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不睡觉》池易也

22、第二十二章

　　“咚”地一声，病房大门被打开，里面的人条件反射回头望去。
　　今觉山撑着拐杖一蹦一跳进来了，他的技能还不熟练，一进门就滑倒脸着地。

　　方行楷还在接受采访，胸口拿个塑料板子，上面写着。
　　“方块地产集团赞助播出”。
　　方块地产集团是方南的公司，他赞助了他的儿子，这么说也不算错。
　　方行楷见状赶紧一呼啦爬起来，他的脚还没好，就这么坐起来的动作都疼得他龇牙咧嘴，“今觉山，你怎么也来了？”
　　记者一看这进来的人不偏不倚就是这件事的目击证人，立刻觉得赚到了，一批人把话筒递到还趴在地上的今觉山面前。
　　今觉山冲镜头笑了笑，“大家好，可以先把我扶起来吗？”
　　这下那些记者才想起来原来他是需要扶的，手忙脚乱把他架起来，抬到旁边的病床上，询问道，“你是怎么摔得呢？”
　　今觉山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踩着玻璃了。”

　　折腾了一个小时，快到饭点了那些记者才走。
　　方行楷长舒一口气，“你来陪我啊？”
　　今觉山当然不是自愿来的，他是来看方行楷的路上，在医院二楼因为一滩水而滑倒，一脚踩上玻璃水壶碎片。一分钟内就得到了及时的治疗，真是非常的高效呢。
　　方行楷听完几乎落泪，“好兄弟，不如我们一起养老吧。八十岁才能住的养老院我们十八岁就住上了，谁说不是人生赢家呢！”
　　真是无可救药的乐天派呢。

　　下午的时候就开始上网课。
　　方行楷不得不认同，清北班的老师不愧是清北班，讲的东西一看就很牛逼，没有今觉山一起上课一定很尴尬吧。
　　毕竟老师在讲压轴题的时候，他还在翻公式呢！
　　上了一个下午下来，方行楷合上了笔记本，满足地说道，“真是有学到很多。”
　　今觉山一看，笔记本上一个字都没写，干净得可以挂在咸鱼上转手卖掉。他想，如果不是自己的脚扎了玻璃，自己应该可以把方行楷揍一顿吧。
　　最后还是以方行楷把今觉山的笔记借来一顿补，一边看网课回放，遇到不会的就问今觉山解决告终。
　　方行楷已经很熟练了，从门外拿着两盒盒饭进来，拍着因为给他讲课太痛苦，脑细胞死光的今觉山安慰道，“沈佳说，这个老师一节课四百，你赚到。”
　　今觉山一边扒饭，一边说，“谢谢你安慰我。”

　　方行楷腿摔了更闲了，整天就躺在病床上学习。
　　有时候半夜今觉山在看网络小说，还能看到他坐在窗前，点着手机后边的手电筒，面前摆着卷子和纸笔。
　　今觉山一阵愧疚，方行楷真的很努力，好感动。
　　“切他中路！”方行楷小声道。
　　哦，原来是在玩游戏。他说，不开灯玩游戏，伤眼睛。

　　有时候，早晨医生查完房以后，今觉山都可以看到方行楷在听英文听力，他十分感慨，方行楷是真的很上进。
　　竖着耳朵听了几分钟，原来，是在看外网博主介绍奥特曼的种类，看了一周才看完。

　　一对一补习，也会困。
　　方行楷瞳孔会涣散，他的身体会摇晃，最后想出一个办法，把床摇起来，两个人一起看网课，挤在一张床上，两边栏杆架着他们，就不会倒下了。
　　这样效果好是好，就是沈佳每次收到视频的时候都说，“你俩这样就像在拍结婚照，我们高三五百多号人，全成你们的婚礼嘉宾。”
　　今觉山没说话。
　　方行楷喝了一口水，笑嘻嘻地说，“那得交份子钱。”

