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枕纱

10、10 暗夜

　　白衬衫有清新的香，隐隐透出夏季急促奔跑后散发的热气，雪缘脸蛋贴在他的胸口深深吸入一口气，几乎忘记几分钟之前的惊魂。
　　好舒服的怀抱，好有力的心跳。
　　双手偷偷环上劲瘦的腰，忍不住轻轻蹭了蹭脸蛋。虽然这种上半身几乎完全紧贴的拥抱并不陌生，但她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魅力会大到如此地步，他拥着她的手臂甚至在轻轻的颤抖。
　　这种过于强烈的情绪表现让她有些不安。
　　不过，以她美色当前万事不关心的个性，如何利用好这个美男来弥补她备受惊吓的小心灵才是关键，其他问题可以暂不考虑。
　　正当她踮起脚打算给这个雪中送炭的桥段加上一个火上浇油的续集，简言已经松开了手臂。
　　拉着她摸黑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简言走到窗口驻足观察。路灯明灭不定，花坛里有缭绕的夜来香，浓密的植物形成大片暗影，看不见人，但肯定有人。
　　“别开灯。”
　　“难道他们不走，我们就得这样摸黑一晚上？”雪缘说完这句话，突然就笑了。如今流行的环保熄灯活动，如果选对了时间地点，再加上一个对的人，多半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明天最好换个地方。”简言离开窗口，借着窗外微光在她对面沙发上坐下。
　　“那我只有去活该住了，我又不是兔子，没有三窟四窟的。”雪缘扁扁嘴。“再说他们也不一定会再来。”
　　“我会帮你找地方。”黑暗中他的五官模糊不清，声音低沉安稳：“说吧。”
　　“说什么？”
　　“怎么回事？”
　　“呃……之前玩儿车的一个人，输不起想找我麻烦。啊，就是我刚才想告诉雷队长的案情，结果被你一打岔都忘了说。”
　　“对方什么背景？”
　　“听说有点那什么。”
　　“本地人？”
　　“好像是刚来这儿的外地人。”
　　“以后做人低调一点。”黑暗中的身影静默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雷，帮我留意一个人……”
　　雪缘摸黑进了厨房，想拿两个杯子倒水。橱柜做得高，保洁阿姨又老是喜欢把东西放上面，以她脱了高跟鞋只比160多两厘米的高度，每次要拿上层的东西都只有半爬上案台。
　　伸手在柜子里一阵乱摸的结果当然是砸了东西。
　　好清脆的陶瓷脆裂声。
　　花了600大洋败回来的手绘杯呀！呕得她想吐血。
　　“别动！”
　　雪缘以一个摇摇晃晃的姿势半跪在案台上，看着他一路通行无阻的从客厅走到她面前。
　　“你看得见吗？”
　　“隐约。”
　　“那你怎么不会撞到？我刚才进来足足撞了三次！”
　　简言心说那是你笨，跟视力无关。
　　“要拿什么？”
　　“杯子，喝水。”雪缘一手撑着大理石台面，轻轻挪了下膝盖，这样硬磕硬好痛。
　　伸长的手臂越过她的头，轻而易举地够到了最上层的水杯，干净清淡的气息再一次笼住了她，衬衫下摆的一角从裤腰里拉了出来，纯粹的白色在黑暗中散发出令人心跳加速的荷尔蒙，半跪的姿势让她的臀堪堪碰上他的小腹。
　　雪缘很分心地发现自己嘴唇好干，身子突然向外歪了一下。她发誓真不是故意的，膝盖跪痛了而已。
　　然而个子高的人动作也快，简言拿下两只杯子放在案台，顺手扶助她的肩膀，也不过是转眼间的事。
　　没成功。
　　雪缘郁闷了，下一秒却发现自己被传说中的公主抱了。
　　“地上有碎片。”很合理的解释，也很合她的心意。
　　所以她立即配合的抬手勾住他的脖子。
　　简言顿了一下，将她抱回沙发上坐好，再回到厨房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搞什么！
　　这个时候应该抱向床而不是沙发，应该接吻而不是喝水，完全不按照她的剧情来发展嘛！
　　“我要洗澡。”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这么一个打人唱歌飞车逃逸外加惊吓的晚上，她早就浑身汗气了。
　　“你走不走？”
　　快说不走不走我要保护你！
　　虽然不清楚律师先生怎么会这么关心她，半夜打电话不说，一听到她有事马上飞车赶来，虽然没能上演英雄大战匪徒的戏码，但对于她受惊的小心灵却起到了极大的安抚作用。
　　“我暂时不走，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清理完地上碎片的简言又进了浴室，过一会儿有哗哗的水声响起。
　　“去洗吧。”他走到窗台边面朝外静默着，看不清表情。
　　雪缘想好像蜜月套房里的新婚老公哦，给亲爱的老婆放好洗澡水又害羞地不敢说老婆我们干脆鸳鸯浴吧。
　　害羞的男人真可爱。她一边暗笑着一边开始进行香嘭嘭水当当美人变身工程。
　　“简律师，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啊！”声音从流淌的水声中传出。
　　简言回头看浴室一眼，门开着，不知道是刻意不防他，还是为了借客厅的微光，昏暗的空气里弥漫开沐浴露的芬芳。
　　有记忆中的冷香。
　　是薰衣草。
　　属于他的记忆。
　　而她的记忆里没有他。
　　“简言。”他没有提高音量，不知道是在回答她，还是问自己。
　　或许，她会记得小白？
　　“什么？听不清啊！你走过来一点。”隔着淋浴间的玻璃门，她的声音有些破碎。
　　简言走近，靠在浴室外的墙上。
　　“简言。”
　　“哦…很适合你的名字。”比她自己的名字有意义多了。
　　室内安静了几分钟，只有水声。
　　“你喜欢英国吗？”总是想问个清楚，不管答案如何，也该让自己多年的追寻有个结果。
　　“怎么又说英国，你是有多想去英国啊？”
　　“在英国……碰到过……特别的事吗？”
　　“特别的事……有啊……”
　　简言右手扣在门框上。
　　“我妹读的那所英国学校的迎新舞会啊，真是特别的变态！”
　　“……”
　　“……居然要求参加的女生必须穿裙子，不然就不准进！还有啊，饮料居然还分□□区和学生区，学生区居然只有果汁和可乐！让我这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以为西方教育多么开放自由心想终于可以奔放一回的人情何以堪！”
　　“还……记得什么？”
　　“嗯……学校附近有很大片的薰衣草田，太美了，比你从网上看到的任何一幅照片都美！”
　　简言想我知道的。
　　“可惜，没在那儿呆上多久，”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因为我们破坏太大，被逮住了……”
　　简言忍不住往门口又近了一点，雾气氤氲，薰衣草的香味越发浓郁。
　　“我们？”
　　“……哎呀，英国人真是有礼貌，毁成那样我都不好意思了，人家还笑眯眯地说欢迎下次再来玩。我跟你说啊，你去伦敦的时候一定要去那里看看，保证值回机票钱！”
　　“你和谁被逮住了？”
　　“和……”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和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真的很漂亮。”
　　不重要吗？
　　原来真的不重要。
　　简言滑坐在地板上，无力地看着她裹了条大浴巾从深沉的雾气中走出。
　　月光如水，美人如玉。

作者有话说

　　记得打分哦，不要霸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