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
第二天周瀚旻先醒。
闹钟还没响，但是窗外天色已亮，像烟一样薄薄的雾气在半空飘着。
周瀚旻注意楚钦尚且闭眼，没立即起床，担心吵醒楚钦，楚钦眼睛有点肿，不仔细看就不大看得出是哭过的。
小可怜。
其实也没怎么睡，湿软的触觉仿佛仍然停留在周瀚旻唇上。
那时周瀚旻其实醒着，从楚钦缓慢抬起上身的时候周瀚旻就已经醒了。
周瀚旻的梦里有楚钦。
梦很复杂，它强迫周瀚旻把每个和楚钦共处的时光再经历一遍，第一视角和第三视角都有，周瀚旻走马观花，却是看得认真。
说自己才没撒娇的楚钦，笑着的楚钦，皮沙发上写卷子的楚钦，自以为偷看周瀚旻没被发现的楚钦，还有安静望着周瀚旻流眼泪的楚钦。
雾气渐散，窗外浅绿色的梧桐树像一块清浅的幕布。
而楚钦是幕布上一块最漂亮的景。
闹钟响起，楚钦慢慢睁眼，周瀚旻装作刚醒的样子，把闹钟关掉，周瀚旻说了一声早。
“早，”楚钦又闭上眼：“再睡五分钟。”
“等会儿叫你，”周瀚旻闭眼假寐，是很平常的清晨。
无人提及亲吻之事。
楚钦不敢。
周瀚旻不想。
准确来说，还没想好。
周瀚旻的数学题只差最后一个重要的步骤，虽然答案呼之欲出，但在没有完全得出结论之前，除非胸有成竹，周瀚旻不会轻举妄动。
楚钦在床上眯了一会儿，五分钟，周瀚旻起身，将床上的楚钦喊起来。
楚钦昨天被周瀚旻吹顺的头发又翘了，楚钦有一个小小的发旋，在头顶偏右的位置，楚钦揪着发旋边上的头发，想起来：“我明天要去春训营。”
“训练是吗，”楚钦在数学上的天赋很高，二试通过可以获得保送机会，楚钦理想学校是A大，周瀚旻听楚钦说过一次，就在保送选择内，事情暂且未定，周瀚旻却早一步有荣与焉：“去多久？”
“三个星期。”
“挺久的，”周瀚旻想象了一下，二十一天呢，有点儿长，比周瀚旻逃去美国的时间要长一个星期。
周瀚旻站在衣柜旁，很快地皱了一下眉，但是转身面向楚钦的时候又松开，问楚钦：“东西收拾了吗？”
“晚上收，”楚钦看见周瀚旻去衣柜拿西服，扔到床上，脱衣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秒钟的停顿，但是很快又把衣服脱掉，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楚钦愣了一下，后面想要周瀚旻明天送楚钦去机场的要求都没办法一下开口。
楚钦把视线移开。
在知道楚钦的喜欢后，周瀚旻没有避开楚钦换衣服，是对楚钦最大的尊重。
楚钦抿唇，忽然安静地走下床，一言不发躲进浴室洗漱。
……
李叔在门外等楚钦，周瀚旻和楚钦用完早餐，今天王姨准备的是油条豆浆，虽然简单，但是王姨总是能有技巧地把油条炸得酥脆，楚钦平时爱吃，但是今天楚钦没胃口，只吃了一半。
周瀚旻看到之后劝楚钦几句，楚钦硬塞几口，最后周瀚旻看楚钦实在没食欲，退而求其次叫王姨给楚钦打包。
楚钦提着塑料袋，早上的风很凉，总是带着水汽，楚钦下巴尖尖的，暗蓝色的校服领子衬得楚钦皮肤很白，周瀚旻看楚钦钻进车子，自己上另一辆。
周瀚旻坐定，不放心扫过窗外，楚钦把车窗放下来，脸很小，眼睛却很大，还有红红的嘴唇，在夜深人静时偷偷亲过周瀚旻。
周瀚旻放下车窗，带着梧桐香气的风吹进来。
楚钦看了周瀚旻一秒钟，然后问：“我没有行李箱，可不可以用你房间那个。”
周瀚旻几乎没有停顿，不过是一个行李箱，周瀚旻的东西楚钦都可以随意使用：“可以。”
