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继后过分美丽》飞鸢问山

4、第四章

　　赫里的这个游戏角色此前信仰的是不是阿萨神教，而是自然教会。

　　创建角色的时候，赫里将可以选择的角色属性全部拉满了，譬如外貌、家世、天赋，她这个角色生成后就是一个出身高贵的绝色美人，游戏嘛，最起码在这里她想做人生赢家。虽然系统在她的选择上使用了一点小手段，让她成为人生赢家的道路多了那么一点小阻碍，但是问题不大。

　　她将家世属性拉满后，系统给她生成的家族虽然十分落魄，但她家族的血统确实十分高贵，若纯说血脉，她的血脉甚至比奥克兰王室还要高贵。

　　因为她是人类那位伟大的先祖多罗王的后裔。

　　身为多罗王的后裔，不知道究竟隔了几百代，但这确实始终是赫里家族一直以来的骄傲，哪怕因为这一个名号，赫里的家族没少被历代王室打压，甚至到了赫里这一代，只是空有一个公爵的名头，实际过得比普通民众还不如。

　　神赐予多罗王神果，赐予他创造盛世的荣耀，但是他的后代却在之后信仰了其他神灵。

　　这其实也并非是赫里家族想要的，因为大多数国王都不待见多罗王的后代，他们歌颂多罗王的伟大，却不会想要自己的国家再出现一位多罗王与他们争夺权力。而王室又大都与阿萨神教捆绑，多罗王的后代为了生存，中途有的就改信了其他教派。

　　赫里的家族中途就改信了自然教会。
　　到了赫里这一代，多罗王的后代竟只剩下她这一脉，而她这一脉人丁凋零，竟又只剩下她这一位女大公。

　　阿萨神教信仰的是创造万物的祖神，而如今自然教会信奉的是自然之母。

　　按理说，自然万物都是神创造的，自然之母完全无法与祖神媲美，但祖神沉睡太久了，就连小小的自然之母都在收割祂曾经的信徒了，而事实上如今的自然教派发展的并不小，甚至成为了与阿萨神教比肩的教派。

　　在这个诸神崛起一起拉踩祖神的年代，阿萨教的没落似乎成为了定局。

　　但赫里却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重新加入阿萨神教。

　　赫里来到圣殿，在观看了一场精彩的骑士决斗后，那位红衣教士才匆忙赶来，将她带到了正殿。

　　阿萨神教如今实际上的管理者是主教大人，若按职位来看主教是教皇之下的一个职位，但阿萨神教已经很多年没有设立教皇了。

　　这也是阿萨神教这些年对王权妥协的表现。

　　主教大人是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当赫里告知他她想代表多罗家族重新加入阿萨神教，向祖神忏悔时，在场的教士都愣了一下。

　　在与主教进行了一些沟通，双方都大致了解了彼此的意图后，主教告诉她，他最近在找一样东西，如果找到它，他或许能帮助她。

　　实际上在如今的关头，赫里加入阿萨神教，不仅意味着多罗王的家族和阿萨神教重归于好，也意味着赫里以奥克兰女王的身份对阿萨神教的支持，奥克兰如今依旧是大陆第一大国，这对在逐渐兴起的各个教派中挣扎的阿萨神教意义重大。

　　阿萨神教如今虽然是名义上各个国家的正统，即大陆上的国家册封君主都需要经由阿萨神教同意，但实际上阿萨神教对各个国家掌控近些年被削减了太多，真正信仰阿萨神教的国家不到半数，各大兴起的教派在背后不断瓜分阿萨神教在大陆的权威。

　　而作为交换，赫里希望阿萨神教给她的，是和平。

　　她希望阿萨神教能帮她对那些企图对奥克兰开战的国家施压，让他们放弃围攻奥克兰，避免让战火再一次出现在奥克兰的领土上。

　　如果真的无法避免，她希望阿萨神教能在战争中给予奥克兰帮助，最起码不要帮助其他国家攻击奥克兰。

　　“神爱和平，祂并不希望人类在战争中互相残杀。”对此，主教大人如此回复道。

　　但于此同时，主教大人却也委婉表明了如今阿萨神教的实力并不如当初，希望女王陛下能帮他们一起找一样东西。据闻那是神明遗落在人间的宝物“怜悯之心”，但是没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主教说，如果找到这样宝物，阿萨神教就能恢复当初的荣光，他将以最大的努力维护奥克兰的和平。

　　“触发隐藏任务【寻找怜悯之心】。”

　　“现有线索1、2、3……等级不够，暂且无法查看。”

　　于是女王和主教暂且达成了协议，女王将在几日后举行正式的入教仪式，而阿萨教将向其他国家施压，在可能到来的大战中将站在奥克兰这一方，给予能所能及的帮助。

　　*

　　忙碌了一天的赫里回到王宫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贴身女官向她汇报了今日王宫内的大小事务。

　　“公主……公主今天可能有些心情低落呢。”

　　今天下午，阿曼达公主的园艺课是在首都的中央花园里进行的，中央花园是首都最大的公园，公主在这里上课的时候听到了路过贵族的一些闲言碎语。

　　“那些人说公主是被诅咒的人……还质疑您的决策，说您将公主留下一定会给王国带来灾难，”

　　女官有些支支吾吾：“他们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是当着公主的面说的。”

　　“这是大部分贵族的想法吧。”赫里笑了下。

　　“都认为公主应该去联姻，呵，这群胆小鬼，国家的蛀虫，我早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公主对这事怎么说的？”

