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老婆竟是神明》锦杉

20、第 20 章

　　洪田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往后退，眼里透露出强烈的恐惧。

　　“还认识我吗？”客商忽然发出“桀桀”的笑声。

　　“你……你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洪田颤抖着问道。这是他亲手杀的第一个人，他不可能记错。

　　然而面前的人只是悠悠地盯着他，并不回答。

　　空气一时间静得让人心慌，洪田胸腔剧烈起伏，然而下一秒，一个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出现了。

　　面前的客商身体竟然逐渐变软，血肉模糊的脸也开始变形，身体上的每个部位似乎开始重新排列组合，最后竟变成了乞丐的样子！

　　洪田惊愕地张大了嘴，但却已经发不出来声音。

　　“怎么，不认识我了？”乞丐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你到底是谁？”洪田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既然你已经要死了，不如让你做一个明白鬼。如你所见，客商、乞丐，都是我。”

　　“我并没有死，我也不会死。埋在你家后院的那具尸骨，不过是只羊的骨头罢了。”

　　洪田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人的话让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故意出现在我家门口，故意露富诱使我杀了你？”

　　“嗬嗬，不错，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乞丐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是我故意让你杀死‘我’，至于你家里的那个小女孩，她不过是个小小的牺牲品而已，这样你才能心甘情愿地帮我做事啊。”

　　听到对方提到女儿的名字，洪田怒不可遏，一下子从地上暴起，想要扑向对方，然而面前的人只是轻轻一抬手，洪田便仿佛被气浪掀翻一样栽倒在地。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让我杀那五个人，不是为了换回禾花？”洪田双目赤红。

　　然而‘乞丐’却忽然仰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当然不是了，这压根就不是一个引魂阵。但至于我要做什么嘛……这就不能告诉你了。”

　　洪田颓然瘫坐在地上，乞丐所说的话让他难以相信。

　　他有些不甘心地问，“可是你怎么能保证，我在一开始的时候会对客商起杀心呢？如果我没有杀你呢？”

　　然而乞丐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我了解你，我了解这个村子里所发生的一切。”他一步步靠近洪田，蹲下身子，伸出发黑的手指指向了对方的胸口，用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能看见每个人心里的魔鬼。”

　　**

　　半夜三更，夜寂静无声，原本平静的县衙后堂被仓惶的叫喊声打破。

　　“檀大人！檀大人！出事了！”

　　原本沉睡中的檀惊蛰迅速坐起，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狱卒“扑通”一声撞开了门，之后跌倒在地上。

　　迎着檀惊蛰锐利的目光，狱卒浑身颤抖地说：“洪田……死了！”

　　县衙大牢。

　　檀惊蛰疾步行来，面若霜寒。

　　牢里寂静无声，所有狱卒分立在两侧，不敢抬头，甚至连呼吸也想要屏住。

　　“怎么回事？”檀惊蛰冷冷吐出几个字，像钉子般钉在地上。

　　牢头颤颤巍巍上前回话，“就在……就在一炷香的功夫前，负责看守洪田的阿大跑过来和我说，洪田出事了，我急忙赶到，一看人已经……没气了。”说到后来声越来越小，干脆“咚”地一声跪在地上。

　　“大人，是小的无能，没有看好洪田……小的罪该万死。”

　　“你是有罪！”檀惊蛰提高了声音，严厉地说道。

　　洪田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当然该死，但他应该在被定罪之后死在刑台上，而不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狱中。

　　而听到檀惊蛰的喝问，牢头一下子噤了声，整个人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冷汗滚落。

　　自从檀惊蛰来安远县以来，还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间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发落。

　　“先带我去洪田的监房。”檀惊蛰冷冷命令道。

　　“是！”牢头愣了一下，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带路。

　　很快檀惊蛰便来到了洪田所在的监牢，一具双目圆睁的尸体正仰躺在地面上。

　　一个年轻的狱卒跪在地上，正是牢头口中的阿大。此刻的他脸色惨白，神色惊恐，垂在身侧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似乎遭遇了十分恐怖的事情。

　　“人是怎么死的？”檀惊蛰厉声问道。

　　“是……是被掐死的。”阿大嗫嚅着回答。

　　“凶手是谁？”檀惊蛰追问。

　　“凶手……”没想到阿大忽然支吾了起来，眼中浮现出惊恐，“凶手是他自己！”