周瀚旻觉得自己的回答没有问题，但是楚钦听见后皱着眉，临升上车窗前闷闷地看了周瀚旻一眼，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车子启动，两边的梧桐缓缓倒退，周瀚旻沉稳地搭着手，指尖规律敲击几下手背，这是周瀚旻惯有的思考姿势，秘书知道只要这个动作一出现，说明周瀚旻正在想很重要的事情，不能打扰。
车子在十字路口拐弯，周家两辆车在笔直的柏油马路行驶，一前一后如同形影相随的影子。
某一瞬间周瀚旻忽然停下敲击的动作。
周瀚旻通过车头玻璃看李叔车上的楚钦，然后看见楚钦脑袋偏右位子那个小小的发旋。
周瀚旻觉得自己大概知道楚钦不高兴的原因了。
……
学校大课间，班主任又把楚钦喊去办公室，楚钦是办公室常客了，熟门熟路走进去。
唐秋红递给楚钦一张前往春训营的请假条，要楚钦签名字。
楚钦签字之前犹豫了一会儿，捏着纸条儿，问唐秋红：“可不可以不去？”
“理论上不可以，”唐秋红看着楚钦：“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楚钦失望地摇头：“没事。”
“有事可以和老师说，”唐秋红却不大放心：“老师可以帮你。”
“真的没事，”楚钦笑了笑：“我就是问问。”
“那你签吧，签完我收着。”
“好。”楚钦应了一声，找唐秋红借笔，低头签字，楚钦写字不紧不慢，字体端正笔触又带有偏锋，而楚钦的名字写十几年，写得最好，就连唐秋红看了也自愧不如，一连看了好几眼，才收好请假条。
晚上周瀚旻比楚钦先到家，待在书房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周瀚旻回家之后一般只在饭后处理工作，饭前很少见不到人。
而楚钦打了个电话给王姨，说自己今晚不回家吃饭。
王宇飞生日，喊了班上同学一块去大排档聚餐，今天周五，不用晚自习，正好。
楚钦不大喜欢热闹，也不怎么关注班级群，两天前王宇飞就在群里邀请同学，楚钦没看见，直到下午王宇飞正式提起，楚钦才得知。
楚钦没有准备生日礼物，如果又推脱不王宇飞要生气，楚钦只好给王姨打电话，礼物什么的以后再给。
楚钦又给周瀚旻发微信，说自己晚点回，楚钦等了一下，周瀚旻没回消息，又过了几分钟，楚钦坐上前往大排档的私家车时，周瀚旻回过来一条消息。
但是没来得及看清内容，楚钦电话就响了，是周瀚旻，楚钦接起来。
周瀚旻还在书房：“要去哪儿？”
楚钦盯着玻璃窗，这条路学生多，车子走得慢，楚钦坐在副驾驶，王宇飞和其他同学在车后座聊天，声音挺大，周瀚旻大概是听见了，又问楚钦：“和同学一起？”
“嗯，”楚钦说：“同学过生日。”
周瀚旻站起来，走到楚钦房间，楚钦不爱铺床，被子总是乱七八糟，枕头也总是横尸地板，周瀚旻走过去，捡起来拍干净，放回床头的位子，问楚钦：“叫什么名字？”
“你见过的，王宇飞。”
周瀚旻第一次来接楚钦放学回家那天，王宇飞和女朋友走在一起，王宇飞冲楚钦招手，周瀚旻也看见了。
王宇飞听见楚钦喊自己名字，停下来，把脖子伸到副驾驶的位子，问楚钦：“怎么了？叫我干什么？”
“没事，”楚钦指了指手机，示意自己正在打电话。
王宇飞“哦”了一声，缩回去继续聊天，只是声音小了很多。
周瀚旻那边不大明显停顿一秒钟，又用平常的语调问楚钦什么时候回来。
楚钦回头看了王宇飞一眼，王宇飞看见之后傻啦吧唧地对楚钦笑了一下，楚钦被逗笑，然后说：“不知道。”
