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鼬卡] Pianoforte Lovers》铃酱

4、主与客

　　周六晚。
　　宇智波府上。

　　主客在餐后继续聊天。室内烟雾缭绕，不抽烟的鼬微皱着眉头靠窗而立。卡卡西坐在角落里，心思完全不在其他人正热烈讨论着的话题上。
　　他现在疲惫不堪，却很开心，因为就在今天早上，他终于解决了长期困扰设计者们的立式钢琴的上弦问题。这还要多亏几天前在新钢琴厂里见到了那架立式钢琴的半成品——虽然那架钢琴本身没有给他什么启发，但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他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集中精力思考对于暂时忘掉那些烦心事有很大的帮助。久违的纯粹为设计而兴奋的快感刺激着他的大脑。他闷在凯家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接连画了好几张图，到昨天晚上，终于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想法。
　　他于是熬夜计算到天亮。而从天亮到晚餐这段时间，兴奋的余波还没有消失。
　　他开始思考一些相应的结构上的调整，一心只想着怎样让这个新设计变得完美无缺，然后就可以去申请专利，再大规模地投入生产……

　　他端着一杯红酒，脑子里充满了各种模糊的、飞速更替的念头，在周围的人声中昏昏欲睡。

　　但很快，话题的转变引起了他的注意。

　　“要解决立式钢琴的问题，办法只有一个，”——离他不远的一个客人侃侃而谈，“那就是让大钢琴的尾部整个竖起来，使琴弦与键盘垂直。这个办法我已经试过了，效果非常好……”

　　卡卡西忍不住笑起来。但他努力笑得很轻，所以没有人听到。

　　“这个办法我也试过——”老主人接口道。
　　“这么说您是赞同的了？”那客人急切地问。
　　“嗯……”老主人犹豫了一下，“……虽然有些地方还有待改进，但目前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有-待-改-进！”那客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个方法简直就是绝妙！”

　　他此话一出，周围的客人都纷纷点头，并开始探讨这种设计的可行性。老主人显得有些尴尬，而他的大儿子则自始至终摆着一张不屑一顾的脸，好像这些人在讨论的，是和他完全无关的事情。

　　虽然并不太想让在座的人丢脸，但卡卡西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该回去了。现在能够支撑他的眼皮的，仅仅是这些人自以为是的言论带给他的一点点乐趣而已。
　　他恋恋不舍地将背抬离软绵绵的沙发靠背，声音就这么从角落里飘了出来——

　　“那么，这位先生……您的新立式钢琴大概有多高呢。”

　　几乎所有的人都转过来，听这个先前他们不曾真正注意过的人说话。

　　“……大约八英尺。”那个客人有些惊讶地回答。

　　“这就对了。”卡卡西耸耸肩。“与其花同样甚至更多的力气，和便宜不了多少的价钱去买一架八英尺高的立式钢琴，还不如直接买大钢琴呢！宇智波先生，您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老主人抬起头来，盯着沙发上的年轻人。
　　卡卡西显然给他留下了新的印象。这种印象深刻，却并不一定对卡卡西有利，因为那种警惕的目光又回来了，而且这次还带着愤怒。
　　他很清楚卡卡西并不是为了替他解围才加上最后那句话的。而卡卡西在讽刺那人的同时，也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这个长辈和屋主——纳入了讽刺的范围。
　　他默不作声，嘴角扭曲，却忘了卡卡西最初根本没想刻意出谁的丑，只不过是在对别人的挑衅进行适当的还击罢了。

　　“这么说，你有更好的方法了？”那客人压住火反问。周围的人显然都站在他那边。卡卡西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连名字都没听说过、没有独立设计能力的学徒。

　　“哎呀，不好意思，今天早上刚想出来，”卡卡西笑眯眯地说，“所以没法给各位看样品了。不过在下次的伦敦展览会上，应该可以看到的吧。”

　　“……空口无凭！”旁边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

　　“嗯——？”卡卡西很惊讶的样子。“难道要我现在就地造一架起来么？……不用急，反正我打算过几天去申请专利的，到那时各位就会知道啦！”

　　他说完便在其他人发愣的时候微鞠一躬，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拿了自己的帽子。
　　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慌忙向主人家道句歉，跟了出来。

　　卡卡西似乎心情很好，也没叫马车，只沿着大路溜达。
　　“你还真有两下子啊！”凯追上来大声说。
　　“我只当这是夸奖，谢谢。”卡卡西开玩笑似地抬了抬帽子。
　　“没想到你会跟他们较上劲。”凯不解。“这下你可把人都得罪光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再回那里去，”卡卡西悠闲地说，“那种圈子，还是别被卷进去的好。”
　　“话虽这么说……”
　　“你才是，怎么会跟这种人谈上生意！”
　　“——我和他们又不是深交，赚几个钱有什么不可以！”
　　“啊啊……”卡卡西一副“随你便”的表情。
　　“不过，说起来，”凯咽了一口口水，“——你真的想出方案来了？”
　　“当然啊！最近比较无聊嘛，想啊想啊的，就想出来了。”
　　“无聊？我看也是……喂喂，你到底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啊！”
　　“呃？”
　　听到这个卡卡西先是一愣，但随即很轻松地反问：“当初是谁说要我搬过来的啊，现在又想赶我走？”
　　“我没说要赶你走！”凯似乎很着急。“你在这里住多久都没关系，但你这样子很不对劲，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无所事事下去吧！”

　　卡卡西猛然停住，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我看我还是回旅馆去住吧。”过了一会他说。
　　“什么？！”凯彻底懵了。
　　“这个决定和你刚才说的话没有关系。”——这是卡卡西给他的唯一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