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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开学了,阿飞很忙,有一个汽车博览会正在招志愿者。
      阿飞说学校很快要换届了,他终于可以荣归故里了。
      我笑。
      曼丽说你们选的志愿者,要么太瘦,要么太黑,真是不养眼,还不如让小渝去。
      阿飞揽过我的肩膀,说不行,不能让别人见识我的美好,他要家养我。
      曼丽看看旁边的大兵,两个人整出一幅受不了的表情。
      “步云飞,没看出来啊,你可真是酸啊。”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已是月朗星稀了。
      “方渝,别回去了,今晚回我那住吧。”
      大兵戚戚在旁边笑,“你可悠着点,别累坏了。”
      揽过曼丽的腰,“宝贝,咱也回家。”
      曼丽打过他的手,特别郑重地看我,回头对着阿飞说,“最重要的是别累坏了我们小渝。”
      两个马屁精走了,剩下我们面面相觑。
      三月底的天气凉风嗖嗖,阿飞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这一刻有谁能说清浓情蜜意究竟有多深。
      开了门,家里又乱了,还没等我开口,阿飞的吻就密密麻麻地下来了。
      阿飞看着轻轻喘息的我,“有没有想我?”
      我看着眼前的少年,好看的面孔生动地挨着我,点头。
      衣服被一件件剥掉,红晕展开,像出生的婴儿接受教父的洗礼,圣洁地不可侵犯。
      阿飞抱着我,说方渝,你真好。
      清晨,看着睡梦中的阿飞轻缓地呼吸,这一刻只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知他是否也想过。
      掀开被子,给他盖上,蹑手蹑脚地起来,去市场买了各种菜。

      忙活了半天,阿飞闻到饭香味,从床上爬起来。
      “你先去洗脸,还有一个土豆炖牛肉,很快就做好了。”
      阿飞在我耳边吻了我一下,然后笑嘻嘻地说,“忘了,没刷牙。”
      我把之前做得麻婆豆腐、西红柿炒蛋、辣椒炒鸡蛋、水煮鱼端上桌子。
      阿飞看着我说,方渝,你要是每天都在就好了。
      我笑着说我不是每天都在嘛,你以后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我们自己做。
      我把筷子递给他,“开动吧。”
      阿飞很挑食。
      他不吃辣椒、不吃白菜、不吃葱,他把辣椒捡出来,这个季节的辣椒绿绿的,翠翠的,一点不辣。
      我说不要浪费,不吃给我吧。
      阿飞把辣椒都拣到我碗里,问我是不是喜欢吃辣椒。
      我说不讨厌。
      我跟他讲小时候挨饿的事情,福利院的孩子如果不想饿肚子,就必须什么都吃。
      阿飞说方渝你这样让我心疼。
      阿飞伤心的时候总是叫我方渝。
      我喜欢他叫我方渝,他那样个样子,我会觉着这个男子也是需要我的。
      后来,我跟阿飞讲白菜、辣椒、葱的好处,再吃饭的时候他也偶尔夹一两筷子,即使不吃他也不会把它们夹出来。
      我只是不喜欢浪费,那段时光虽然苦,但是还有很多人很多事足够温暖我。

      春天踩着步子来了,只是它走得快,北方的春天总是短暂地让人不能回首,刚感受到它的和风,它的花香鸟语,只是一转身春日就渐行渐远,恍惚之间就到了初夏。
      刚刚还是冯延巳的“风乍起,吹皱一江春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捋红杏蕊”,此刻已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学校的荷花池已开满,只是那荷花碎碎点点,有白色、粉、浅红,似有些营养不良的,叶子也不肥厚,绿中带黄,我想它终是不能达到杨万里笔下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三三两两的女同学结伴,在湖畔观荷花,夏日的阳光直直照下来,湖边就开遍了大大小小的雨伞,五光十色。
      已到暑假,跟阿姐说要留在学校学习,让她自己一个人注意身体。
      一天,阿飞跟我说方渝你考研吗?
