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邪神小姐》丧钟为谁鸣

43、第43章

　　赵筝在动车上睁开眼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阵恶寒。

　　……这是件怪事。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过这样让自己莫名其妙地感到恼怒不爽的情绪了——自从在反应过来那个该死的领路人坑了她以后。

　　“是林挽歌那边吗？”

　　要得出推断并不困难。某个讨厌家伙似乎并不在意隐藏行踪这类问题，从林挽歌之前没能出现在幻梦境中时就已经存在感十足地显示出了自己玩的把戏。

　　赵筝平静地用手指抚摸摊开的书页上绘着的无脸无头的怪物的画像，对于某个可恶货色的特性心知肚明。

　　“还以为要花费我不少时间才能找到呢。”

　　热衷搞事和看戏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躲着有趣的事不出现？都乐于去逗弄谁都不曾在意的蚂蚁、兴致勃勃地教蚂蚁们如何自我毁灭、看蚂蚁们因面包屑和热油而感激畏惧了，又怎么可能会只等在一旁看她慢慢地寻找线索后来找到自己呢？

　　就像过去，就像在那些门里一样。

　　那个把她哄骗进了门里的家伙也不是只冷眼旁观她死的有多惨烈——那太无趣，再精彩的戏剧看了成千上万遍也会变得索然无味。所以，赵筝偶尔有时候会在各种机缘巧合下得到一些特别的“线索”。

　　或许是书店里碰到的年轻学生，又或许是把租房的钥匙交到她手里的中介，总是会不经意间地对着她露出友好而温和的笑容，告诉她，说：“这里有一本很有趣的书哦”或“睡不着的话也请不要去那间锁了的阁楼”。

　　又或者，在报社工作时会突然在某天收到被读者寄来的信与奇怪雕像，让她在收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又面临了新的麻烦。

　　…她的背后有一张网，密密麻麻，牵引着她织出更有趣好看的纹章。

　　“别那么生气呀。如果没有我给你的线索和帮助，你又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来呢？”

　　打开最后一扇门前，她试图杀了那个笑容可恶的领路人。

　　但是没用。

　　死亡太渺小卑微，杀不死永恒。在永恒与恒古之中，连死亡本身都会死去。

　　她碾碎了领路人先生的心脏二十次，砸烂了领路人先生的头颅四十五次，从头到尾将那具人类的外壳抹杀殆尽了一百零五次，并用尽了一切自己可以想象到的酷刑与折磨手法。

　　但那张脸依然能笑着。

　　“死亡对我们没有意义，你现在以为的疼痛和痛苦也对我们没有意义——你还是个人类，你杀不了我，也伤害不了我——如果你想把你对我的报复称作【伤害】的话。”

　　“要想找我算账，不如先走完最后一扇门，别想着当个人类了试试？那个时候，你就是把我按进马桶里都能比这么做更能算是报复——我这么说，以你人类的思维，是否能够理解了呢？”

　　“…………”

　　赵筝闭上眼，不想再去回忆后面自己那毫无意义的泄愤。

　　她亲爱的领路人先生说得没错。当时还是个人类的自己不可能真正意义上完成自己的复仇——就像一个人再怎么把自己讨厌的人画成漫画、写成小说泄愤都不会对别人造成实质性伤害那样。

　　网络对线再多都是没有意义的，有意义的只有线下的真人快打。

　　所以现在，有了顺网线揍人的能力的赵筝在察觉了那个正暗搓搓地通过与自己有关的林挽歌来整事的家伙时，唯一该考虑的也只有她该顺那根网线把人找到、并怎么把那张可恶的脸塞进马桶里的问题。

　　幻梦境不行。

　　那不是她的地盘。

　　而她所真正掌握的能力其实也的确不太适合找人…不，东西。

　　她冷淡地想，那东西当然不可能算人。

　　就算她掌握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知识，能够借助角度与空间进行时间与空间的旅行，也很难筛选出真正具有有用信息的时空——角度与坐标太多了，她无法确定对方蹲在哪些时空里。

　　动车在这时播报了下一站的目的地，提醒要到站的乘客做好准备——下一站是A市北部的火车站。

　　因此，赵筝暂时放下思绪，收好了书带着东西离开了座位。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

　　赵筝从车站出来时有了点烦躁情绪——也因为想要尽快回家继续整理思绪，所以，她把今晚的情况视作“特殊情况”，拖着行李钻进了车站外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了合适的角度。

　　于是，下一秒，她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

　　归家之旅不算愉快，但至少还有收获。而且热心的领路人先生还考虑到了她寻找线索的麻烦主动送上了门来，赵筝总算还不觉得这次出行让人不满意。

　　回到家彻底放松下来后，她有了时间继续自己该怎么回应热心领路人的热情试探的思绪，在再度承认了自己的确不太擅长捉迷藏游戏后，她尝试从养父母留下的东西里寻找可用的方法。

　　——然后她就又拿出了那把银钥匙。

　　“…全知全视的时空之主……”赵筝不确定地端详手里古朴陈旧的银钥匙的花纹与形状，始终无法确认过去的自己有在翻阅养父母们的藏书时有没有看见过这个。

　　根据那本死灵之书记载，这把银钥匙似乎是可以让持有者有机会得到什么常人无法想象的东西，并且与某个宇宙之外的全知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她不确定这个东西会是养父母们能弄到手的。他们似乎更热衷于诵经和祈祷，说些寻求真理之类的胡言乱语，掌握到的东西在现在的她看来也有不少错漏可笑的地方——不然她也不会在进了门里以后还需要再重新学习许多东西了。

　　养父母们留下的手稿日志更偏向于种种试验与整理推测，有记载不少失败的尝试，还有些“为什么不能成功”的抱怨。

　　这让他们显得像不完全精通的、靠自己胡乱摸索出道理来的半吊子。

　　而那本死灵之书则太系统。这把钥匙也与别的东西比显得太有用。

　　如果养父母一开始就有这样的东西的话，他们为什么不早拿着这两样东西来做实验？

　　而且，书中记载的与这把银钥匙有关的存在，祂的另一个称呼也让她轻微地感到不安。

　　“……门之神……吗？”

　　她一直以为，那些门应该和该被按进马桶里的领路人先生有关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