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当艾提斯再次恢复意识时，亚伯兰为他通报了时间，这次从濒死状态到恢复意识用了十分钟。
与系统的绑定给艾提斯带来了不死的特性和肉眼可见的恢复能力，即使是作为一个人类的致命伤，也可以在不死特性下得以修复，虽然上述特性并未足够体贴来为他缓解伤口回复前的疼痛。
艾提斯没有受过忍耐疼痛的训练，所以他在掉下来时用了一点小技巧，如果是因为头部这样性命攸关的部位受创死亡的话，当他的身体自动康复，到他再次恢复意识时，也意味着伤口已经几乎痊愈了。只要从死亡状态回复，基本上就是完全状态。
不过这次有点不凑巧，他的腿可能在下落过程中磕到哪里骨折了，传来钻心的疼。还有头痛得仿佛要裂开，让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十分钟？这太短了——”因为眩晕，艾提斯慢慢地、就像是刚掌握了语言的孩童一样说，他试图抹去脸上的血，结果似乎碰到了伤口，头上传来疼痛。他立刻停下：“我还没好？”
“很遗憾，是的，艾铎。”亚伯兰柔化了声音，还特地用更亲近的称呼喊他：“我很抱歉，这里即将坍塌，所以我不得不电击刺激你提前醒来。”
“坍塌”一词让艾提斯稍稍清醒，他咬咬牙准备往上爬，手腕忽然被一只冰冷的爪子握住——
“啊——”他惊呼一声，猛地甩开了那只爪子，然后身体撞上了有些坚硬的钢铁。
身后，一个有些低沉的嗓音似乎“嗯”了一声，然后被他甩开的那只爪子搂住艾提斯的腰，另一只爪子往上发射出连着绳索的东西。艾提斯刚刚从这个疑似恐怖故事中反应过来，就听到“嗖”地一声，他被那只爪子抱着向上窜去。
就在出井的刹那，爆炸声响了起来。
艾提斯感觉抱着他的人背部被猛地一撞，撞出了外面。即使隔着人体，艾提斯也被撞得肋骨骨折。而那恐怖故事的主角先生，仍旧把艾提斯护在怀里。他在巨大的冲击里重重摔到地面，被弹起、然后滚了好几圈，终于停了下来。环着艾提斯的手臂松了下来。
艾提斯挣扎着脱出，他被保护得很好，得益于强大的修复能力，身体比刚刚清醒时还要健康。
然后他看向鬼故事的主角，刚刚舍命救他的“人”。
这是一个穿着黑漆漆的护甲的人型生物，这件衣服是金属材质的，不过到处是缺口或弯折，还有黏乎乎的血。他的面甲破损最厉害，下半张脸和右侧眼部的面甲都被打碎了，但脸上糊满了血，基本认不出这是谁。
艾提斯手哆嗦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个人翻过身，查看他背部的情况：他还记得在出井时感受到的剧烈的撞击。艾提斯把被血粘在护甲上的披风拉开，只见护甲背面也是一样破破烂烂，遍布细碎的缺口。更加触目惊心的是，在胸椎和腰椎交界处，护甲向内凹陷破损，被撕裂的尖锐金属有可能刺伤了脊椎或内脏。
艾提斯吸了口冷气，亚伯兰的声音响起：“艾铎，你得救他。他是重要的证人。”更重要的是，他是你的“友方”。亚伯兰想。
重要证人。
“我该怎么急救，按压吗？”艾提斯询问。“就刚刚的情况，我觉得暂时不会有医疗队到来。”
亚伯兰没有说话，艾提斯感觉他正在拼命检索，他没有继续询问，只是伸手按在那个深而巨大的伤口周围，一瞬间血流量大了，艾提斯又茫然地放松了按压的力度。
对方的血流到了他的脚下，估算了一下他的失血量，在战场也能面不改色的艾提斯忽然感觉到心理压力。
“亚伯兰，”他破天荒地第二次开口，“那个婚契，怎么用？”
“他是重要证人。你知道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他快死了！”艾提斯提高了声音，“就算他最后上了被审判席，他现在也什么都没干。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他柔声说，“你再了解我不过了，不是吗？”
“正常是需要签订契约的各方签名，”亚伯兰说，迟疑地，“不过为了表示对不同种族的婚姻的尊重，所以有时候只要各方留下特有的标记就可以——比如人类的DNA。”他看到艾提斯取出一张他在上个世界刚刚得到的婚契，连忙说：“我建议你先想一份婚前协议写在婚契上——不需要太多时间，只要你说出来，就会映上去。”
“……你们系统真会玩。”艾提斯心道，然后他想起自己刚刚从致命伤中回复的严重伤势，那也许不是一个普通人类可以承受的痛苦。
