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笨蛋妖精

30、番外——往事

　　“爸爸！这个是你的么？”漂亮的小男孩儿抱着一堆证书、奖状之类的跑到年轻俊挺的父亲身边，男孩儿眉眼之间，已经和父亲有四五分的神似了。父亲摸了摸男孩儿的头“谢谢你，斐瑛。”
　　拿过儿子手里的那些东西，程彻的一时间思绪万千，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爸爸，这些东西重要么？”他认得上面的字，有父亲的名字，还有什么“毕业”什么的。
　　“其实说重要也不是很重要，爸爸给你讲个故事，喜欢听么？”男孩儿点头，这时，门口又探进一个小脑袋“爸爸，我也要听故事！”一个和屋里这男孩儿一模一样的孩子跑了进来。“然然，慢点儿别跑。”程彻拉过另外一个孩子的手，把两个孩子都揽到自己身边“从前，有个男孩儿，很穷，没有爸爸妈妈。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福利院里。”
　　那个男孩儿，就是他——程彻。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在福利院里，很多比他高壮的男孩子欺负他，那个比他还高一点儿的女孩儿，比他大一岁，总是护着他。福利院里，还是会让孩子念书的，9年义务教育是必须的。但是他从小喜欢念书，一个好心的老师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就自己出钱，资助他念了高中。
　　在这过程中，程彻也会去做些兼职，勤工俭学，虽然辛苦但却很开心。高三那年，那个好心的老师希望程彻能去参加高考，他知道以程彻的努力，他一定能考上好学校。于是拉程彻谈话，两个人谈了很久。程彻回去之后，也想了很久，那一晚他都没睡。念书？他怎么可能不想，但是学费从哪儿来？他怎么可以让老师再继续资助自己，供自己上学？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那个老师，说他打算放弃高考了，高中毕业后就进入社会找工作了。老师继续给他做工作，跟他聊了很久。他自己没有儿女，程彻对他来说，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福利院里的孩子那么多，但是他喜欢程彻。或许他不是最最聪明的一个，但他却是最努力最认真也最用心的那一个。
　　程彻最后还是想通了，或许，他是想要念好书报答老师吧，不管怎么样，他同意了。在别的孩子都打球的时候，他在温书，别的学生追求女孩子的时候，他也在温书。甚至连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手里都拿着课本。自己打工挣来的钱，除了会买水果给老师，剩下的钱，他几乎都买了学习用品。
　　杜宇也很幸运，在他之前有个好心的社会人士供她上了大学，没事儿的时候也会来照顾程彻。他吃的不好，老师会把程彻叫到家里给他做些饭菜，或者杜宇会买吃的给他。
　　准备高考的时间似乎很漫长也似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对于考试，程彻没有过分的紧张，只是等待放榜的日子不是很好受。总算是功夫不负苦心人，程彻以优秀的成绩考进了本市的一所很不错的大学，几乎每个学期，都会拿优等奖学金。
　　在这所学校里，程彻认识了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哥们儿——楚崑。大学的日子，总是紧张而充实的。楚崑的家境很好，父亲在本市还是有些名气的，经常看他穿戴的还有用的都是名牌，他不追求这些，也不嫉妒，他只是羡慕楚崑有爸爸妈妈。
　　楚崑和他认识的那些富家子弟不同，他从来不会看不起他穷，有什么好事儿都会想着他。甚至有时候还会拉他一起回楚家吃饭，或者周末在他家住。楚崑自己买了什么东西，只要程彻能用到的，他都会先借给他用。他知道，如果直接送给程彻，程彻不会收的。
　　放假的时候，楚崑和杜宇还有程彻三个人总在一起玩儿。那段时光，真是他程彻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青春岁月了。只是现实总是比较残酷，大二的那年，资助程彻念大学的那个老师，因病去世了。程彻难过的，不是老师去世了，没有人资助自己念完大学，而是那个老师对自己这样好，连他的丧失，自己都拿不出更多的钱来。
