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关于“音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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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偌大的客厅里，立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钢琴凳上坐着一个小小的小女孩儿，一身粉蓝色的蕾丝公主袖小洋装，小小的白嫩的手指稍稍有些费力的够着黑白相间的琴键。手腕随着节奏一抬一落，脸上的表情甚是认真，眼睛一直看着立在前面的琴谱。整个客厅里都流淌着轻快的音乐声。
客厅的门被打开，钢琴凳上的小小女孩儿也不去看，依然在认真的弹着她的曲子。来人缓缓走到小小女孩儿身边“do—mi—sol—”来人一边唱着谱子一边打着响指数拍子“拍子数够再弹下个音，急什么？”小小女孩儿不敢抬头，只是偷偷的吐了下舌头。
一首小奏鸣曲弹完，小小女孩儿才偎进来人怀里“爸爸！”程斐然捏了捏小女儿肉呼呼的小脸蛋“一天就练成这样？这不是白练了么？”指法没错，也没有错音，就是有时候总是赶拍子。
小小年纪的程墨舞低下头，撅了嘴。程斐然有心想把宝贝女儿搂进怀里，任她撒娇的，然而还是敛了笑容，一脸严肃的“今天除了库劳《C大调小奏鸣曲》还练什么了？”虽然在公司劳累了一天，回来听到女儿练琴，还是让他比较欣慰的。只是，他这个像是有强迫症，就是听不得错。女儿弹的所有曲子的谱子，他都烂熟于心了。一点点的错误，他即使很久没弹，都能听出错来。
“还有贺绿汀的《牧童短笛》”小墨舞脸上微微带了些自豪。当父亲见到女儿那样的神情，却是不动声色“弹给我听”墨舞将另一本曲谱翻开，弹奏起来。程斐然坐在一旁，边给女儿数着拍子，边听着。偶尔给女儿指点一下指法，在女儿偶尔犯折指的毛病的时候，也完全不客气的上手就拍一下。
弹完之后，墨舞抬起小脸，看着父亲的表情。程斐然眯着眼看着宝贝小女儿，虽然觉得女儿小小年纪钢琴弹的已经很不错了。但他知道，严格要求对女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练成这样，下周考级你还想过么？”心里知道女儿肯定没问题，但怕她骄傲，还是要吓吓她的。小墨舞似乎有些不以为然“还有好多年纪比我大的没我弹的好呢。”她说的是实话么，好多十几岁的大人都没她弹的顺呢，她都听不下去了。
“骄傲了是吧？”程斐然脸一板，小墨舞见父亲似乎确实有些不高兴了，低下了头。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小小女孩儿眼前一亮，救星来了！“斐瑛伯伯！”从钢琴凳上爬下来，冲刚进门的程斐瑛跑了过去。“哎！”程斐瑛蹲下身，一下子把宝贝小侄女抱了起来，举得高高的。“我们家小公主穿这么漂亮要去演出么？”自己没有女儿，于是对弟弟家的三个女孩儿，就特别的疼爱。“斐瑛伯伯，下周人家去考级，要穿着件裙子！”就说嘛，她斐瑛伯伯最好了，从来都不会说她。
“曲子都弹不好，穿得漂亮有什么用？”程斐然给女儿泼了一盆冷水。“下来，别让你大伯抱，都多大了！”也是怕哥哥累。墨舞倒是很乖巧的让程斐瑛把自己放下来，又跑回到父亲身边。
“嗯，你爸爸说得对，穿得漂亮，还要琴弹的好。”总不能因为疼宠侄女，拆了弟弟的台。而且，说她也是为了她好。“给大伯弹首曲子好吗？”还是要把小女孩儿的兴趣拉回到钢琴上去。墨舞笑眯眯的点头“我要弹《水草舞》！”程斐然弹了下女儿的脑门儿“你把你要考级的曲子给我练练好再弹别的。”小墨舞揉揉发疼的脑门儿，瞥了一眼自己老爸。
程斐瑛却笑道“墨舞为什么想弹《水草舞》呢？”小墨舞听到大救星发问，急急的开口“因为我看见伯母放这个曲子跳舞好漂亮！”小女孩儿，总还是喜欢漂亮、美丽的东西，尤其是对舞蹈，即使墨舞并没刻意去学舞蹈，但是她就是喜欢看跳舞。
“墨舞弹过《水草舞》，给大伯弹首你考级的曲子好么？让斐瑛伯伯听听我们墨舞是不是像爸爸说的那样，我们墨舞弹考级的曲子也弹的特别好是不是？”对着小墨舞，他似乎是有用不完的耐心。“嗯！”小墨舞笑着点点头，眼睛弯的像月牙一样，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程斐瑛和弟弟对视了一眼，他的弟弟还想做严父呢。他们家打他们老爸开始，就没有这个当严父的因子。
兄弟俩坐在客厅沙发上，听着他们家的小小公主弹琴，没有交谈，只是认真的听。直到墨舞把两首曲子都弹完之后，客厅里响起了第三个人的掌声。小墨舞再次坐不住了，一下子冲着门口跑过去，扎进来人的怀里“爷爷！”程彻搂着最小的孙女，忍不住亲了一下“墨舞真棒！”
“爸。”沙发上的兄弟俩站起身，走到程彻身边“医生怎么说？”今天父亲去医院复诊了，上个星期，父亲心脏不太舒服，虽然又是吃药又是挂水的，总算是好些了。但是依然放心不下。程彻摇摇头轻笑道“没事儿，我啊，听见我孙女儿弹琴，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一边说，一边抚着墨舞软软的黑发。嘴角的笑容，一刻都不曾敛去。
