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暗夜杀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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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叔今天很郁闷。
他苦苦煎熬了三天，每天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就琢磨着怎么换千八百个法子折磨那笨蛋，结果昨晚好不容易被他想出了个绝妙的招数，今早一觉起来，竟然找不着人了！
这笨贼，实在是太欠修理了！殷贤叹气。
让她搓衣服她能搓得烂成一团，让她喂小寒她反倒被只鸟儿啄得抱头满地跑，要的工钱比天高，还非得一日一付，生怕被赊了去。
短短几天，尚书府被她搞得一团糟，偏偏大人就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胡来就算了，乱成一团糟他也忍了，看她欺负小狗子趁他把人扔进猪圈里其实他也挺乐呵，可是她为什么要欺负他的亲亲猫儿？！
想到他可怜的老猫，一生安逸，临到末了晚节不保，竟然被那小屁孩插了一身的羽毛吊在树上做猫头鹰，还冲他梦幻般滴喵喵叫，殷贤华丽丽滴内牛满面。
于是，殷贤忍无可忍滴发怒，出门抓人了。
殷贤抱着受伤的大腿，一瘸一拐滴走回府里，仍然想不通，为什么那个瘦弱的小乞丐见到自己会那么愤怒滴啃了他一口跑掉？
活像自己抢了他的银子。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殷贤突然停住脚步，如遭雷击。
作为一个称职的管家，最悲哀的是什么呢？
殷叔答曰，误了主子的事情。
但是，作为一个称职的管家，最怕误了主子什么事情呢？
殷叔呆立在庭院旁，看着明晃晃是自家主子的男人压在他出门寻找的笨贼身上，两个人扭成麻花状，脸突地痉挛。
尤其是，那个笨贼还很凄惨地在嚎叫，“搞什么啊？”
搞、搞什么？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能搞什么？
殷叔觉得自己三十一年来始终寂寞如雪的一颗心突然有点颤悠。
上前阻止？别说他没这个胆子，便是有，自家大人这个年纪却是处男身，也着实丢脸了些。
装没看见？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大人去做那败坏自己清廉声誉的事？
苦恼地思索良久，殷贤还是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这两人奇怪得紧，自家大人一动不动，反倒是那笨贼在大人身下扭动不停，难道……是她勾引大人？
那么个笨贼，懂得勾引男人？
会不会有一天自家的老猫也会发春发到自己身上？
他一直希望自家大人将来迎娶的妻子能够高雅大方、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再想想那笨贼，殷贤突然有一种天要塌了的晕眩感。
正哀恸着梦想的逝去，不防裘欢在旁边一声怒吼，“死老头你丫在旁边发什么楞呢！还不救老子？这家伙重死啦！”
死、死老头？殷贤一个激灵，这才吞了口口水，凑近仔细看了看。
大人的眼睛，是闭着的。
呼吸匀称而绵长，长睫低掩，然而眉心却微微皱起。
殷贤了然。
干咳一声，为自己的龌龊心思自我鄙视一番，他急忙弯下身将自家大人扶起，似乎一下也不想让这两人挨在一块。
裘欢乱七八糟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脸上似乎也很有些红，只不过夜里也看不清明。
她在一旁看着那人紧闭的眼半晌，突然眼睛一眯，抬腿便踢上昏迷中应未笑的小腿，咚地一声，她转身撒丫子跑了。
“奶奶滴大色魔，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夜色之下，那本该昏迷的人，在她离去后，缓缓张开了眼睛。
那漆黑如夜的眸中，仍闪耀着些未尽的火焰。
深吸一口气，他暗暗催动内力，只觉得有股异样的气在周身撩拨。
微微蹙眉，他看着裘欢离开的方向，口中淡漠的话却是冲着身边的殷贤。
“去调查一下，她在那杯酒里加了什么。”
而同时，一道黑影了无痕迹地自院内掠过，很快就跃出了应府大墙，再无声息。
殷贤皱眉，“那人，不去追么？”
应未笑眸光一闪，冷笑道，“不用，老鼠罢了，成不了气候。”
。
人说老鼠性贪，阴暗，偏生了一颗天下间最懦弱的心，注定成不了大事。
第五离的的确确，是属老鼠的。
所以从头到尾，他无论做什么，都是藏在暗地里，见不得光。
被裘欢救了的这些年，他被凤云倾收为己用，守着那满是血腥的栖凤门，犯下的杀孽，足够他死个几百次。
