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邪神小姐》丧钟为谁鸣

45、第45章

　　赵筝挂断了电话。

　　在面前的赵娅眼看着房间里大变活人凭空多出了个人的震惊和世界观遭受猛烈冲击的动摇表情下，她极冷淡的收起了手机。

　　“他们在楼下吗？”

　　她懒得理会自己这个便宜妹妹的世界观崩塌，只管径直往房间门走去，一幅想要速战速决立刻完事的模样。

　　被她这一出给震惊到张着嘴话都说不出来的赵娅还没来得及判断出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梦，就看到她已经来到门边把手指放到门把上去了。

　　“——姐姐！”

　　赵娅好不容易才压住了自己的声音，不让声音因过于激动的心情而显得太大、被留在楼下的父母听到。

　　她扑过去按住赵筝的手，差点没因步子迈得太大而摔倒。

　　好在赵筝总算还是出手扶住了她的腰，没让她在自己面前摔个跟头。

　　“你怎么、怎么——”赵娅结结巴巴，在赵筝皱着眉一幅“有什么事？请快点，不要打扰我把事情解决了”的表情中努力组织语言：“你是怎么过来的…”

　　“想过来，就过来了。”

　　赵筝松开扶住她的手，心情依旧不太愉快——事实上，如果不是现在心情不愉快，她是不会干出扭曲空间跨越空间这种事来的。即便她的确很想甩开这些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所谓“家人”，她也不会急迫不耐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这么惊讶？”她说：“你不是早就隐约知道了那个姓秦的家伙的身份，也知道他的存在代表了什么了吗？”

　　“！！！”

　　赵娅这下更震惊了，她确实是对身份神秘、行事古怪的秦渊究竟是什么有所猜测的：“所以姐姐你也是——”

　　“我不是。”

　　但赵筝打断了她：“我和他不是同一种东西，我的确是人类。”

　　现在心情不愉快、不耐烦情绪空前高涨的赵筝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她解释自己到底是怎么凭空出现在这里的无关紧要的事上，所以她轻易地挣开了赵娅按在她手上的手，拧开了门把手。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耐心解释，有问题你可以去问那个人——我已经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了。现在，告诉我，他们在下面吗？”

　　她说得这么直白，赵娅关注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姐姐你和秦渊见过面了？！”

　　这女孩看上去似乎很担心她，都忘了能凭空出现在这里的她显然也不是个普通人的事。

　　“他又来找你麻烦了？！我明明告诉过他让他不要再做这种事的！”

　　女孩这么问，忘了压低声音。

　　所以楼下的人听到了动静，在她刚说完话的时候也响起了声音来——“小娅，你在和谁说话？”

　　然后是有人上楼、高跟鞋走上楼梯的声音。

　　这下倒顺了赵筝的意。

　　她对着女孩平淡地挑了下唇角，“被找麻烦的不是我。好了，陈女士在叫你，我们该下去了。”

　　不等女孩有所反应，她拉开了门。

　　并与外面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正面带知性温雅微笑正要抬手敲门的年轻女人对上。

　　女人误会了房间里的另一人的身份，这个时候的笑容不可谓不充满欢迎这一情绪，在赵筝打开门、看清赵筝的脸并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她就先温和地嗔怪着说出了“是秦渊那孩子吗？怎么这么天不来就先到你房间来了，真是——”的话。

　　而赵筝就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女人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脸上的笑容也在看到她后慢慢凝固。

　　“您好，”她说，在耐心等待女人给出回应却迟迟等不来后开了口：“陈女士，我听说你们想要和我谈谈。”

　　…………

　　接下来，赵筝又欣赏了一场浪费时间的无聊变脸戏法。

　　女人在看清她的脸后就变了脸色，咬着牙看她就像看一个闯入了自己私宅的不怀好意的陌生人，质问她是怎么来的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赵娅的房间。

　　期间动静太大，引来了住宅里的帮佣和这房子里的另一个主人。

　　赵娅试图给她辩解打掩护，但这女孩的力量太软弱，声音只能无力地淹没在女主人的质问怀疑与男主人的责难批评中。

　　“你在擅闯私宅！”一脸严肃、紧皱眉头挑剔的看着她的赵先生说，“要不是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完全可以报警把你送进看守所！你这么晚翻到小娅房间，是又想对小娅做些什么吗？？你搬出去这么久，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对此，赵筝表示理解。

　　她也的确不喜欢陌生人闯进自己的领地。

　　但，对于赵先生的指责，她表示不能接受。

　　“我不是您的女儿。”她纠正道：“是你们要和我谈，我才过来的。”

　　然后又引发新的指责批评。

　　“你还好说这事？”陈女士更加不满她的回答：“解除关系？还让小娅来给你传话。怎么？你又要来玩些我们不把所有精力放你身上就是不爱你、要来折腾我们所有人的把戏了吗？赵筝，为什么你老是这么自私，一点长进也没有，永远只想着自己？”

　　“你那养父母就只教会了你这些吗？”

　　“自私？”赵筝对这个词感到疑惑：“孩子向父母索要应得的、正常的爱，原来叫自私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不需要你们的爱了，并且愿意退还你们花在我身上的所有钱，你们又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地同意，减少我们双方的麻烦呢？”

　　“而且，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总是责怪我被养父母养得太坏、不够优秀，不能满足你们的要求，好像我是自己活该才变成这样、是你们对我失望透顶才不愿意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她偏偏头，很平静地问出过去的赵筝一直都想知道的事。“可是，明明我会沦落到偏僻乡镇、会被古怪的养父母收留，都是因为您——赵先生，因为您犯的错，让我替您承担了代价，才遇上的。”

　　“可您别说补偿我，补偿我因您遭受的被人绑架、拐卖的倒霉事了，您反而一直在责怪我怎么没能接受良好教育、给您带来足够的骄傲、让您丢脸了。”

　　“这可真是一件奇怪事，您原来是这样的人吗？无视自己的错，反而责怪因自己的错而遭受不幸的人——你们是不是有些道貌岸然和虚伪可笑呢？”

　　“——赵筝！！”

　　赵先生和陈女士被激怒了。

　　赵先生伸出手来，似乎要在被触犯威严的盛怒下打她一掌。

　　但赵筝不想被蚂蚁叮咬。

　　她只平静地、静默地注视眼前的男女，沉如黑夜的眼睛像一汪透不进光的油墨。

　　“我不喜欢你们对我的态度。”

　　她说，某种浓黑的、黏稠而腥湿的东西蔓延在整个住宅，天花板上仿佛垂下无数密密麻麻的蛛丝一样的细线。

　　套住了男人要挥下的手臂，套住了女人的脖颈，也套住了被那浓黑恐怖气息惊吓到想要逃离这儿的帮佣们的手足。

　　所有人都成了被看不见的蛛丝牢牢套着的脆弱傀儡，空气中的恐怖扭曲浓郁得可以逼疯人的精神和溺死人。只要黑发黑眼的女孩一丝念头，就能让所有人瞬息之间自己就把自己杀死。

　　唯一能逃脱的，或许只有已经被这变化惊吓得几乎逼近崩溃边缘——她看到了太多不该被人类看见的东西——的另一个女孩。

　　“解除我们之间法律上的关系。”

　　赵筝走到男人和女人面前，温和地劝告着：“否则，我们就解除生物学意义上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