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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八 不能败的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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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后各国嘉宾均已到达,其中包括了来自罗马帝国的施蒙尼少将,他曾经是尼斯达的部下。在宴中,尼斯达未有刻意避嫌,他想罗马与意大利方面隔核甚深,施蒙尼少将与迪比亚路伯爵都会有意疏远对方,以免避不必要的尴尬。
不过在施蒙尼却早已认出了尼斯达,并且多次向他表现出有意接触的意思。尼斯达心下甚感奇怪,他并不想引起其他人特别是意大利方面的人的注意,于是悄悄地走出了露台。
过不多久,果然便见施蒙尼也跟着出来。
“尼斯达先生,在米兰还习惯吗?”
“总算还过得不错。”尼斯达心中不停地臆测着施蒙尼的用意的时候,这个疑团瞬即已被打破。
只听施蒙尼说道:“小将的兄长与马甸尼丞相都还好吧?”
“将军的兄长是……”
施蒙尼微微一笑:“小将是兄长正是米兰皇城的左将军恩沙基。”
尼斯达恍然。难怪恩沙基如此容易便能找到他被囚禁之所,难怪他的逃亡如此顺利,也难怪丞相马甸尼对罗马的了解、对自己的了解有如此之深。此次巴黎之行,确使他获益良多。
一直以来迪兰卡对歌舞剧兴趣甚浓,这天碰巧左右无事,皮里斯便与她一同前往歌剧院。他们的位置是二楼特设的厢座,通常只有权贵才有资格使用,不仅有最好的观赏角度,而且也有最好的保密性,每一个厢只设有两个座位,两厢之间也相距了一个厢位,只要说话声不是像吵架般响亮,除了身边的人,其他人多半便听不到。
看了一会,皮里斯发现迪兰卡似乎没留心台上的演出。
“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是这个故事不够吸引吗?”
迪兰卡摇头说道:“我只是在奇怪,在见过陛下之后,杰斯爵士似乎不怎么高兴。”
皮里斯沉沉地低笑两声,说道:“那是因为他建议陛下派兵驻入罗马境内,再逐步侵占,他们也会提供兵力援助,然后他大不列颠就可与法兰西瓜分整个罗马。”
“陛下拒绝了,所以他才会不高兴。”迪兰卡似乎丝毫不紧张。
皮里斯说:“是我拒绝了。如果英法两军真要动罗马,意大利不会坐视不理,他们又怎会甘心把一直以来想要吞并的肥肉白白放手?再说罗马帝国现在日趋强大,法兰西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一点利益付出未可预计的损失。当然……”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执起迪兰卡的手放到嘴边磨磋着。迪兰卡望向他,并没有拒绝的意思。皮里斯别有深意地缓缓说道:“……还有其他的原因……”
迪兰卡浅笑。或者皮里斯会是她最好的盟友,或者她应该把应该让他知道的告诉他,或者她只能赌一赌,上一次她已经赢了,而这次,幸运之神还会站在她这边吗?
想到这里,她不禁闭目低语:“皮里斯,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迪兰卡的母亲在嫁给格利尼尔之后不久就生下了迪兰卡,当时战事不断,格利尼尔经常要带着长子连月征战,回到罗马也忙于处理政事,他总是对冷落了宫中的两位皇后深感歉意,因此平时对他们加倍的爱护。
迪兰卡三岁的时候,格利尼尔像往常一样带兵出征,距离他上次出征不过是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但在他凯旋归城之时,赫然便有官员满脸喜容地告诉他,二皇后诞下了一位小皇子。
格利尼尔心存怀疑,暗暗处死了向他报喜的官员,又以顽疾为理由软禁了二皇后以及还未有名份的所谓的皇子。
四年之后,格利尼尔终于发现二皇后与宫中一名侍卫特别亲近,于是他不理众人劝说,一心要处死二人,以及二人所生的孽种。
而事实上,二皇后与那侍卫并无苟且之事,见他无辜被杀,她深知自己多数不能幸免,于是暗暗拜托那侍卫的兄弟把自己的孩子带出宫,叫他们躲起来,并欺骗说这是那侍卫的儿子。然而在她临终之前,却也想不到竟会见到迪兰卡,这使她见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二皇后知道时间紧迫不容多说,多说迪兰卡也不明白,因此只叮嘱了一句话。
