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鼬卡] Pianoforte Lovers》铃酱

13、转折点

　　对于面前这位客人从其话语中所透露出来的种种想法，卡卡西并非不能够理解。但是，这也不代表他就有义务给出令对方满意的答复。他相信无论他说什么，都基本上等同于对牛弹琴，因此，他认为是时候该结束这毫无意义的谈话了。

　　“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站起身来，朝门边走去，伸手要去开门。

　　这个动作倒是立刻逼出了对方的下一句话。

　　“在不久的将来，鼬必定会继承宇智波家族的公司，”老先生厉声说道，“在这个过程中，我不容许任何人或任何事来干扰他。”

　　“……我看不出这与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卡卡西耸耸肩膀，“我不过是在这里讨个生活，或者更乐观一点，呃——谋个前程？”

　　“可鼬不这么想！”

　　“哦！”卡卡西眼睛一亮，“那么我得恭喜您啊！至少您还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

　　“谁都会犯错误，何况鼬还年轻。”老先生没有接他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我是他的父亲，我有义务纠正他的错误。”

　　卡卡西哑然失笑。

　　“所以，你必须离开宇智波家的公司，离开波士顿。”

　　“哈？！……”卡卡西总算意识到，这个谈话正朝着一个荒唐透顶的方向发展。此刻他只希望自己不会给鼬增添什么麻烦。

　　“为此，我可以做出适当的补偿。”老先生见他若有所思，还以为他在考虑交换的条件，于是缓下语气来提议。“——你怎么说？”

　　卡卡西挑起一根眉毛：
　　“这不可能。”

　　“什么？！”

　　“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他伸手拉开大门，“那就是，我无意满足您刚才提出的要求，或任何类似的要求。相反，我要请您牢记——我好歹也算是个根据自己的判断和原则来行动的成年人，不管您打怎么干涉您的儿子，您都不要指望您能干涉到我。”

　　他这番话说完，面前的客人就好像从不认识他似的，恶狠狠地瞪着他，气得浑身发抖。
　　“……简直是……不可理喻！”

　　卡卡西沉默地开门送客。现在他的心情也不怎么愉快，因此他决定不再多说一个字。

　　“我已经做出了让步，”老先生面带不甘地缓缓走到门口，“可你却不肯领情，既然这样——”他看着卡卡西，阴沉地哼了一声，“那么我很遗憾地通知你，你被解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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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来得就有这么突然。在很不幸地丢了饭碗之后，卡卡西一边等待鼬的出现，一边歪在枕头上读小说以打发时间。

　　果然，他甚至都没有等到中午，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他一骨碌爬起来，冲过去打开门，鼬穿着一件没有扣上领口的衬衫，挽着袖子，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外。看他这样子，似乎在老先生回家以后，宇智波府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过，卡卡西还是关切地看着他，侧身让开了门。

　　“……我和父亲谈过了。”鼬走进来，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对于公司未来的发展、我个人的事业，以及……对你，都持着非常不同的看法。所以，我认为没有必要再拖延下去了。”

　　卡卡西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说——”

　　“我明天就搬出来。”鼬回头看看他，语气倒比他想象的要轻松。

　　“这么快？”虽然卡卡西并不怀疑鼬的决断能力，但是—— “你找好住处了吗？”

　　“这个，”鼬走上前来，黑眼睛里忽然闪现一丝笑意，“就要麻烦你陪我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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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他们几乎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他们在市里跑来跑去，最后看中了一座安静小楼里，二层上的一间。小楼的背后有个上了锁的废弃仓库，正好可供他们摆弄钢琴。卡卡西没费多少口舌，就让房东高高兴兴地答应了把仓库借给他们使用。

　　鼬邀请卡卡西搬来和他一起居住，卡卡西欣然同意，第二天清早就退了旅店的房间，拎着自己仅有的一箱家当上了马车。

　　鼬的箱子比卡卡西多了几个。但为了安慰他的母亲，他其实已把大部分的东西都留在了家里。因此，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和换洗衣服之外，那些箱子里就只剩下沉甸甸的书籍。

　　两人搬运完毕，便开始整理房间。鼬看见卡卡西将书柜的一格擦了又擦，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一套书本放了进去，不禁有些好奇。他走过去抽出一本，侧身靠在书柜的门上翻读了两页，随即玩味地看向了书籍的主人。

　　“怎么？”卡卡西一愣。

　　“我从来不知道，你阅读的品位会是如此的——”鼬勾起嘴角，“独特。”

　　“喂喂，”清楚他指的是什么，卡卡西大声抗议，“我可是个身心健康的正常男人啊！”

　　“那么你认为，我是哪里不正常呢？”鼬把书放了回去，抱着双臂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我可没这么说。”卡卡西转身想把那一排书码码整齐，但鼬的气息突然靠近，那略带嘲讽的语调在他耳边低低地响起：
　　“……卡卡西，你读了这么多，有没有亲身体验过呢……？”

　　温热的呼吸掠过卡卡西颈边的皮肤，很快，就被鼬的嘴唇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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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卡卡西从被子里钻出半张脸。屋里找不见鼬的影子，窗帘依然拉得严严实实，墙上的时钟已走过十点一刻。

