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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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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从涪陵回去不急,慢慢悠悠的赶了半天的路,就找了家客栈住下来。沈弘让师父在房间休息,自己则去厨房端饭菜回房吃。
沈弘上楼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侠,你肯定是认错人了,我虽然风流,但不会强迫人家姑娘的,求你相信我啊”
沈弘诧异,这声音不是姐夫的吗,怎么出现在这里,房门紧闭,若是冒然进去看好像不太好,犹豫之间,又一声惨叫传来,很像是姐夫的,沈弘顾不得那么多了,敲门,
“哪位”
沈弘看着手中的饭菜,灵机一动“送饭的”
“进来吧”
沈弘推门而入,屋里有两个男人,一个华衣锦服的坐在桌子旁,另一个穿黑衣的拿着鞭子抽打地上的人,斜眼一扫,地上的人果然是姐夫,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不知地上之人所犯何事,这样私自用刑不太好吧”沈弘见姐夫被打哪能不管
二人才注意到沈弘,好俊俏的一个少年,不像店小二,立刻警觉道“你是谁,关你何事?”
地上的胡一名也听到声音,勉强扭头一看竟然是小舅子,立刻挣扎惨叫“小舅子,快救救我”
“抓住他”华衣男子皱眉吩咐
黑衣男瞬间一掌过来,沈弘惊的侧身,掌风刮脸生疼,
竟然一掌落空,黑衣人也是一惊,改掌为爪,抓向沈弘,竟然又落空了,再也不保留,一掌十足封住沈弘所有逃跑方位,沈弘无奈之下只能全力对抗,砰的一声,二人均退后一步,黑衣男子手发麻,沈弘一阵气血翻涌。
黑衣人不相信,自己刚刚这一掌用了全力,竟然只和对方打了平手,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少年,立刻退到锦衣男子身边。
锦衣男子见沈弘不过十七八岁,竟有如此功力,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敢问阁下是谁,为何管闲事?”
沈弘咽下胸口的不适,去看姐夫,回答“你们打我姐夫,我当然要管。”
“你姐夫”锦衣男子有些不信,这个色鬼还有这么厉害的小舅子?早知道先调查一下这色鬼的背景。
“若他不是我姐夫,我管你们这闲事干什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滥用死刑,为何?”
“为何,你自己问他”锦衣男子冷笑一声,这等有损阴德的事他可不想重复一次。
“小舅子,我是被冤枉的”胡一鸣哭道,他喜欢寻花问柳,但是都是青楼的,哪里回去招惹正经人家的黄花大闺女。
胡一鸣哭哭啼啼的把事情说完,末了“二位贵人,我见过那个朱筱筱,也喜欢她,但没有睡她啊,更不敢害她怀孕,我家里妻妾十几个,哪个不想和我生孩子,我为什么要去外面生?”
沈弘听到妻妾十几个,想着姐姐,心里也不舒服,但是还是要管姐夫,
锦衣男子也沉思,胡一鸣说的是不是真的,黑衣男子很警惕的看着沈弘。
张文见沈弘一直未回,沈弘不是胡闹贪玩之人,不回来肯定遇到事情,下楼问店小二,并未看到沈弘出客栈,好像是端了饭菜就上楼了,那肯定在客栈里,沿着客栈房间慢慢走,见一扇门未关,直觉沈弘在里面,轻声喊道“弘儿”
沈弘听到师父来了,立刻回应“师父,我在这里”,心里安定不少,
黑衣男子准备出去,被锦衣男子抓住胳膊,锦衣男子摇摇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张文一进房间,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微微皱眉。
“在下涂勇,敢问阁下高姓大名?”黑衣男子主动报上姓名,张文有十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动了,对方并不眼熟。
