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有关孩子、礼仪、以及金头发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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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安感觉的并不只有迪亚波罗一人。
实际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深受其害，承太郎更是直接想要拦住DIO。
当然，在两秒和九秒时间暂停的差距当中，他不可能拦下想要离开的吸血鬼，甚至后者都不用真正对他发起攻击，就能悠闲地离开这里。
乔纳森对此倒并不意外，以他对DIO的了解，后者能在这里待到现在就已经十分不可思议。承太郎只是感到十分不爽、同时认为DIO的举动可疑。
于是唯一看到了碟片、并确定DIO在策划些什么的迪亚波罗成了唯一知道真相却没法说出来的人。
而他们关于乔纳森现状的讨论还在继续。SPW财团对异能力并不了解，承太郎则十分怀疑这场针对DIO的袭击是否早有预谋，且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偷袭DIO，而是跟乔纳森·乔斯达本人有关。
热情作为实质上掌控意大利地下世界的组织，在这件事中的嫌疑很大——即便不是罪魁祸首，也要负相当一部分的责任。
“热情里大部分都是替身使者，对异能力的了解并不深。”迪亚波罗已经完全进入了替热情谈判的状态，在卸掉虚假的友善微笑之后，他的绿眼睛冷得可怕。
只是他从不真的直视谁，也不乐意被人注视——哪怕他说的不是谎话。即便是DIO，也对这种与替身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知之甚少。
“引发卡塔尼亚大规模迷雾事件的犯人「白麒麟」，已经加入了热情吧。”空条承太郎道。
他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然而冷静的陈述最能让人心神动摇。热情与异能力者有所关联是事实，如果迪亚波罗多少有一些心虚，就难免会流露出来。
可即便承太郎这么说，比起热情与异能力者有所关联，更像是有异能力者莫名其妙盯上了热情，导致迪亚波罗不得不收编了两个大麻烦。
安德烈·纪德和涩泽龙彦，前者带着国际上令人忌惮的MIMIC势力，后者具有几乎匹敌超越者的特殊异能，现在即便忠诚度存疑、也多少算是热情的下属。
但迪亚波罗从不心虚，如果有人觉得他做的不对，那一定是对面的思想有问题。他就是靠着这种毫不动摇的自信将热情逐步扩展起来的。
“是的，”于是他十分自然地回答道，“可以请涩泽先生观察一下乔斯达先生现在究竟处于什么状态，是不是已经脱离了异能力的范畴而存在。”
···
但是涩泽龙彦是个艺术家——他不光喜欢收藏异能力宝石，还是个时装设计师。打扰艺术家创作不仅不绅士，而且容易被艺术家本人的异能力糊脸。
所以乔纳森的第一站是去见乔鲁诺。
“Padre，这是谁？”
这是个强行拼凑起来的问句：用乔鲁诺心中的一分了然和十分惊讶勉强组装而成。
他就是乔纳森·乔斯达。只是看到这个深蓝色头发的高大男人的第一眼，乔鲁诺就感受到了这一点。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他和这个男人之间有什么不可视却不可分割的联系。是来自血脉的牵绊吗？
类似的感觉乔鲁诺确实在DIO身上感觉到过，可他时刻记得、DIO的表现也不可能让他忘记对方是个多么糟糕的怪物。
乔纳森与DIO是完全不同的人，很难相信他们居然曾在同一个家庭中生活。但一人几乎是此世之恶的集合、一人在道德上却接近尽善尽美——很难说这种几乎能算互补的两人毫无关联。
乔鲁诺对恶意十分敏感，此时却只能从乔纳森身上感到毫无杂质的温暖的包容。他甚至下意识地想要上前一步、不过很快就凭借远超常人的自制力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迪亚波罗还站在他身边，衬衫袖口下露出的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就垂在身侧。乔鲁诺离他很近，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到那比常人更低一些的体温——哪怕在没有接触的距离下、这原本是不可能的。
他大概并不想在乔纳森面前表现出对乔鲁诺的掌控欲，因此并没有主动靠近后者的意思。然而迪亚波罗的掌控欲也从不是由身体上的枷锁、或者物质上的限制体现的。
“我是乔纳森·乔斯达，”年轻的绅士自我介绍道，语气中带着乔鲁诺所陌生的温和，“是你血缘上的……另一个父亲。”
「另一个父亲」的观念对普通孩子来说会很难接受吧？但乔纳森似乎难以做到欺瞒哪怕是一个孩子，哪怕接下来解释和取信对方的难度会大大增加。
“我是乔鲁诺·乔巴拿。”
这个孩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他似乎毫无芥蒂地就接受了这一点——啊，是的。乔纳森才意识到，乔鲁诺或许一直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他知道DIO是自己的生父，却称另一个男人为Padre，显然和后者更为亲近。
与不擅长观察他人情感的空条承太郎、或者很多时候会无视他人意愿我行我素的乔瑟夫相比，乔纳森·乔斯达是个敏锐过头的人。
他并不会刻意窥探什么，却能够凭借精准的直觉判断出对面人的心态变化。