周瀚旻那头安静下来，楚钦可以听见周瀚旻的呼吸，不知道为什么楚钦感觉周瀚旻好像忽然不大高兴，在周瀚旻问名字的时候楚钦就有感觉，等他把名字说出来，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总不可能是因为王宇飞吧，周瀚旻又不认识王宇飞，只是见过而已。
“早点回，”周瀚旻说到一半停下来，过了一会儿又改口道：“算了，结束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太远了，”楚钦想拒绝：“我打车回去。”
“我来接你。”周瀚旻很坚持。
楚钦只好应下。
挂断电话，楚钦才有空看周瀚旻的微信。
屏幕上的备注不再是两个字的哥哥。
楚钦出神地看着手机顶端，傍晚的街道总是热闹，车流不止，长鸣的喇叭，还有后座高声讲话的同学，楚钦用拇指轻轻地蹭着屏幕，三个字，是三十五个笔画的周瀚旻。
“楚钦！楚钦！”
有人叫他，楚钦抬头，王宇飞拍着他的肩，“叫了你几句，想什么呢！”
“没什么。”
王宇飞并不在意楚钦回答什么，又问楚钦想吃什么，待会儿给他点。
楚钦愣着，回神，想了一下，说：“糖醋排骨吧。”
周瀚旻喜欢。
“糖醋排骨，这个好，”王宇飞咧嘴：“我也爱吃。”
王宇飞缩回后座，几个人又在讲话，讨论等会儿点什么大餐，要把王宇飞吃穷。
楚钦没参与讨论。
街边绿叶新开，是春天的味道。
周瀚旻发的微信只有几个字。
我等你回来。
……
虽然入春，A市依旧是冷的，风大，一群人不做风干□□，浩浩荡荡走进店里，老板端着菜单出来，问谁点单，王宇飞刚想接过，其他人一哄而上抢走了，王宇飞只好委屈找个椅子，反坐着，却是笑着。
糖醋排骨没拉下，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荤素端上大圆桌，桌子没有转盘，一群人没有成文规矩，串着桌，走的是流水席。
快结束的时候，王宇飞女朋友递给王宇飞礼物，众人起哄要王宇飞现场拆开，王宇飞看女朋友一眼，女朋友笑着没意见，王宇飞搓着手，拆开，是一套他想了很久的电脑装备。
其他人顿时炸开，有羡慕想要的，也有起哄要王宇飞亲人的。
不大的室内铺满暖色调的灯光，老板娘听见声音，笑着看着，不知道想起什么，也许是十几年前的青葱岁月，也许是路过行人不小心的踉跄。
起哄声逐渐一致，楚钦看热闹不怕事，也跟着喊了一声，王宇飞平时大大咧咧的看着脸皮厚，现在却是羞红脸，支支吾吾不敢亲。
……
最后有没有亲下去，楚钦不知道，周瀚旻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已经到大排档门外了，要接楚钦回家。
周瀚旻今天很奇怪，骚扰了楚钦一晚上，虽然骚扰这个词不大准确，但楚钦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周瀚旻在二十分钟前发微信要地址，楚钦发过去，算算时间，四十分钟的车程，周瀚旻怎么那么快就到了。
楚钦偷偷跑出门外，室内热闹哄笑立马消失在耳边，冷风一吹，楚钦不自觉松了一口气，舒服不少。
周瀚旻的车子停在大排档斜对面，周瀚旻看见楚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停下脚步，站在树下，低着头，没有发现周瀚旻的存在，手里噼里啪啦打着字，不知道发给谁。
周瀚旻没按喇叭，安静地等了一会儿，直到楚钦熄灭手机屏幕，收进口袋，他周瀚旻的微信也没有动静。
周瀚旻沉稳地关掉手机，又打开，还是没有微信进来，是不是手机坏了。
楚钦给王宇飞发完微信说生日快乐，然后说自己先走，生日礼物等春训营回来再补给王宇飞。