      我说如果我想读研的话,应该可以保研。
      阿飞说方渝那你读研吧。
      我说好,不过我想自己考,因为我想跨专业到外国文学。
      阿飞说好。
      我想如果他希望我待在他身边,我就留在他身边。
      一晚,阿飞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阿飞说给我的。
      阿飞已有了工作,是学校推荐的,到机关单位实习。
      其实,他不缺这份工作,虽然他没有和我提起他的家庭,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像我们一样的孩子。
      今年,曼丽跟着大兵去了东北,再有一年大家都东西南北走开了。
      走的时候,曼丽曾跟我说方渝,你要想好,阿飞家跟我们都不一样,他爸爸是管经济的一个什么部长,如果他想和你在一起,他应该把你带回家。
      我说曼丽我没有想那么多。
      曾经有一个女孩深深爱着一个男孩,用所有生命和热情爱着,不计较结果,没有白天,不分黑夜。
      她说在她平淡无奇,没有归处的二十年里,他像一束光让她的天地一下子明亮了,仿佛能听到鸟语,能闻到花香,仿佛那一切不是真的。
      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她甘愿承受所有的幸与不幸。
      曼丽说方渝你好傻。
      我看着曼丽和大兵走向站台,火车带着他们远去,我摆手,眼里似有泪花,我想说曼丽你何其又不是傻孩子,不知疲倦地跟着大兵坐十三个小时的硬座,奔赴不明就里的未来。
      阿飞从洗手间出来,头发上都是水珠,“想什么呢,怎么还没打开?”
      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件旗袍,淡粉色,丝绸质地很好,上面绣着荷花。
      “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
      突然想起胡兰成在《今生今世之民国女子》里这样写:“一日午后好天气,两人同去附近马路上走走。爱玲穿一件桃红单旗袍,我说好看,她道:‘桃红的颜色闻得见香气’。
      以后她总是穿,她那么凉薄的一个人,放下深爱的绿、紫色花赏,穿起了桃红,只为博得他的一句夸赞。
      爱,可以刻骨铭心,爱,也可以粉身碎骨。
      无论如何,她是真的懂得爱的。
      为爱倾尽一生。
      “从哪弄来的?”
      “今天跟着一班子人去什么丝绸交易会,看这件好看,就给你买了。”
      “贵吗?”
      阿飞摸摸我的头,“不贵,认识人。你快去试。”
      我看着这件旗袍,心里似有花儿盛开,“可是我从没有穿过旗袍,这怎么能穿出去。”
      阿飞笑,“我是让你穿给我一个人看。”
      我也跟着笑。
      穿出来了,阿飞不让我照镜子,一个人围着我转。
      我像饿了的小老鼠,看着高台上的油却偷不到,心里急急的。
      阿飞却打横把我抱起来放在床上,压在我身子上,扯旗袍的绳结,“不要弄坏了。”
      阿飞在我耳边呻吟低笑,头发上的水珠滴在我裸露在外的脖子上。
      “方渝,你真好看。”
      后来这件旗袍也只穿出去一次,那是阿飞一个学长结婚,阿飞说奇葩争艳,唯你独好。
      曼丽看过之后,直点头,“小渝,这件旗袍太适合你气质了,把你玲珑有致的身材都勾勒出来了。”
      我笑而不答。
      “我敢保证,在场没有哪个男人不瞥你三次以上,我估计他们回去之后都得和他们女朋友掰。”
      “你别危言耸听。”
      我低下头,“千娇百媚,尤其是这一低颈的淡雅。”
      我咯咯直笑,阿飞过来,曼丽灌阿飞酒,“你金屋藏娇也就罢了,还不让小渝穿出来。”
      “我的错,我的错,我自罚三杯,”阿飞今天高兴。
      曼丽说是因为我给他长面子。
      她凑在我耳边说,“你们家阿飞真独裁,也够色情的,就他一个人独独欣赏,意淫。”
      我和曼丽站在大厅一脚,这个时候,闫霓裳走过来。
      好久不见这个女子,穿一身红旗袍,她的美是让人窒息的美,妖冶地像罂粟花开,火般艳丽,鬼魅深邃。
      “好久不见。”
      像是对我说的,我不知道他和阿飞之前有着怎样的纠葛。
      她举起酒杯喝下去的姿势妖媚,但是她的眉眼是带着伤的,捏着杯底的手指关节发白。
      “好久不见。”
      我回敬她,也把手中的酒喝掉。
      甜甜地红酒略带芬芳。
      她从我身边经过,她说方渝,我不会就那么放手的。
      我淡然一笑,看着那个女子走出明亮的大厅,身影隐没在华灯下。
      曼丽说她是伊甸园里引诱夏娃的蛇。
      其实蛇也有她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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