　　他打了个哈欠，肚里咕咕作响，扭头一看，昨天被丢在地上的衣服已被鼬拾起来搭在了椅背上面。椅子离床很远，他于是打消了起床的念头，翻了个身，又缩回到被子里面。

　　然而还没等他睡着，就有人开门进来了。

　　“你精神可真是好啊……”看到鼬衣冠整齐、神清气爽地站在床前，卡卡西在被子里闷声抱怨道。

　　“我去买材料了。”鼬饶有兴趣地看着露在枕头上的那一撮银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我不知道你也有无聊的潜质，”卡卡西叹了口气，“——当然是坏消息。”他向来喜欢把好的留到最后。

　　“坏消息是，我跑遍了所有的供货店，也没能买到。”鼬想了想说。“看上去，父亲似乎下了决心，要把我们彻底赶出波士顿。”

　　“哎？！”卡卡西的脑袋整个钻了出来。“那，好消息呢？”

　　鼬看看他，然后弯下腰来，郑重其事地凑到他的耳边说道：

　　“好消息就是，终于轮到你出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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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又是你？！”
　　凯用胳膊夹着两块橡木板子，站在柜台后面怒瞪着刚刚踏入店门的鼬。

　　“冷静，冷静一点，”卡卡西也跟了进来，似乎非常失望地摇了摇头，“才几天不见，你就把老朋友忘了啊，凯？”

　　“卡卡西？！”
　　凯的目光立刻从鼬的身上移到了卡卡西身上，然后又移了回去，这样反反复复了很多遍，终于露出恍然大悟却又难以置信的神情。
　　“卡卡西，你这家伙，你该不会是——”

　　“就是那样，”卡卡西指了指鼬和自己，“我们现在是一伙的。”

　　现在凯的表情看起来，已经快和哭差不多了。

　　“你知不知道，”他上前两步，看了鼬一眼，又对卡卡西说，“要是被这家伙的父亲知道我卖材料给你们，那我这里的货，至少有三分之一就销不掉了！”

　　“我非常理解。”卡卡西严肃地点点头。“可谁叫我们是朋友呢！”

　　“你怎么从来不去祸害阿斯玛？！”凯愤愤不平地放下木板，示意他们到里面去。

　　“我想你应该明白，”卡卡西笑眯眯地回答，“舍近求远是不明智的做法。——放心，我是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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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费了些周折，但材料的问题总算得到了完满的解决。其实卡卡西与鼬的目的十分简单，那就是希望带着一个全新品种的钢琴去参加在六个月后开幕的伦敦展览会。一旦新品种在展会上得到认同，那它就能立刻在北美与欧洲得到推广。对他们来说，这是自立门户的绝佳机会，再加上波士顿如今已成为北美乐器制造业的中心，因此，就算留在这里会招来一些麻烦，他们也不想放弃。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断有新设计被推翻、淘汰，但也有一些想法经过进一步的完善而最终成型。卡卡西还别出心裁地为这个实验品订制了一副完整的铸铁支架，这是即将在展览会上一石激起千层浪的设计，不过制作之初卡卡西只是想让它来增强琴弦的张力和增加调音的稳定性而已。

　　等到最后一道工序——琴壳的涂漆完成以后，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激动。虽然鼬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像平常一样镇定，一直静静地站在他们共同的杰作面前仔细端详，但卡卡西却围着钢琴前前后后地转悠了好几圈，直到转得连他自己都开始眼晕，才在琴凳上坐了下来。想要伸手去摸，似乎又舍不得。

　　仓库里的光线并不十分明亮。把门关上以后，从接近房顶的高高的窗户里投射下来的日光令那排象牙色的白键和卡卡西的银发都泛起一层朦胧的光泽。鼬伸出一只手去，在琴键上敲了几下，立刻引来卡卡西心疼的大叫：

　　“喂！我刚刚才擦干净！”

　　“那就再擦一遍……”鼬将嘴唇埋入那堆乱发，那里有温热的洗发水的味道，还夹着一点淡淡的云杉木的清香。他将一手支撑在木纹优美的琴盖上，另一只手滑进了卡卡西的衣衫，缓慢而不安分地向下摸索。卡卡西当然明白了恋人的意图，但和往常一样，他并不打算老老实实地就范：

　　“你在做什么！”他隔着薄薄的衣料按住鼬的手。

　　“你难道看不出来么？”鼬几乎要在他的耳边笑出声来，“……看来我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啊，卡卡西。”

　　滚烫的舌尖刮过卡卡西的耳郭，鼬感到按在自己手上的力道松动了一点。这一次，他不再给对方任何抗议的机会，卡卡西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低吟，向前蜷起的身体伏在了琴键上面，碰出一连串混乱而透明的音符。

　　鼬屈起一只膝盖，跪到琴凳上面，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卡卡西……你的身体就像你制作出来的钢琴一样，只要用手指轻轻地触碰，就能发出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仿佛是作为对此的回应，卡卡西将微微发颤的额头靠在了鼬的脸旁，让鼬的亲吻如细雨般落在他的唇角。这一刻他们之间不再有言语的交流，只有琴弦仍在轻柔地震动，如同他们密不可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