“我天天给爷爷弹琴，爷爷就不会生病了！”墨舞的童言，让三个大男人都不免有些心里一暖。这样的宝贝，让他们怎么能不疼爱？程彻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还是我宝贝孙女最乖最懂事儿了！”
程家兄弟俩扶着父亲坐在沙发上，程彻笑道“你们老爸还没老到走不动吧？”两个儿子也都年近不惑了，但在他眼里，却依然是孩子。程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小儿子“你身为父亲要以身作则吧？墨舞都弹了，你是不是也弹一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听斐然弹琴了。回想一下，斐然也是跟墨舞这样小的年纪，就开始学钢琴了。以前，每天从公司回来，听到斐然在练琴，就会卸下一身的疲惫。从什么时候起，就很少听斐然弹琴了，或许，是从斐然开始进入鲲程的时候吧。
程斐然也不推辞，走到钢琴前，在钢琴凳上坐下来。修长的手指放在钢琴上，一时间，客厅里响起了震撼的乐音。《出埃及记》是程斐然之前听马克西姆弹的，一时间非常喜欢，也就自己练着玩儿了。之前弹多了那些太过柔美的曲子，发现，或许这样的曲子才是他心之向往。原来，自己的内心，还是不那么平静的。至少，不像表面那样。
当最后一抹音色流淌出来，安静下来后，程斐然转身看向小女儿，早就像是听傻了。跟她老妈一样，一脸的呆样儿。微微一挑眉“听傻了？”小丫头才回过神来“爸爸，你真棒！”突然间发现，她的偶像就在他们家，什么克列门第，什么巴赫，都不再了。墨舞觉得这首《出埃及记》就连马克西姆本人弹的，都不如她老爸弹的好。听到宝贝小女儿的称赞，也不由得自豪了。旁边的程彻看了有趣，还总说他女儿容易骄傲呢，那还不是他遗传么？给点儿阳光就无比灿烂了。
小墨舞突然回头看看搂着自己的程彻“爷爷，您会弹琴么？”程彻摇头“爷爷哪儿有我们小墨舞聪明啊。”墨舞撅了嘴“才不呢！”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爷爷，爷爷，我教你弹琴吧！”程彻笑了“爷爷老了，也笨了，学不会啊。” “爷爷一点儿都不老！好嘛，弹琴好简单的，一学就会。”墨舞拉着程彻的手撒娇。旁边的程斐然见状开口“墨舞，别闹爷爷，爷爷累了得休息了。”
程彻抬头看了眼儿子，示意他不要管，才又低下头笑道“好好好，让我们墨舞当回小老师，教爷爷弹琴，好不好？”从来不喜欢拒绝孩子的要求，尤其是出于善意的。程彻是没有专门学过钢琴的，但是喜欢听孩子们弹琴。也知道自己答应下来，会加强墨舞对钢琴的兴趣吧。既然如此，何乐不为呢？
程彻由着宝贝孙女拉着手站起来走到钢琴前，由着宝贝孙女一板一眼的，手把手的教自己认键，弹音阶。这样的生活，不是也很幸福？“爷爷，现在我要考试，这是什么？”小墨舞严肃的看着自己的爷爷，俨然一副小老师的样子，小手指着钢琴上一个黑键。“升fa”程彻心里发笑，脸上却也是和孙女一样一脸的严肃，像是个好学的学生一样。
之后小墨舞又提了几个问题，程彻偶尔应答如流，偶尔像是要考虑一下才回答，有时候，也会像是像半天，要孙女来提醒，才一副恍然的样子。爷孙俩玩儿的开心，沙发上的兄弟俩，见父亲和小墨舞这样，心里也挺高兴。“院子里待会儿？”程斐瑛提议，程斐然点头。两人离开客厅，走去后面花园。
“今天打过电话到医院了。”程斐然知道哥哥要说什么事儿“医生说爸爸这次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以后得小心注意了。”父亲原本身体就不好，加之年纪越来越大，每次有个病痛的，都让家里所有人揪紧了心。
“我一直想不行就再找个人照顾爸爸，可老爸一定不愿意，咱们家都知道老爸那个脾气。”除了母亲，他不会让任何人去那样贴身的照顾。但是母亲年纪也大了，精力什么的，也都不如以前了。
兄弟俩叹了口气，别说外人了，两个儿媳，程彻都不可能让她们贴身照顾。“再看看吧，找机会咱俩再好好劝劝爸爸。”看来，劝说父亲，还是需要一定技巧的。只是这个技巧啊，不太好掌握，这可比考试难多了，比谈判都难。
“女儿钢琴弹那么好，长的也那么漂亮，当老爸的心里很爽吧？”程斐瑛一拳打在弟弟肩头，但很轻，口气有些挪揄。程斐然扬了性感的唇角“你不看是谁的女儿！”兄弟俩相视一眼，都不禁笑了出来。互相搭着肩，哥儿俩好的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坐了下来“杀两盘？”另一个声音应道“奉陪到底，这次可就棋场无兄弟了啊”程斐瑛哈哈一笑“你得说到做到啊！”程家后花园里，兄弟俩谈笑声渐去，只余落棋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关于“音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