不过乔鲁诺并不讨厌这种敏锐，只能说是不习惯——他毕竟并不是真正的孩子，成为热情教父之后，他就习惯了「无人能看穿他真正想法」的生活。可乔纳森似乎完全没有这种障碍。
最单纯的人大概对别人的情绪也具有某种过分准确的直觉，尤其是当乔纳森抱着试探乔鲁诺态度的目的提出问题时，他很轻易就感觉到了乔鲁诺的犹豫不定。
然而乔鲁诺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向他开口，对迪亚波罗表现出的友善也并不像是假的——这个粉发青年身上确实有很多违和感，与DIO在一起这一点对乔纳森来说更是可疑。
但这并不能作为判断他人品的依据，乔纳森再次告诫自己。乔鲁诺看起来十分健康，而且进退有礼。这是这个年龄孩子很难具有的良好风度——自己在他这个年龄还在因为餐桌礼仪不合规范被禁止吃晚饭呢——说明他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能给我讲讲吗，有关乔鲁诺的事情？」
「或许您会想要亲自去见他？乔鲁诺最近有些忙，但如果是您的话，我相信他不可能拒绝。」
乔纳森回忆起他们先前的对话。索里特对他问题的回答不像是谈论起一个孩子，反倒像是提起一名值得以礼相待的平辈。很少有人在教育孩子的时候能够采取这种尊重的态度，甚至将选择权交给孩子自己。
索里特·纳索，无论他身上有多少秘密，对乔鲁诺的照顾都不曾疏忽。而自己在怀疑这种情感，对于一名绅士来说，不会有比怀疑他人的真心更失礼的事情了。这种无故的揣度让乔纳森脸上都差点烧起红色来。
只能说乔纳森感觉到的微妙心态变化都没有错，只是他怎么也不可能知道乔鲁诺身体里其实暂居着一个成年黑手党教父的灵魂，也无法洞悉迪亚波罗做这些的真正目的。
对于他这样处于光明中的人来说，互相利用的关系总比真情更令人难以置信。乔纳森大概不会理解迪亚波罗和乔鲁诺之间并不能称作亲情的怪异情感，也不会接受这种奇怪的、由过分淡薄而扭曲的情感构成的平衡。
“纳索先生将你照顾得很好，”乔纳森道，“但作为你的生父——我还是要问，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吗？”
索里特并没有照顾乔鲁诺的实际义务，而DIO又实在是过分糟糕的榜样。无论如何，乔纳森都需要问出这个问题，这是他基于血脉纠结的渊源而决定背负的责任。
如果乔纳森的复活有可能不是暂时性的，乔鲁诺想，他会对这位血缘上的父亲坦诚一切吗？
乔纳森一定会毫无芥蒂地接纳他、并让他能过上正常孩子的生活。
可就算有这种可能，乔鲁诺也不会这么做。并不只是因为这不是他的身体，也不是因为他无权为那个显然已经难以离开迪亚波罗、彻底被卷入那种扭曲却并不算太糟糕的亲情中去的自己做决定。
——无可否认地，乔鲁诺想，他血脉当中流淌的或许真的有DIO的血，那份无可磨灭的野心、无法否认的对权力的「欲.望」令他无法接受平庸的生活。
或许在没有经历过那命运的九天之前，如果他能有那样一个机会——但在已经尝到过权力的果实之后？
迪亚波罗是如此了解另一个他，而这种了解放在这个从异世而来的灵魂上也同样适用。他知道乔鲁诺绝无可能「背叛」他。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大概也算是扭曲的信任——乔鲁诺了解中的迪亚波罗绝不可能付出的信任。
这个世界他们之间的奇怪联系确实同时改变着两个人。
“抱歉，请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吧。”
听到乔鲁诺这么说，感到不安的却突然成了乔纳森，他似乎是将迪亚波罗与乔鲁诺之间的暗流涌动当成了什么真情流露，并为自己好像是在怀疑迪亚波罗没有好好照顾乔鲁诺的表现而感到羞愧。
他也确实试图道歉——听到乔鲁诺表态的迪亚波罗适时地打断了他：“在乔鲁诺做出决定之前，或许您想要更多与他相处的机会？”
如果不是十分确定迪亚波罗在感情上的迟钝不足以支撑他看出乔纳森的意思，乔鲁诺或许会以为他是故意的。而乔纳森似乎是完全过度解读了迪亚波罗的行为，并大为感动。
这种时候乔鲁诺总是非常无语，他下意识地看向波鲁那雷夫。
——然后他发现波鲁那雷夫的表情也十分感动。
乔鲁诺下意识地侧头去看迪亚波罗的表情，然而后者微微皱着眉，对周围一切的氛围变化显然都毫无所觉，也看不见乔纳森和波鲁那雷夫精彩的表情。
最可怕的并不是生活在一群脑补怪中间，而是被脑补的对象从来不会意识到事情有什么异常。
乔鲁诺恨不得晃晃这些人的肩膀让他们「清醒一下」，可同时又觉得现状该死地合理且完美。
···
在乔纳森看来，索里特确实付出了超乎寻常的诚意，好像对乔斯达家的祖先十分信任。作为进一步相处的第一步，乔纳森可以单独带着乔鲁诺出门——并不是彻底单独，除了司机之外，陪同他们的还有一名金发蓝眼的男人。
他自我介绍是吉良吉影，乔鲁诺现在的「保镖」之类的人物。
然而乔纳森对意大利一点也不熟悉，而乔鲁诺如索里特所言，是个非常忙碌的孩子。他甚至刚见面就向乔纳森道了歉，表示自己今天原本已经有了安排好的行程，不能轻易更改。
乔纳森原本以为会是上学之类的事情，他也并不介意借此了解一下百年后的世界——
“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的收尾工作。”然而乔鲁诺一本正经地说，配上他尚未完全褪去婴儿肥的脸，看起来就有些假装大人的嫌疑。
吉良吉影看起来对他的说法适应良好。
作者有话说
第167章 有关孩子、礼仪、以及金头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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