然后听见关门声响，“砰”的一声把楚钦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周瀚旻一身黑色鸽绒大衣，围巾摘下来搭在臂弯处，等走近了，楚钦没来得及说话，周瀚旻又不容拒绝地将长长的围巾缠在楚钦脖子上。
周瀚旻待在有空调的车里一路，手指是温热的，不小心碰到楚钦的时候，总是让楚钦那一小片皮肤没出息地战栗着。
两人安静上车，周瀚旻开出去一段之后，才状似不经意地问楚钦：“刚刚和谁聊天？”
楚钦下巴缩在质感很好的围巾里，只露出鼻子，声音也就闷闷的，这没有隐瞒的必要：“王宇飞。”
周瀚旻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一辆车传来双闪，要超车，周瀚旻不紧不慢操作着方向盘，让车子前去。
又是王宇飞。
周瀚旻想。
傍晚的时候周瀚旻不大懂心里忽然出现的不舒服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周瀚旻特地提早回家，却得知楚钦晚上有事要晚点回。
但是这并没什么大不了，楚钦十七岁，最好的学生时代，有社交是一件平常不过的事。
但是周瀚旻心里突如其来的不舒服如同飓风下的暴雨，这种感觉背后的诱因周瀚旻差一步就能窥探，但是差一步就是差一步。
一步距离让周瀚旻性情大变，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每十分钟给楚钦发一条微信。
虽然楚钦一一耐心回复，但是周瀚旻并不满意，最后周瀚旻要了地址，直接过来找楚钦。
却看见楚钦在回复周瀚旻的同时，还有一个王宇飞。
周瀚旻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在等红绿灯，这个时间车子要比晚高峰少很多，红灯亮着，夜里一举一动都是滞慢，喇叭声并不尖啸，拖长的尾音更像是催眠曲，让楚钦觉得困，打了个呵欠。
绿灯重亮，周瀚旻重新启动车子，然后把车里的小灯关了，好让楚钦先眯一会儿。
楚钦乖乖闭上眼。
……
回家路上周瀚旻并不像来时着急，车速缓慢，没过几分钟，楚钦呼吸平稳下来，纤长的睫毛压在下眼睑薄薄的皮肤上，周瀚旻不时偏头看一眼楚钦，怕楚钦脑袋歪着不舒服。
但是楚钦睡姿一直很乖，没怎么动，直到车子驶入车库，楚钦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周瀚旻只好先下车，绕到楚钦坐的副驾驶，一手搭着楚钦的肩膀，一手穿过膝盖底下，没费多大力气地把楚钦抱起来。
楚钦看着有一米七几，人却很轻，好不容易前阵子被周瀚旻养出些肉，半个月又被打回原形，甚至更糟。
楚钦慢慢醒过来，眯着眼吓了一跳，要周瀚旻放楚钦下去。
周瀚旻却把楚钦搂的更紧，还让楚钦别乱动，会摔。
楚钦被板着脸吓唬楚钦的周瀚旻吓到，紧紧搂着周瀚旻脖子，周瀚旻往下看了一眼楚钦，眼底是楚钦看不懂的东西，也许是夜色太温柔，楚钦看见周瀚旻眼里好像有楚钦，而且只有楚钦。
但是楚钦来不及研究清楚，周瀚旻就很快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把楚钦平稳地抱进周家大门，楚钦看见的是周瀚旻略显锋利的喉结以及分明的下颚线。
周瀚旻是不同的。
那楚钦呢。
客厅灯灭着，周瀚旻没有停留，直接将楚钦送上二楼，路过楚钦房间也没有停留，把楚钦稳稳放在周瀚旻自己床上，然后才解释说：“不是借行李箱吗？在那儿，我给你拿。”