　　大三这年，他的学费怎么都没有凑齐。程彻知道楚崑一定会借钱给他，甚至可以不用他还，可他的钱，自己不能要。但他还是念下去了，只是毕业的时候，学校却扣了他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书“这样，你拿复印件找工作也可以。等有钱了补齐了学费，这些东西还是你的，学校不会要你这些东西不给你的。”学校的主任面无表情，学生是好学生，但学校不是善堂。
　　程彻很为难，没有这些原件，谁会信他呢？去哪家公司面试的时候，不需要这些东西呢？再说，工作哪里是那么好找的。一筹莫展的程彻看着那些复印件，突然找不到方向了。他从小就知道没有钱的艰难，但从来不知道，可以难成这样。
　　不知道是着急上火还是怎么的，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回到宿舍他就病倒了。烧的吃不下东西，几乎不省人事。宿舍的人把他送去医院，知道他和楚崑的关系好，给他打了电话。无论楚崑怎么问，程彻都没说在校长室里发生的事儿
　　他的事儿，楚崑还是知道了“妈的，我找校长去！”楚崑眼里直冒火，知道学校明显就是欺负程彻老实，欺负他穷。“楚崑，人家说的对，我确实欠学校的钱。”程彻半卧在宿舍的床上，咳嗽几声。在医院里输了一周的液，身体依然没能彻底恢复，好在，他现在还能住在宿舍里，下周，他就必须离开这里了。到时候，自己又该去哪儿呢？
　　“多少钱？”话一出口，楚崑对上的，是程彻有些受伤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这句话伤了程彻的一向很强的自尊。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怎么都收不回来了。
　　程彻低下头，叹了口气“算了吧楚崑。”再抬起头，眼里依然是带着希望的“你不是一直想说要创业么？我给你打工算了。”他呵呵笑着，楚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程彻你说什么呢？要创业是咱们俩的事儿，咱俩都是老板，你记住。”他从来都是拿程彻当自己亲兄弟一样的，谁给谁打工，他们之间，本就不该存在这些的。
　　“好，咱俩都是老板。”两个年轻人互相抱了一下。
　　拉回思绪，手里这些东西，就是自己在鲲程挣到了第一桶金的时候，回到学校，扬眉吐气的拿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爸爸，那个男孩儿就是你吧？”斐瑛已经知道了，程彻点点头。两个男孩儿靠进父亲怀里，低下头看着父亲手里的东西“爸爸，以后我要拿好多好多这些东西回来给你。”语气有些倔强，他不是特别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是干嘛的，但那件破学校扣爸爸的这些东西，肯定是挺重要的。
　　“爸爸，我也要拿好多好多这个回来给你！”程斐然抬头，看见他的爸爸眼里带着笑，那爸爸一定是愿意他和哥哥拿好多好多这些东西回来吧。
　　“好好好，你们俩都拿好多好多回来给爸爸，好了吧。”抚着俩儿子的头，他们才多大？刚刚五岁，或许他们并不懂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但两个孩子一向是聪明懂事的，其实，他们长大以后，能学到什么水平，拿什么证书、什么学位他并不要求。只要他们能健康、善良,能堂堂正正的做人，能幸福，他就很开心了。
　　“程彻，要走了。”奂然挺着肚子走了进来，肚子里的，是她和程彻的第三个孩子。今天，是他们离开这个住了很久的家，要搬去新家的日子。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午后，阳光明媚如同她的心情。
　　“两个小鬼跟妈妈上车吧，爸爸还要拿点东西，马上去找你们。”楚崑和杜宇还有一些工人已经把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看着两个孩子离开了房间。程彻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环视了一下这个自己用了很多年的书房，这个自己住了很多年的家。真的不舍得，不舍得离开，这里有太多的回忆。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是生命里难以抹去的痕迹。
　　儿子递给他的东西，还在手里，这些东西他会留着，一直留下去。因为那些东西，记载着他曾经的青春，还有在他成长过程中，帮助过他的人，他会永远记得。

作者有话说

　　嗯嗯，我可怜的穷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