　　话音落下，满室寂静，最初的惊愕过后，角落里顿时响起其他狱卒的窃窃私语。

　　“你说什么？”檀惊蛰一字一顿，目露寒芒。

　　“是真的！他是被自己活活掐死的！”阿大惊声说道，瞳孔开始忍不住地颤抖，眼前再次浮现出刚才看到的恐怖画面。

　　大概不到半个时辰前，阿大奉牢头的命令去巡夜，因为洪田是无头尸案的重要案犯，又是檀惊蛰亲自督办的案件，因此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他举着火把，在大牢里漆黑狭长的走廊里穿梭，很快便看到前方关押洪田的房间。

　　阿大将火把举高，紧接着就要打开牢门进去查看，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洪田的监房里似乎有声音传来。

　　他怔了一下，下意识顿住了脚步，只听到好像是有人在说话，隐约能够听见什么关于“村子”、“魔鬼”的字眼。

　　阿大不明所以，以为是洪田在自言自语，但是这个声音只冒出了这一句便很快停止了，黑暗中又恢复了那死一般的寂静。

　　阿大心中觉得有些奇怪，出于好奇，他小心翼翼地走近，而就在火把的光亮即将照进洪田的监室时，只听空气中忽然响起一声极为压抑的“呜呜”的声，那声音含糊不清不成音节，虽然低却好似饱含了痛苦。

　　鸡皮胳膊爬满了阿大的胳膊，他小心翼翼地举着火把，试探性地靠近了牢门。

　　映入眼帘的，是诡异至极的一幕。

　　只见洪田正用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手臂上有青筋暴起，足以见得力道之大。而洪田的脸此刻已经胀成了猪肝色，双目圆睁，仿佛快要从眼眶中脱出。

　　阿大吓坏了，恐惧让他难以思考，只能下意识地问出：“你……你怎么了？”

　　然而对方显然不会回应。

　　阿大呆愣了几秒，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边大叫喊人，一边扑上去扒对方的手。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事，对方的力道极大，那手臂如钢筋铁骨般坚硬，阿大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作用于其上，竟不能搬动一丝一毫。

　　而这时听到声音赶来的狱卒也被这一场面震惊到了，纷纷上前帮忙，但是已经迟了。洪田的眼白开始控制不住地往上翻，挣扎的力度也逐渐弱了下来，很快便一动不动。

　　阿大强忍着惊惧将手指探在对方的鼻下，但眼前人已经再无声息。

　　众目睽睽之下，洪田自己掐死了自己。

　　“大人，小的不敢有半句谎言，这确实是我亲眼所见。”阿大惊慌而恳切地说道。

　　看着对方急切的样子，檀惊蛰沉默了。

　　他越过人群来到洪田的尸体旁。只见仰躺在地上的男人双目圆睁，仿佛死不瞑目，他的舌头伸了出来，脖颈上有四指宽的紫红勒痕，甚至上面还能看到指印。而尸体周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有污秽之物从下身排出。

　　从尸体表征来看，确实符合被勒死的特征。

　　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把自己活活勒死呢？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人本能的求生欲望是极为强烈的，就算是再想寻死，当空气一点点流逝肺部遭受强烈挤压，剧烈的痛苦会让人想尽一切办法求生。有许多上吊之人最后尸体的手上包括指缝中会有许多伤痕，那是他们后悔了，在半途中剧烈挣扎，但是为时已晚。

　　檀惊蛰尖锐的目光盯着阿大，仿佛能够把人洞穿。

　　“你真的没有看到别人？”

　　“没有！这间牢房里除了洪田，我没有看到第二个人影，这一点老纪他们也可以证实！”

　　其他几个见证了洪田身亡的狱卒也纷纷点头，年龄最大的老纪回答道，“檀大人，我们确实是没见过其他人进来。在您来之前，我们已经初步查看过牢房内留下的足印，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脚印。”

　　檀惊蛰蹲下身子查看，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确实没有可疑的发现。而且由于进来的人太多，地上的足印已变得杂乱无章，就算是有线索可能也已经被破坏掉了。

　　“大人，这事真是蹊跷啊。”邢文赫在旁边举着火把，忍不住说道。

　　檀惊蛰起身，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眉宇间是一片驱不散的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