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 云里雾里》卷心圈

3、第 3 章

　　第一次见到云雀前辈的时候。我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吓退了两步。

　　至今我也不明白那是种什么东西。只是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当时十代目在我身后笑着说：“不用害怕啊，坂本君，这位是云雀，是我们彭格列的云守。”

　　我当然听过这个名字。但也就只是听过而已。

　　我像所有第一次见前辈的晚辈一样，弯下腰很恭敬很规矩的鞠躬，说：“前辈好，请多多指教。”

　　然后他站在我面前，挡住窗户前所有的阳光，眼睛向下很不客气地睥睨着，声音很轻的说，草食动物。

　　身后穿来十代目尴尬的笑声，哎呀云雀君你真是……

　　云雀前辈是我最后拜访的前辈。当然应该要除掉六道骸前辈的话。我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事，他好像是很强大，而且很爱校，这点经常被阿武哥或者了平大哥当作笑话向我提及，原话是：“那个时候的云雀啊，是个并盛中人人提及都会很恐惧的风纪委员长啊～”

　　之后阿武哥会补充：“啊，不过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很强了啊。”

　　当然，这些都是背着云雀前辈的。

　　这样说起来，感觉云雀前辈很像是彭格列的顶梁柱一样。因为他是孤高的浮云，所以感觉最遥远，却也最可靠。

　　那个时候彭格列已经很久没有争斗了。难得的很平静。狱寺前辈因为头脑很好所以总是不呆在总部里，而是整个欧洲到处跑忙着处理各种各样的生意。十代目和里包恩老师看上去关系很好，有着说不出讲不清的默契。好像十代目下一秒要转向哪里，里包恩老师都会一清二楚一样。

　　这种让人羡慕的厚实感，有人陪伴的心安，在那一段日子里让人很容易就安逸下来。

　　后来，才慢慢的明白过来，其实那只是一次战争与另一次战争的间隙而已。我们所能享受的宁静，大概也只有这么一阵子。

　　想说心满意足，可是张嘴才发现舌尖上苦苦的。什么也说不出。

　　小的时候很辛苦的练习体术，因为爸妈说近身战很重要。所以一点也不敢懈怠。可是因为天生的没天赋，总是被老爸很用力地扇到脸颊，痛得很委屈，又不敢哭。妈妈在庭院前僵直着身体看着我们，我跌到她都会难过，但又不敢上来扶。老爸在我失败了很多次以后大发雷霆的说：“像你这样子，将来怎么进入彭格列呢？我们这种家族，不加入最强大的集合最后就是死啊！”

　　那个时候很害怕，所以把眼泪都咽尽肚子里不敢抱怨一声。现在想想，人一开始不懂事，做什么事都是最先想到自己的生命。对死亡的恐惧像蜘蛛网一样，柔软粘稠，缠在身上就甩不掉，而且还要一缠就是一辈子。过了很多个年头，等我终于长大一点，明白了一些事。而爸妈也无法避免一年年老去，我们同时意想不到的更加珍视起别人的生命来。爸妈不再逼着我练体术，用武器的时候也一再叮嘱我小心。我也舍不得离开他们身旁，去执行一个又一个任务，一次又一次流血。妈妈终于不再忍耐，会因为看到我的伤口而流下泪来。

　　因为我们都多多少少地明白了一点人间冷暖。有时少掉一些人，日子就怎么过也不会完整。

　　就是这样。终于明白。

　　进入彭格列之后过了大概有一年。以为十代目身边的人自己都已经认识的差不多。很多都很熟识了。像阿武哥，蓝波哥，还有一平姐。有些人依然不太熟，像雾守库洛姆姐姐。

　　那天我把交易完成后整理的报告送去给十代目，敲门进去发现一个发型和颜色都很像库洛姆姐姐的人。他很瘦很高，有一只眼睛被头发遮着，看不见。我当时以为是库洛姆姐姐堂兄之类的人，所以就对十代目说：“咦？有客人吗？”

　　然后那个男人诡异的笑着转向我，那种笑声很特殊，我形容不出来。他看着我，话却是对着十代目说的：“怎么，彭格列，我在这里都算是客人了？”

　　我一下子意识到说错了话，但好像改口也已经来不及了。

　　十代目有些着急的对着那人说：“骸，你不要误会，坂本君是一年前才来的。所以，他不认识你啊。”

　　我明白过来，这也是个站在故事开头的人。十代目世界里的人。

　　我于是弯腰道歉，把文件放在十代目的桌上，笑笑说就不打扰了。之后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走出去，站在长长的灯光昏暗的走廊里小声叹气。

　　有很多次我感觉到自己是个局外人。但是好像我也没有资格去抱怨自己是个局外人。因为我确实就是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管是阿武哥还是刚刚这个骸，他们都是在十年前和十代目一起出生入死的人。有很多次离死亡已经很近了，可是又一起手拉着手从死神身边逃了出来。

　　听着让人感动。

　　听着让人难过。

　　我曾经从照片里见过一次碧洋琪姐姐，红色的长发漾在肩后，笑容看似冷酷又很温和。她的一只手搭在右边女孩子的肩上，另一只手拍着左边女孩子的头。几天后我提起她们，十代目带着温柔的笑说，那是京子和小春啊。

　　这些让人心底里一片柔软的相片或者笑容，十代目把它们都送给了回忆。我在离它们遥远的几年后，在离它们遥远的意大利。很快就要到日本的新年了。意大利的圣诞节早就过去，彭格列里的很多人都回家和家人一起迎接新年。而我们，这些从日本远道而来的旅客们，都躲在总部的城堡里一起煮着味道奇怪的火锅。

　　突然想打电话给爸妈。国际长途的另一头，她们一起语气轻柔地祝我，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