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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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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送十代目去机场的路上,他一直注视着道路两旁的雏菊。
透过黑色并不透明的玻璃窗,其实,我猜,他也看不清什么吧。
只是在颠簸的路上要寻找一份遇到回归的宁静,到机场就像是到起点站,而在去起点的路上,我也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
面对玻璃窗和未知的却能想象的美丽。雏菊花的怒放象征着生命。象征着一份任谁都知道的忠贞的爱。在这种时候,没有人会提醒十代目去想,这次回去日本,到底是回归还是逃避。
但是大概他早已经在想,在他终于按捺不住产生修建庭院的念头的那天,在他忍不住想起:“突然好想看看熟悉的地方”的那天。
这天到来的没有任何征兆。明明看似一切都还在按照原定计划朝一条画好的直线奔波向前,明明跟自己说好绝不会软弱后悔的突然想念起来,明明决定把很多责任很多信任很多不会抛弃的东西牢牢的背在肩上时,想要回去的情节就沉浮起来。
这种东西要谁如何去解释?又或者,它真的能解释?这种不甘或是低头能够解释?
当我拎着几件衣服踏上前往日本的飞机时,我也是这么问我自己的。可是等到我又看见日本浮在大海上面的天空时,这些全都会消失不见。
陪十代目回去的是狱寺前辈。对他来说,日本不是故乡。但是我不是目击者,我没权利说不是故乡就代表没有情愫。阿武哥看着狱寺前辈收拾东西的时候对我说,亚宁啊,狱寺要回去他生命开头的地方啦。
狱寺前辈生命开头的地方,难道不是意大利吗?
阿武哥说,哈哈,出生的地方,可不代表生命就开了头啊。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要找到什么,才叫开始了自己的生命吗?
我也许永远也说不明白,狱寺前辈在日本找到了什么。
阿武哥没有回日本。谁也没有问原因。里包恩老师从他身边经过时跳上他的肩膀,我回头望望他们,没说什么从他们身边经过了。
这些事不用说明白。没有父亲没有亲人的日本没有回去的必要。现在阿武哥所有的亲人都在意大利的总部里。每天碰面。却不知道会不会哪一天就再也见不到面。
春天的开头。去年的冬天终于离开。寒冷还有不言自明的余威。车里开着空调,十代目的眼镜明亮缱绻。他的温柔在经过无数次磨练之后,停在了貌似百毒不侵的形状。
但有时,一句话,一个名字,一个电话,一个熟悉的场景或建筑。一种同样温柔也同样杀伤力过人的事物。可以杀死一个人所有的伪装。
谁都有软弱的权利。十代目,但还是请你坚强。
※
目送飞机滑入轨道,我调头开车回总部。
狱寺前辈离开的这五天,生意阿帕负责的最多。南部的赌博业最近又莫名其妙的惹出了麻烦,有几个喽罗居然抢注登记点。接着港口的毒品运输工作第一次被警察搜查。虽然没有闹出什么事来,但总是说明,最近,有人看彭格列有些碍眼了。
云雀前辈依然不常见到,就像云朵的踪迹你注定找不到一样。我被派去码头那边探查情况,没日没夜的呆在船上监视路过的大小船只和可疑人物。看着把毒品打包藏好的箱子被大家不慌不忙地抬上货船。地中海的海水里浮着多少人因毒品而死去的人们的鲜血。但是这水里依然清澈如洗,在法国的尼斯海滩,地中海吸引着多少人慕名前来。
搞清楚出卖彭格列的人。暗杀。处理尸体。三天不到的时间。
等回到总部的时候,什么都没变。离十代目回来还有两天不到。没有人知道十代目看到小小的并盛中,会有怎样的表情。
然后那天夜里。我被阿武哥的电话叫醒了。
※
没有人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是什么。总之彭格列的总部有人闯进来了。我摔掉手机拿出床头柜里的两把预备手枪。从我把它们放进这里的那天起,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能用得上。
之后简直就是一场混战。对方的人数多得不像是一个家族。前赴后继的敌人不要命地往总部里头冲。夜晚的星星底下铺天盖地全是匣武器,有多少人倒下我不知道。总之在防住进入实验室的一拨人时,我抽了个空从一个人手里夺过了手机。
我不知道这时候日本是几点。那个时候脑子里乱得像是水倒了一地。总之狱寺前辈接了电话。一听到那头喂的一声,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狱寺前辈……请你,无论如何劝住十代目,最近几天千万不要回意大利。这里有人闯进来了。在我们联系你们确定安全之前,请一定好好呆在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