但这并不能成为周瀚旻坚持不放下楚钦的理由，楚钦想。
周瀚旻把黑色行李箱推出来，没有再抱狐疑的楚钦，楚钦跟着周瀚旻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不多，一件件从衣柜拿出来堆在床上，折衣服这件事周瀚旻还是会的，叠好，沉默地递给楚钦，楚钦心不在焉地半跪在地毯上，把东西分门别类全部塞整齐。
皎白的月光不规则地落在窗边，行李箱合上的一瞬间，楚钦忽然抬起头，猝不及防让周瀚旻来不及收回一直看着楚钦视线。
周瀚旻错愕着，但是很快又整理好表情，问楚钦怎么了。
楚钦盯着周瀚旻无懈可击的表情，几秒钟之后，反问周瀚旻怎么了。
周瀚旻今天很奇怪。
奇怪得要让楚钦产生周瀚旻好像也喜欢楚钦的错觉。
楚钦想要看周瀚旻的眼睛里会不会有和楚钦一样的情绪。
但是周瀚旻并没有再表现出任何异样，说很晚了，让楚钦去洗澡又帮楚钦把行李提下楼。
楚钦疑惑地走进浴室，直到洗完澡出来，也没能把周瀚旻的奇怪举动消化掉。
但是更奇怪的永远在后面，周瀚旻忽然抱着枕头来楚钦房间，说一个月见不到楚钦，今晚要和楚钦睡。
楚钦纠正周瀚旻：“是二十一天。”
“四舍五入。”
楚钦觉得周瀚旻数学不大好，但是楚钦没有说出来，因为楚钦也想和周瀚旻一块睡觉，字面意思上的睡觉。
灯熄灭，楚钦却睡不着，可能是明天就要离开周瀚旻，也可能是周瀚旻还没有答应要送楚钦去机场。
算了，周瀚旻太忙，应该没有空。
大概二十分钟，周瀚旻呼吸平稳下来，身体有规律地起伏着，楚钦想，周瀚旻大概已经睡着了，但是楚钦没有立即查看，又躺了很久，久到楚钦自己快要入睡。
楚钦很坏，要在离开前再偷偷亲一次周瀚旻。
楚钦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是周瀚旻自己送上门，不能怪楚钦乘人之危。
本来昨晚亲一次，楚钦当时心满意足，但是周瀚旻是罂粟，楚钦是没有自制力的坏人，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去当没有道德采花贼。
夜色深重，楚钦轻轻吻上周瀚旻，只是今天楚钦没有那么幸运，周瀚旻在一瞬间睁开眼，眼神清明地告诉楚钦，周瀚旻没有睡着，刚才平静的假象，全是楚钦一个人的毫无根据臆想。
周瀚旻一定生气了。
楚钦的表情立马变得无措，慌张地离开周瀚旻身体，双手反撑着自己。
楚钦想要道歉，想要求得周瀚旻原谅，却又不敢看周瀚旻，往床头靠过去，然后被周瀚旻一把按住肩膀，动作很轻，却有着不容楚钦拒绝的温柔和强势。
直到温热的手心触碰到楚钦的脸颊，楚钦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哭了。
楚钦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梦里楚钦什么也看不清，但是周瀚旻的脸近在咫尺，用刚刚被楚钦碰过的嘴唇亲上楚钦湿漉的眼角。
然后楚钦听见周瀚旻微不可闻叹了一口气，轻而易举地把楚钦一颗心提起来，周瀚旻说：“哭什么，又没说不让你亲。”
楚钦擦干眼泪，问周瀚旻，迫不及待要把事情弄清楚：“什么意思。”
“别偷亲了，”周瀚旻说：“以后光明正大亲。”
对于周瀚旻来说，没有拒绝便是纵容。
周瀚旻纵容楚钦，让楚钦有勇气在第二个夜晚，再一次偷亲周瀚旻。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