他相信报应，而人说，最痛苦的报应，不是伤在自己身上，而是伤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他才十九岁，人生还没有那么多沉重的东西加诸在他身上，他最重要的，不过是欠某人的一份情，还有那让他心心念念刻入骨髓的人。
欠给某人的情，他正在还，所以他甘心做一只暗夜的老鼠。
而那最在意的人，却在刚刚，被另一个男人拥在了怀里，肆意亲吻。
他头一次怨恨起七心巧匠的那药来。
若是平常的春药，即便是她失了贞洁，他还是可以告诉自己，情非得已，她心中并无爱意。
但，那是七心巧匠的有情人。
他自私地没有告诉欢儿那药的名字，似乎觉得，这样便可以留住她似的。
然而她却终是与自己越走越远了。
无论是那锦衣雍容的公子，还是如今这青衫淡漠的男人，谁都好，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
欢儿与人互许终身，他可以安慰自己，她还小，才十六岁，正是容易动心的年纪。
欢儿在人怀中迷醉，他也能假装无所谓，毕竟只是一瞬间，心动而已。
可是，下一次呢？
他从来是见不得光的，即便看到她与别人亲热，也只能躲在暗处，只是抠着石墙的手指，早已血肉模糊。
握紧了拳，第五离危险地眯起眼睛，与可爱的面貌不符，他周身都散发出有如地狱修罗般的杀意。
“杀气这么重，八百里外都感觉到了。”暗夜里突然走近一人，声音里笑意浓浓，“怎么，这么喜欢那裘欢？”
陡然回头，他看见来人那漫不经心的笑，深吸了口气，“裘欢对应未笑动心了。”
“哦？”来人闻言蹙眉，沉吟片刻，道，“那么，就只能兵行险招了……”
一只月白色锦囊自那人手中划出一条弧线，第五离抬手接住。
再抬头，那人却不见了。
第五离用力捏着那锦囊，冷冷地笑，“欢儿，若是杀光你在意的人，你是不是就会只看着我？”
说着，自怀中掏出一枚青色细管放在唇边，轻轻一吹。
似乎没什么声音，然而树枝被如风的暗影撩动了。
很快，数道黑影便立在第五离身边，齐齐下跪。
“副门主。”
随手扔出锦囊中的字条，为首的黑衣人接住展开一看，只有一行字。
午时，杀刑部尚书，应未笑。
。
裘欢用被子蒙着头，突然心下一阵乱跳。
抽搐了下眼角，她第无数次擦着自己的嘴唇，念咒似的嘟囔着，“去他奶奶滴七心巧匠，去他奶奶滴无情则无欲，去他奶奶滴小菊花……小、小菊花？！”
被子陡然被人自外面揭起，就见第五离笑眯眯地靠在床柱边看着她。
裘欢怒目而视，一屁股坐了起来，抬腿就往他身上踢，“你丫的，拿什么鬼春药唬老子？！害老子差点失身给仇人！”
第五离挑眉，往她身边大喇喇一坐，揽着她肩膀道，“我弄错了药嘛！谁让你乱抢，我跟你说，那药可是很持久的，中了以后就算极恨的人，你也会往他身上贴，所以尽量别靠近那人知道吗？”
裘欢怀疑地看他，“你都哪里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第五离嘿嘿一笑，“最近的爱好而已。”
裘欢翻了个白眼，也不疑有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用手肘撞了撞那人，“唉唉，你帮我偷袭那姓应的，我去偷他东西，咱们声东击西怎么样？”
“哟，不错啊，你又记住一四个字的词，”第五离斜眼，“偷袭是没问题，不过你不是还没参透那秘密么？东西是什么你都不知道，怎么偷？”
裘欢尴尬一笑，随即无所谓地摊手，“我想通了，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偷了九龙双阙就跑吧，够他心疼一阵子了应该。”
其实，她只是觉得，继续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然而面对着从来都是无所不谈的第五离，她破天荒地撒了谎。
第五离看着她不自然的面色，也不拆穿，只是笑容又冷冽了一点，似乎漫不经心地问，“我深夜过来，你都不问我有什么事么？”
“啊？你不是一直这样么？”
第五离无奈的眼中似乎流出一点酸楚，却很淡很淡，淡得多年来裘欢总是那么一笑一疯闹之间，就忽略掉了。
“我也是男人啊，笨蛋。”揉了揉她的头发，第五离用幸灾乐祸的口吻道，“你都没听说吗？你家那个颜郎，回府的路上，被袭击了。”
“啥？！”裘欢一爪子拍掉他的手，跳了起来，“被、被被被袭击？他怎么样，伤得可严重吗？有没有事？！”
第五离闲闲地撇嘴，“不如你自己去看看？”
话音还没落，人便已消失无踪。
大敞的房门，冷风灌入，第五离索性张开双臂倒在那人的榻上，半晌，就掩着眼睛低低地笑了，话语却似乎是和着血肉似的，咬着牙也忍不住地疼。
“第五离，你还能，再卑鄙一点么？”
此时，距离午时，还有一刻。
尚书府外，自裘欢冲出后，黑暗中瞬间跃出十几个黑衣人，飞快逼近。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暗夜杀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