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偶天成》山河如旧

38、江正卿

　　叶绾失踪一事在东隅国中引起了轩然大波，顾修瑾禀告皇上之后，决定将这个案子交给大理寺处理。叶绾虽然还没和顾修瑾成婚，可圣旨已下，成婚只是早晚的事，交给大理寺处理倒也说得过去。

　　大理寺经过多方调查，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据说宋御史家的宋小姐在宣和郡主失踪当天也曾前往慈光寺祈福，于是便派了大理寺少卿江正卿前来御史府问话。

　　江正卿是前几年的科举状元，此人正义凛然又颇有才干，是以颇受太子殿下倚重，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短短几年便爬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宋御史惯会见风使舵，论官位他比江少卿略高一筹，可他自然知道这位江大人不是寻常人物，此番他亲来府上，即便言行举止之间满是恂恂君子之风，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江正卿三言两语道明了来意，问道：“不知是否方便让在下见一见宋小姐？”

　　宋御史笑道：“江大人办案所需，本官自当配合，来人，去请小姐来。”

　　下人转身去请宋灵歌，不一会宋灵歌便来了，而和宋灵歌一起来的还有宋锦歌。宋御史一见宋锦歌，脸色微变，喝到：“江大人在此，你来做什么？”宋御史虽然偏爱这位女儿，而在外人面前他将规矩礼仪看得极重，上次带宋锦歌去唐国公的寿宴，一是因为被宋锦歌缠得没办法，这二来也是宋锦歌如今已然到了成婚的年纪，她才情容貌虽然逊色于宋灵歌，可也算得上出挑，宋御史也是盘算着能将她嫁去一个好人家，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然而此番家中有人做客，她一个女儿家就这样巴巴跑来，委实有些没规矩。江正卿青年才俊，模样长得又好，宋锦歌先前听说的他，如今人到了家中，却只见姐姐，就算是为了办案她也心中不甘，自然要跑来凑这一趟热闹。她从小就是这样，人说庶女出身卑微，可她就是要处处和她的长姐比较，从小到大，凡是她喜欢的，她都要全部抢走，她倒是要看看，宋灵歌这个嫡女，在她面前有什么优越感。

　　宋御史生气归生气，他仍不忘在人前为她打掩护，便笑着对江正卿解释道：“这是老夫幼女，宋锦歌。”说罢，他又指了指宋灵歌，说道：“这便是老夫长女，宋灵歌了。”

　　江正卿向两位小姐微笑致意后，看也不看宋锦歌，直接将目光转向了宋灵歌，说道：“宋小姐，本官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宣和郡主失踪一案，若是宋小姐知道些什么还请如实相告。”

　　宋灵歌来时便已猜到，大理寺少卿找上门来，多半是为了叶绾的事。好在她先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才能镇定自若：“大人请问吧，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

　　“本官听闻，宋小姐那日也曾前往慈光寺，不知可见过宣和郡主？”

　　宋灵歌眼神不躲不闪，直直地望着江正卿，说道：“我那日的确去过慈光寺，不过我去的早些，等我上完香宣和郡主才到慈光寺，我们不过打了个照面便先行离开了。”

　　“这么说来，宋小姐先离开了。”

　　宋灵歌点了点头。江正卿又问道：“宋小姐离开慈光寺时是什么时辰？”宋灵歌凝神想了想，片刻后才貌似犹豫地说出了一个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答案：“约莫巳时三刻。”

　　“可是据本官所知，宋小姐回府时大约是午时三刻，可从慈光寺回来也用不了一个时辰。”江正卿心细如发，不放过每一个破绽。

　　宋灵歌见他发文，丝毫不慌张，镇定自若地解释道：“江大人有所不知，山上风景甚好，我沿途欣赏了一会儿，所以回去的晚了些。”叶绾并未在慈光寺有过多逗留，不过上了几炷香的功夫，若是宋灵歌在山上逗留一会儿那边极有可能和叶绾撞上，可她只声称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叶绾是在慈光寺。

　　宋灵歌心知她还有疑惑，便解释道：“我们的马车在山下，我和冬月走的小路，郡主一行人骑着快马，想必行的是大道，故而错过了吧。”

　　江正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宋灵歌言语中的要点悉数记录了下来，末了，对宋灵歌歉然一笑，说道：“有劳宋小姐了。”

　　他起身正要离开，宋御史也要起身相送。江正卿连忙止住他说道：“玩味冒昧来访，不敢有劳宋大人相送。”宋锦歌眼睛一转，说道：“爹，宋江大人是晚辈，您去送他难免有些说不过去，不如让女儿去送他吧！”

　　江正卿连忙摆手说道：“不敢有劳二小姐。”

　　宋锦歌已经站了起来，说道：“江大人不必客气，走吧！”宋御史也在一旁搭腔道：“既然如此，就让锦歌送大人出去吧！”

　　江正卿没了法子，只能依言，对宋锦歌说道：“既然如此，有劳二小姐。”宋锦歌嫣然一笑，颇有几分欢脱俏皮的样子。宋灵歌望着宋锦歌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作呕，真是想不明白，她怎么什么事都那么积极，这种下人做的是都抢着去干，果然是姨娘生的下贱胚子。

　　两人快到门口时，江正卿忽然开口问道：“二小姐，本官听闻宋大人曾经在锦州做官，不知是否属实？”宋锦歌不知道江大人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只是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笑着答道：“父亲早年间的确在锦州做过官，我就是在锦州出生的，因此父亲才为我取名为宋锦歌。”不仅如此，宋灵歌的亲娘还是在锦州没得呢！

　　说完，她还顺口问道：“江大人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件事？”

　　江正卿浅笑，颇有几分温润公子的味道：“不瞒小姐，本官的家乡也在锦州。”

　　宋锦歌睁大了眼睛，仿佛十分惊讶：“真的吗，这样说来，我与江大人还真有几分缘分。”

　　江正卿微微一顿，随即浅笑不语，不知不觉到了门口，江正卿朝宋锦歌作了个揖后说道：“有劳宋小姐了。”说罢便转身上了轿子，江正卿走后许久，宋锦歌仍在门口忘了好久，这才恋恋不舍地进了府。这江大人风度翩翩，虽然不是豪门大户出身，可周身的气度比京城许多纨绔子弟好上许多，难怪能得太子殿下青眼，将来必定是个不凡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