“你管我是谁”张文淡淡说道,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况,大概明白了,感情这呆子还喜欢多管闲事。坐着的男子仪表堂堂、从容不迫,不是普通人;一旁而立的黑衣男子含胸拔背,目光如炬,想来武功不弱。
张文这句话把黑衣人气了个半死,恨不得立刻上前打一场。但黑衣人听这少年喊师父,武功肯定在这少年之上,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不敢轻举妄动。
“小舅子,你不能不管我啊,我会被他们打死的”胡一鸣紧紧的拉着沈弘,怕他走了。
“他是你姐夫?”张文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弘点点头,“师父,这二位以为我姐夫那个骗了一个叫朱筱筱的女子,那个害的别人投水自尽,现在始终未醒,就要抓了他”
“小兄弟,不是以为,是确实就是这色鬼干的”锦衣男子纠正,虽见对方人多了一个,也不惊慌,仍旧气定神闲。
“大哥,真的不是我干的,我平日里真的看上姑娘家,也会娶回家当个妾室的,我家里又不是不让。”
这句话倒是说道点子上了,这个胡一鸣虽然胭脂水粉里游荡,但是清白姑娘家一旦惹了,都是带回家的。就是因为这样,家里妾室一大堆。
“我就算相信你,但在筱筱醒来之前,你必须和我走”锦衣男子不为所动,语气森然。
“我凭什么和你走,”,胡一鸣哀嚎,紧紧抓住沈弘的衣服“小舅子,你不能让他们带走我啊,不然你姐姐就要守寡的”
沈弘按下心中的气恼,肯定不能让他们带走姐夫了“二位,不可能,你们私自用刑,有违□□法律。”
“你可知我们是谁”黑衣男子哈哈一笑,完全没把几个平民放在眼里。
“我不管你们是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若不同意,我们现在就去官府。”
“官府?”黑衣男子哈哈一笑,“官府也要听我们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张文听到这里,到是遇上了不好缠的人,不过倒也没什么。
沈弘冷冷道,“那又如何,这天下争不过一个理字,官府不管,我们就告御状”
“对对对,告御状,小舅子,你把我救回去,我让我爹去面见圣上,岳父和我爹,咱们两家一起告御状”
锦衣男子这才收起玩笑,对二人正色,看来这二人亦不是普通人。
张文十分诧异,沈弘平日里一句讨巧的话都不会,今日和别人辩论起来,一句比一句厉害。
一时间,双方僵住了。沈弘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带走姐夫了,要是姐夫出点什么事,他如何和姐姐交代。张文见沈弘一意孤行,也只能由着他,等来了其他高手再说,心里算了算,这天下能胜过自己的也不超过五个人,更何况还有沈弘在。
打破僵局的是有人来告诉锦衣公子,害他义妹的不是胡一鸣,另有他人。锦衣公子拿出一袋钱,往沈弘手上一扔“得罪了”就带人走了。
“喂,你们别走啊,打了人就想走”胡一鸣嚷嚷着
“好了,姐夫,我刚才也是吓唬他们的,”沈弘松了口气,告御状可不容易。
于是,在回陵光之前,还得把胡一鸣送回家才行。
吃饭后,沈弘一直神色郁郁,张文猜到他是为他姐姐不平,想着说什么话安慰这孩子,又想到这是人家胡家的家事,只得岔开话题,说些别的。没想到沈弘先开口了:
“姐姐比我大五岁,我九岁时,为了联姻,就嫁给了我姐夫,我姐夫不是家里的长子,是次子,所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兴趣,就喜欢玩,内宠十几个,一屋子人,姐姐暗地里要管住姐夫那群人,明里不能有一点不高兴,即便如此,姐夫还四处玩乐。每每有人问起,得帮姐夫隐瞒。我有时真为姐姐不值,可我也帮不了她。”沈弘语气低落,
张文暗暗叹口气,果真是侯门一入深如海,吃人不吐骨头。
“这是姐姐的命,也是每个世家儿女的命,虽然我不是女子,可我不想认命,不想被联姻束缚,生活在尔虞我诈、貌合神离的生活之中”沈弘神色有一瞬间的坚定,
“所以,你不想留在家里?”张文很能理解沈弘所想,当年秦华也是这样。
沈弘点点头,“我当时只想着怎么留在陵光,就兵行险着去找师父”说起往事,沈弘有些庆幸,腼腆道“师父幸好收下我,不然我就没人要了”