“迪兰卡,寻回你的弟弟,他才是罗马帝国的正统继承人,你要好好辅助他。”
不过在迪兰卡找到她的弟弟又是在八年之后,那侍卫的兄弟早就使他深刻地坚信父母死于格利尼尔之手,迪兰卡感到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益,她只要求带走自己的弟弟。他们的体内流着同样的血,有着无法解释的牵绊,他们之间的信任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荷军与罗马军对峙了近一年,卡斯辛奴一直都很小心地留意着荷军的举动,这日忽听得前线鼓声响起,情知又是荷军上前挑战,立刻升帐议事。
蒙迪拿自告奋勇上阵抗敌,卡斯辛奴犹疑了,他已听闻荷兰另一名大将古华特暗暗到达,正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他恐防蒙迪拿会误中敌计,折损兵将。
蒙迪拿却并不知情,他一直不服气托迪竟指派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管自己,即使卡斯辛奴近来立过不少战功,那不过是他一时的运气罢了,就算换了自己,一样可以处理得来。这时,他见卡斯辛奴迟迟不下命令,不满的神色不自觉地流露于脸上。
卡斯辛奴见状也不点破,他知道蒙迪拿一直不服他,既然如此也不必把他留在营中,当下便如蒙迪拿所愿的命他领兵出战。
蒙迪拿走出营帐,彭路基进言:“代将军,荷军这次分明是有备而战的,数月来每隔一周就来挑战一次,而对上一次挑战却在一个多月前,蒙迪拿将军可以应付得了吗?”
卡斯辛奴摇一摇头:“他应付不了的,这次……就让他为我们试一下古华特大将军的实力吧。”
彭路基吃了一惊:“古华特?那蒙迪拿将军便危险了!”
卡斯辛奴说道:“如果挑战的真是古华特,那蒙迪拿反而不会有危险,古华特的目的只是要让我们知道他们有多利害,更何况他也根本不会降低身份来杀蒙迪拿。”
彭路基又怀疑地问:“但是……代将军又怎知道会是古华特?”
“因为我嗅到了除云尼斯达莱以外的一个强者的气息,一个与云尼斯达莱不相伯仲的强者,他就在我们附近,除了古华特,荷军里找不出第二个。”
彭路基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这是军事敏锐的触觉,在战场上时刻都在变化,如果能够洞察到敌人情况的方胜算自然比较大。
然而卡斯辛奴这次猜中了,蒙迪拿在见到古华特的那一刻大感后悔,可惜也太迟了,不到几小时,他所带领的士兵已经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古华特把剑架在浑身剑伤的蒙迪拿的颈膀上,傲然嗤笑道:“真是不堪一击,回去把你们的大英雄叫出来,杀你简直就是玷污我的剑。”说完,他慢慢收起剑,在扯高气昂的荷军的包围下胜利回营。
蒙迪拿的部下这时才敢跑回来把他们的主帅扶回去。
待军医治理过之后,卡斯辛奴过来探视蒙迪拿,并交给他一封信,吩咐道:“你拿着这封信赶回罗马,就说是军情告急,请陛下速派兵增援。”
“但是,我不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蒙迪拿说。
卡斯辛奴说:“你现在伤成这样还可以上阵前杀敌吗?!我相信近期之内古华特不会有什么动作,我会派一小队兵护送你回罗马城,好好地养伤,罗马还有需要你的地方。”他安慰式地拍拍蒙迪拿的肩。
“是。”
蒙迪拿的这一场败仗,悄悄地为大陆板块的变革掀开了序幕。
托迪接到信后沉吟了许久,最后说:“来人,准备盔甲,我去。”
蒙迪拿大吃一惊:“陛下——”
托迪一摆手:“你不用多说,卡斯辛奴、彭路基、还有安东尼奥利都未足以与荷兰的两名大将古华特以及云尼斯达莱抗衡,再多派士兵也没用,与其这样不如我上。”
出征前一晚,他犹豫了很久才踏入房中,兰姬的病已经好了大半年,但是他却感到自己难以踏进这里,难以走进兰姬的空间。
兰姬待他与以前一样,温和而柔顺,即使明知他正与一个舞者如胶似漆也没对他有任何怨对之言,那只是因为她心里并不在意他吧。他想。
不过他今晚一定要过来,因为这次的对手是古华特和云尼斯达莱,他并不十分肯定自己是否还能再见到她。
他太过绷紧的表情令兰姬担心:“托迪,你一定要小心,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带着胜利回来!”