　　女官说：“公主没说什么，但今晚公主有些食欲不佳，一早就回房了。”

　　“我去看看。”

　　*

　　上层贵族都不喜欢阿曼达，因为在很久之前王宫内外流传着一个传闻——阿曼达害死了自己的母后和弟弟。

　　这一传闻在国王年纪轻轻却又意外昏迷成了植物人后，渐渐变成了阿曼达是身怀诅咒的人，她会害死整个奥克兰。

　　在这个被战争的乌云逼近的关头，奥克兰贵族们似乎又找到了一项说法去攻歼这位可怜的公主了。

　　“王后大人不愿意将她送去联姻，很快就会有数不清的国家来攻打我们了！我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她身上带着诅咒，她会给奥克兰带来灾难，她最终会害死我们大家的！”那些贵族夫人用小扇子半掩着自己夸张的表情，喋喋不休诉说着阿曼达这些年来给王宫带来的灾厄。

　　什么王宫兽园的鹿昨天死了，花园的蔷薇枯萎了，都能和这位公主扯上关系。

　　而实际上，或许只有这位公主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辜。

　　不过阿曼达一向是不善言辞的。

　　旁人说她好，或者不好，她都很少表现出什么。

　　赫里走到阿曼达的房间的时候，她正将一只撞到灯纱上的飞蛾放走。

　　偌大的蛾子以为遇到了捕猎者，很是挣扎了一下，一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有些害怕虫子一类的东西，但阿曼达却好似对此并没有什么惧意。

　　“王后陛下。”她屈膝行礼。

　　阿曼达此时已经穿上了夜间的睡裙，蕾丝花边的白丝睡裙在昏黄的灯光下也愈发显得她格外甜美可爱。

　　只是有一点让赫里格外忧心，穿着轻薄睡裙的阿曼达却一点发育的迹象也没有，但她都已经十五岁了呀。

　　她暗自记下这点准备稍后告知准备膳食的大厨，或许应该准备一些食疗。

　　但此刻，赫里只是揉了揉阿曼达柔软的发顶。

　　“今天过得开心么？”

　　“这个时候来，很少见。”阿曼达说。

　　赫里撇了她一眼，笑着说：“母后看看你有没有偷偷躲在被窝里哭鼻子。”

　　阿曼达看她一眼，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淡淡说：“我不会哭。”

　　没有委屈生气，也没什么情绪，只是在淡淡陈述一个事实。

　　赫里坐在床边，拍了拍身边的地方，示意她坐下。

　　“在母后面前，可以的。”

　　阿曼达没有在赫里身边坐下。

　　赫里只能起身，再度走到阿曼达的身边，她伸手，将阿曼达搂进怀里。

　　阿曼达琥珀色的眼眸怔了一下。

　　赫里的身形较为高挑，她搂着阿曼达的时候，身上传来淡淡的紫鸢花香。
　　在阿曼达的记忆，那个很久之前她唤做母亲的女人身上也有这样的香气。

　　但那记忆太遥远了，没过多久，那个女人就开始变得冰冷、歇斯底里。

　　然后，她死了。

　　而现在抱着她的这个女人，她柔软纤细的手温柔地轻抚过阿曼的脊背，举动中努力透露出温情和呵护。

　　就好像她真的是她很重要的存在一样。

　　阿曼达从未同人这样亲近，这姿势让她不适。

　　她的下巴被迫靠在女人的肩膀上。

　　她能看到年轻女性细腻温软的脖颈，还有她低低贴着自己的唇角。

　　这些举动都和阿曼达记忆中那个唤做母亲的人渐渐重合了。

　　只是那个母亲留下的记忆大都是冷的。

　　但这个抱着自己的人是温暖的，那温暖透过衣料几乎渗入到每一寸肌理。

　　阿曼达想从她怀中起来，赫里却压了压她的头。

　　“我的小宝贝，难过的事就告诉母后好吗，母后会为你教训那些坏家伙的。”

　　这句话让阿曼达半晌没了动作。

　　她从小就知道倾诉是没有用的。

　　因为这个王宫内，从没人会站在她这一边。

　　因为，她的母后、父王都讨厌她。

　　对她而言，这些委屈她也并不在意，或者说她真的就在这方面天生冷漠、迟钝。

　　她听到侍从偷偷说她是木头人。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迟钝，往往要很久，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大家那样的表现是讨厌她。

　　她早已不是摔倒了就要哭着鼻子找妈妈的小孩子。

　　此刻却还是因为这个年轻的女人这句话半晌没有说话。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阿曼达靠在女人肩膀上，淡淡说道。

　　“我害死了母后、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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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启纪之初，天寒地冻，有毒的植物和食人的野兽遍布世界，弱小的人类随时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神询问代表着智慧的神树：“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人类变得强大，不再惧怕一切？”

　　神树说：“您总是那么偏爱人类。”
　　“将您埋在我的树根下，人类就能得救。”

　　神同意了，但祂流下了一滴泪。

　　神树问：“您也会害怕死亡吗？”

　　神说：“神不会死亡。”
　　“我只是害怕时间的流逝。”

　　于是，神陷入了一个沉沉的梦里。

　　祂流下的泪，饱含了对人类的不舍和思念。
　　后人说，那是神明的怜悯。

　　————《神说：怜悯之心篇》51世纪新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