“除了分担疼痛与伤痕，我们分享一切。”艾提斯飞快地说完，一手沾了地上的血，一手抹下自己脸上的血，亚伯兰未来得及阻挡，他便将两份血样按在婚契上。
亚伯兰急了：“你是不是没见过婚前协议！你要写的不是这个！”
艾提斯感觉一串0和1从自己的脑海里闪过，他猜测这是亚伯兰气得母语都出来了。
艾提斯“看”着亚伯兰投在他的视网膜上的页面，这是关于他的生命的波动情况的数据。在二十分钟前，出现了一个断崖下跌，直接到了零刻线上，然后开始回升，但在十分钟前，回升速度降了一半，这是他的生命向着他法律意义上的、垂危的伴侣流去。
亚伯兰气还没消，不过保持了冷静，在给艾提斯投出数据时告诉他，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需要聊一聊。
“当然。”艾提斯说，他还在琢磨这张图表。
按照亚伯兰所说，理论上，当婚契签订时，他就可以看到那只黑漆漆的数据了；不过因为黑漆漆是证人，所以他的信息受到“证人保护计划”的保护，亚伯兰无法从世界线那里取得量化的数据，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生存率——当然，婚契签订之后，这个概率就是百分之百了。
艾提斯也是第一次应用“婚契”，在确认黑漆漆的伤口神奇地不再流血之后，他到达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有了空闲来研究上个世界的“奖品”。
“共享一切……除了数据上显示的恢复力下降之外，我没有其他更多感觉。”他心里喃喃。
“艾提斯，婚姻契约并不是一个平均分配的契约。而是意味着你们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各自将自身意志之外的一切让渡给你们二人的联合。当你们对分配方式保持共识的时候，这个联合体就不会对之做出改变。
“对真正的爱侣来说，这个契约可以使他们心灵相通，生死与共，分享着彼此的思考与情感；但对于互不信任的人来说，就像你现在所做的，这只是个容易被人利用的紧急救命的契约——鉴于你写下的不会更差的婚前协议，原谅我只能这么说。”
“我们说了之后再说婚前协议的事，可以吗？”
“我确信这不是一个好的决定。”亚伯兰咕哝道，但艾提斯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他看到自己的生命曲线重新加快了上升的速度，意味着他的婚约者身体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就像是踮着脚尖站在悬崖边上，但重心已经回到了地面上。
“如果我没有出现，他会死吗？”艾提斯忽然询问道。
他没有听到亚伯兰的回答，这意味着他的陪伴着知道答案，也知道这个答案会伤到他：“我明白了，如果我不出现的话，他本来也不会死。而为了救我，他才会处于现在的状态。”
重伤濒死，不得不借助一份莫名其妙的婚约与来历不明的陌生人来维持生命。
“我很抱歉…”艾提斯低声对着失去意识的人说。
“可能你不需要。”亚伯兰说，“根据计算，如果没有你的出现，蝙蝠侠会在和贝恩、企鹅人与超人类的战斗中全身多处骨折，并暴露身份，我认为这对他来说同样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蝙蝠侠？”艾提斯重复，他这时才注意到在蝙蝠侠头盔上，只剩下一只的小小尖角，还有他披风中被柔软布料遮掩的骨架：当必要时，这具披风可以变为滑翔翼，而艾提斯猜一定那是蝙蝠翅膀形状的。
他小小地“呀”了一声。
“拦截到电磁波，内容是对超人类的战争的胜利，激进派与保守派超人类都被逐出哥谭。贝恩和企鹅人被重新关入阿卡姆监狱。我们在阿卡姆外围发现超人类吉诺赛德，他已经被击晕。发信号者正在向这边赶来。”
亚伯兰慢慢地解码和复述着电磁波里的信息，日光终于扎破了东方沉沉的雾霭，为晦暗的城市带来短暂的祥和与光明。
一个黑披风、红色紧身衣的面具人和另一驾黑漆漆的飞行器就这样披着金色的晨曦，向蝙蝠侠和艾提斯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