他也是如此渴望自己能够大胜而回。
“我会的,因为我要保护罗马,要保护你们呀!”
经过精心的治理,在托迪出发的一个月后,蒙迪拿已经可以如常行动,偶然经过练武场,竟听到悦耳的琴音,他好奇地走近,悄悄地从窗户隙望进去,只见练武场中一长发女子盘腿而坐,裙摆顺从地躺在脚边,一手拨弄着怀中的七弦琴,琴音宛如低声素语,令人暇思无限。
蒙迪拿一时竟看得呆了,直到那女子站起打算离开,他才慌忙躲起。
第二天的同样时间,他又借故信步经过练武场,果然又听到几下不大不少的琴音,这一天他又在窗外呆立了半天。
不一日,托迪来到了罗马军的营地,卡斯辛奴出来迎接,托迪往帐中帅位一坐,说道:“卡斯辛奴,你报告一下情况。”
卡斯辛奴应道:“回禀陛下,荷军摆出古华特与云尼斯达莱两员大将,必然是以取下罗马为目的,末将认为他们迟迟不出兵的原因是想一击即中,免被其他强国如意大利等插手,只要我军勿要轻举妄动,胡乱出兵,荷军毕竟远道而来,早晚会退兵的。”
众将士正感言之有理,谁料托迪突然斥道:“荒谬!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意欲扰乱军心!如此消极之法,岂是我罗马勇士之所为?!滚出去!”
彭路基上前劝道:“陛下,请念在卡斯辛奴代将军曾立不少功劳……”
托迪立刻打断:“浑帐!就持着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功劳在这里胡说八道!怪不得一直未能把荷军击退!”他见众人还欲再说,心下不由有点恼怒了,一挥手道,“你们打了这么多年仗,难道连这点状况也看不清吗?不用多说,卡斯辛奴,你下去反省一下,从今天开始,你这个代将军可以卸任了。”
“是。”卡斯辛奴躬一躬身,解下腰间令牌,在众人的目送下默默退出了营帐。
一名士兵匆匆走进帐内,躬身报告:“禀告陛下,有哨兵发现,荷军有异动,似乎打算趁我军长途拨涉……”
他的话未说完,不远处已鼓声雷动,原来荷军早有准备,众将均脸上变色。
形势危急,托迪大步走同营帐:“原来的士兵准备迎战,刚到达的士兵殿后。”荷军总是比他们早一步,根据卡斯辛奴的报告,他们上次也曾遇到过同样的状况,只是对手略有不同。
午后,看着韦利离开了右将军府,尼斯达见四下无人迅速地打开房间的门,闪了进去。
房内有一边墙设成书架,架上的书摆放得整齐,同时亦拭抹得很干净,尼斯达感到不寻常,走近察看,书皮的磨损程度与书页边的磨损程度不成正比,很明显书页翻动不多,页边并无多少用手触摸过的痕迹。
武将房中放着一个大书架,而那武将却又不怎么爱看书,很明显,这个书架不是用来充门面便是内有玄机。
尼斯达走上去移动上面的摆放物,见无效果,又把书一本一本地拿下来。他刚拉下其中三本竖放在一起的厚如年册的牛皮书的中央一本时,“咔嚓”一声,从床上传来。尼斯达走过去见床褥微微下坠,一手掀起床单,果然便露出一洞,籍着窗户透进的光线,隐隐见到一道梯级,他仗着非凡的身手,慢慢摸黑下去。
右将军韦利在晚饭过后才回府,一打开门他已感到房内有人,立即警剔地抽出佩剑,指着房间最暗的角落,知道那里是最佳的藏身之处。
“谁?!”
果听得一把声音冷冷地说:“韦利将军,我奉劝你最好先把门关上,否则被人见到这孩子麻烦的人是你。”那人往前走了几步,右手搭在一名少年的右肩上。
那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左右,皮肤白晰,神情间显得很是害怕。
韦利见到那少年便是一震,再看那人,竟是尼斯达。
“是你?!”
