，王权并不是真心支持。只要不是忤逆王权，这件事对于子羡，亦或者是对于仙门而言，都变得简单了。

　　想到这里，青芔的心下，也松了口气。桃貌似也想到了这点，看了看伯言和青芔，默契一笑。

　　梅骨厌恶姜瑶，见众人为了解救她而苦思劳神，抱怨道：“姜瑶内力深不可测，几十个巫族，也定然不是她的对手，为什么需要我们来救？”

　　青芔知道梅骨不喜姜瑶，也知道姜瑶是伯言的非救不可。为了让梅骨冷静，青芔倒了杯茶递到梅骨手上。梅骨没有接过青芔的茶，倒也没再言语。

　　青芔不在意的放下茶杯，提醒伯言道：“姜瑶脉搏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毒的缘故。所幸，没有性命之忧。”

　　伯言眉头蹙了蹙，众人都没再多言。子羡带着姬历，去见了空桐国主。

　　子羡离开后，子染也出了门。伯言和桃，各自回房调息。梅骨一路上一直不开心，大家商议救姜瑶的事，她又不想参与，整个人更是闷闷不乐。

　　此时疲累的青芔，没力气哄梅骨开心，和一边桃的徒弟坐到了一处。这时，离开的子染又转了回来，还带了许多新鲜的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