　　其实也是有干正事的。
　　方行楷刷卷子刷了一打，刷完就丢在地上，等着周末就拿去卖掉。有时候做得多，卖掉的卷子可以买一包薯片，他就下午和今觉山一起看剧。
　　他说，“我好牛逼，我这个月赚了八块。”
　　今觉山会附和他，刘允不会。
　　刘允说，“八十卷子你做完卖八块，你这人贬值。”
　　方行楷就和他吵架，吵完了勾肩搭背地蹦出去拿盒饭吃。
　　今觉山觉得似乎这么着也挺好，没了过渡高三的压力，倒真是过上了养老院生活。
　　今觉山准备下床，低头找鞋子，在地上看到了卷子的一角，有一张写了他名字。
　　他突然心跳快起来，手心开始出汗，受伤的脚趾不自然地蜷缩起来，左右看看方行楷还在外边和刘允打闹，于是放下心来。鬼使神差般地把那张卷子拿起来看。
　　上面写着。
　　“今觉山欠我一百块。算了不用还。”
　　原来是账本。
　　今觉山在心里怪罪自己自作多情，怎么喜欢一个人就总是想多，把一些本来无关的事情往情情爱爱上拉扯。
　　“小今来吃饭！”方行楷喊道，“再不来你排骨给刘允夹了！”
　　今觉山手里一抖，把那张卷子丢到地上，还心虚地用鞋子把边上的卷子拨过来盖住。

　　方行楷住院是一直住到了快期末考试那一阵，今觉山一个多星期以后就去学校上课了。
　　不过他和刘允倒是经常来看今觉山，嘴上说是图医院的盒饭好吃，实际上是抽了休息时间的空，来给他补习的。
　　倒也真的算称得上是好兄弟。

　　出院的时候倒是发生了一件令人意外的事。
　　今觉山和刘允去接方行楷，李老板也来了。
　　他们一行人找了半天没找着方行楷，在拥挤的大厅里，他们焦急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打了马赛克的名字，愣是没有找到。
　　医院里到处都是人，三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近视，想找到方行楷那是比在大街上喊一声“咪咪”找到走丢的猫更困难的事情。
　　突然广播里开始播放第一个患者名字。
　　“方行楷，方行楷......”播放的那叫一个机械又洪亮，男女声交错播放，三个喇叭叠加播放，无缝衔接震耳欲聋。
　　他们三个齐齐回头。
　　不止他们，骨科大厅所有的人全都回头了。
　　他们看到方行楷了，其实不看到也难。
　　方行楷从远处站起来，在人群中左冲右撞，拄着两根拐杖那犹如开着布加迪威龙一般的速度破开人群冲出来，两根拐杖快出幻影。三人站在路边，看着方行楷，方行楷从他们身边经过，没有给出一个眼神，只有一阵风吹过，吹飞了李建业为了遮掩自己的地中海，刚买的假发片。
　　“朋友，你的假发飞了。”路过的一个外国人赞叹地说，“中国功夫。”
　　也，算是吧。

　　那天是期末考试考完，李建业出于对方行楷的关心，喊他来学校把英语和数学写了再回家。方行楷也没拒绝，倒是刚考完，一起去办公室找科任老师要成绩的时候撞上了校长。
　　校长故作神秘，说是有事要找方行楷，方行楷一脸茫然被叫出去。
　　看到了那条爆红全网的视频。
　　“骨折男孩上演中国功夫。”
　　方行楷哭笑不得，连连解释自己不过是因为被喊名字很尴尬。
　　校长却不管这些，为了赢得更好的生源，他决定把方行楷录进招生宣传视频里，题目都想好了，叫什么。
　　“热爱学习，男孩急于回校考试上演生死时速。”
　　方行楷拿了卷子出门，等车的时候看见李建业出来了，在门口的大红榜上贴了个他的大头照，他笑得那叫一个傻逼。
　　不过好的是，他的照片给贴在今觉山旁边了。
　　这次不是挨处分。

作者有话说

　　小方的学习日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