尼斯达说道:“真是谁也想不到堂堂将军竟然会有如此特别的兴趣,最想不到的是恩沙基将军也与韦利将军你有共同兴趣。真是难得!”他左手一扬,手中落下几封牛皮信。难怪马甸尼曾说过多次都被韦利逃脱,想不到韦利正是恩沙基玩物的供给者。
韦利反手带上了门,阴恻恻地问:“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看到反光的剑锋,尼斯达一手推开那少年,嘴角露出冷冷的笑意,右手亦抽出佩剑。这一仗,他一定要赢。
“这一仗,我们一定要赢!”托迪向着排列整齐的军队语气坚决地宣告。只要能一举打败古华特,荷兰就会大损元气,非要一段长时期不能恢复。他想到这里,一股要战胜的欲望立时令他热血沸腾。
两军相遇,很快便撕杀起来。
托迪吩咐在他身后的彭路基道:“彭路基,你堕后一点,牵制着云尼斯达莱。”
“是。”彭路基接令后微微收缰,却忽然发现到身边的小将身形有点眼熟。
只随意挥洒杀得几十人,托迪已冲至荷军的半边战场,挥手一刀砍下一无名士兵的头颅,只见迎面一人橙袍银盔,骠悍异常,不是荷兰军的名将古华特又是谁?!
二人几乎同时纵马上前,舞起长剑,指向对方要害。一时间互有攻守,不相伯仲。
斗了一阵,古华特出招力度渐强,而且每一招均有如力劈山河之势,硬砍硬劈,却是出手迅速不容闪避,只有硬接。
托迪只觉每一次与其剑锋相交手臂都一阵酸麻,自然地慢了半拍,就只是半拍已被古华特次次抢了先机,托迪便仅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众罗马士兵见主帅处于下风,不禁对威风凛凛的荷军暗生怯意,挥起刀自然力度大减,实力在伯仲之间的时候生死就只差这一线,信心既失必然节节败退。
古华特如狂风般的抢攻使托迪几乎喘不过气来,刚挡住了古华特拦腰的一招之后手臂已无力举起,古华特的剑却丝毫不慢,抬手自上而下劈落。
眼看白光闪动,托迪心想:我命忧矣。
此时,一支怒箭破空而来,古华特一怔,伸剑隔开。就这样一慢,处于托迪附近的士兵立刻冲上前,牵着托迪的马往回冲。古华特一见立刻追击,前来阻挡的罗马士兵被他一刀一个,转眼间杀得干净。
他刚要提缰策马,忽然身边一将报道:“古华特将军,云尼斯达莱将军受到敌军的暗算,现已回营,他吩咐小人赶来提醒将军‘穷寇莫追’。”
云尼斯达莱受到暗算?难道罗马帝国还有比托迪更强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叫什么卡斯辛奴的黄毛小子?古华特没有忘记云尼斯达莱曾在卡斯辛奴手下吃过两次小亏,这是意外还是真是卡斯辛奴的实力?如果是意外那他就要更加小心,如果是真正实力那他就要找个机会,会一会他。不论如何,现在他最好是回营了解清楚。
想罢,古华特便放弃了追赶,命亲随鸣金收兵。
托迪很快就碰上了前来护驾的彭路基,他拍拍彭路基的肩头,没有说话。彭路基刚想向他报告些什么,他旁边的一名亲随忽然拉一拉他衣角,似乎是制止了他的举动,彭路基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住了嘴。待得托迪走远,他才低声问:“为什么不禀告陛下,是你护驾有功……”
“不。”声音有点稚气未脱,但语气却又很坚定,“现在告诉他只会使他对我更加不信任。”
黑暗中银光一闪,韦利轻呼出声,手中长剑落地,尼斯达抬脚一勾,那剑轻轻巧巧地跃到空中,他伸左手接过,而右手握着的剑已贴紧了韦利的咽喉。
他赢了。
一时间,房内只闻韦利重重的喘息声。
“你想怎样?”
尼斯达脸露微笑:“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以后好好的配合我,我保证你可以继续你的兴趣。”尼斯达道出他的目的。
韦利“呸”了一声:“你要我听命于你?作梦!”
尼斯达一抬剑:“当然,我现在杀了你也行。怎么样?”
韦利犹豫了。
尼斯达见状又说道:“不仅是你的性命,还有你的一世英名,家族的名声,这桩生意还挺划算呀,韦利将军。”
是的,尼斯达清楚地知道他不会拿自己家族的名声和自己一直努力所得到的来冒险,只要自己占到上风,韦利一定会为他所用。但是左将军恩沙基却未必,因为他在背后有丞相马甸尼,尼斯达深知现在还未有足够的能力与马甸尼抗衡,而恩沙基……
他要怎样做……