“有可能,”张文笑起来,他觉得沈弘不会没人要,不过这孩子过于纯良,陵光有些苑的规矩十分严苛,若沈弘碰上,不懂得偷懒讨巧,又不会巧言令色,只怕难有出头之日。
“弟子喜欢陵光,徒儿以后只想留在竹意轩陪师父”沈弘只是纯良,并不傻,本就心思敏感,生于大家族,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非常有数。师父表面上淡淡的,但暗地里很照顾他,又对他精心培养。他是高门长房嫡子出生,走到哪里腰杆都是直的,除了师父,其它长辈他虽尊重但不会敬怕,此生也就怕师父一人。
“那要瞧你乖不乖了,若不乖,肯定将你赶走”张文笑着伸手捏了捏沈弘的脸,
刚聊几句,胡一鸣就敲门进来说想和小舅子一起睡,不敢一个人,张文无语,胆子这么小,还敢不管好自己,出去乱搞。
沈弘不想和他睡,拒绝道“那你睡我的床,我睡坐塌上。”
“多谢小舅子,我真的是怕一个人”胡一鸣开始诉苦,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
张文皱眉,这胡一鸣简直就是以自我为中心,哎,他是沈弘的姐夫,要是沈弘冒犯了他,他的气就要撒到沈弘姐姐身上了。“弘儿,你和我一起睡吧,还要赶几天的路,白天都很辛苦”
“还是张大侠考虑周到”胡一鸣仍旧喜滋滋的。
沈弘要的一个套间,本来是沈弘住外面一间,张文住里面一间的。
第二天,他们三人一起回盛京,也就几天的路程,只是和回陵光不是一条路。一路上胡一鸣对这个妹夫是亲近的不得了,一口一个妹夫叫的不知有多亲热,暗想以后惹了人,去陵光找妹夫不就行了。
胡一鸣就这点爱好,家里没办法,就由着他,反正几个妾室还是养的起的,偶尔出去胡闹几天回家也不是没有,所以大家对他消失几天都习以为常了。
胡宅并不在盛京的中心,而是在郊区处,胡家祖先当年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应考书生,中了榜后也只封了一个正九品的小官,在盛京的郊区能办置了一个小宅子借了不少银子,所以胡宅的主屋只是一座三进的院子,后来,因着几代人的努力,家里人口越来越多,就在左右前后并置了四套院子,外以高墙衔接,形成了一个较大的合院主宅。
沈思颖是沈家长女,在沈弘九岁的时候出嫁,真正的大家闺秀,秀外慧中、仪态端庄,一双眼睛明净清澈,和沈弘十分相似,见到沈弘和张文的时候又惊又喜,虽然相公说是偶遇,她不相信,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
胡一鸣是极力挽留小舅子和张大侠住几天培养感情,被沈弘拒绝了,沈弘知道姐姐婆家关系错综复杂,冒然留下只会和姐姐添事。见小舅子不愿也没办法,只得留他们吃中饭,沈弘也想念姐姐,征询师父的意见后,留下用午膳再上路。
每年沈思颖都会代父母去一趟陵光看弟弟,顺便拜访张文,对张文十分敬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全靠张文用心抚养,“家弟全靠先生教导,思颖万分感激,敬先生一杯。”
张文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夫人客气了,”一饮而尽,放下玉杯,才道“弘儿聪颖懂事,能教到这样的孩子,是在下的福气”,张文对沈弘这位姐姐很有好感,娴静明理,瞥了一眼旁边的胡一鸣,叹惜嫁给了这样一个纨绔子弟。
“我也敬张先生一杯,”胡一鸣见妻子敬酒,他也要讨好这个张文才行,这么厉害的人物赶紧结交。
张文也未拒绝,淡淡一笑的喝了。
“三弟,你平日里切不可任性而为,要遵从师命、行事知距,知道吗?”沈思颖对弟弟说道,陵光家大业大,关系错综复杂,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沈弘对姐姐的善意提醒是诚心接受。
张文听的好笑,“夫人多虑了,弘儿就是太听话,我到希望他偶尔调皮胡闹一下”只不过是在竹意轩自己眼下,别闹到全陵光都知道就行。
听到师父这样说,沈弘脸红的轻声喊了声师父,张文浅浅一笑,知道这个孩子脸皮薄,也不再拿他打趣。
这样路上一耽搁,回陵光已经是立冬了,才知道陵光要举办明年的春分会,已经忙的是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